子林和雨欣的生活開始豐富了，過得充實又快樂。每天下班后，雨欣回家做飯收拾屋子，子林則放下自行車，騎上三輪車拖一車書去賣。每天晚上子林回來都得到8點多鐘，雨欣不知道跑到窗戶上看多少次，才等到子林頂著夜色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家。看到子林回來了，雨欣趕緊下樓去幫著往上搬書，把書搬完三輪車停好了，小兩口回到溫暖的小屋里。雨欣給子林倒上熱水，遞上毛巾，然后跑過去把早已做好的晚飯端過來，自然了雨欣把飯做好了一直等著子林，自己也沒吃，就是讓她自己吃也吃不下去，覺得一個人吃沒意思沒胃口，再說只要子林一分鐘不回來，她就得多擔(dān)心一分鐘，所以每次都是飯做好了等著子林回來一起吃。

“今天怎么樣，回來得比前幾天都晚，是不是來買書的人多？”雨欣盛好一碗米飯端到子林跟前問到。

子林一進(jìn)屋覺得口渴，還沒覺得餓，就端起一杯水大口大口地喝了。喝完水沒急著吃飯，點了一根煙，“我抽完煙再吃，今天還行，賣的不錯，你猜總共賣了多少錢？”子林拍拍上衣的口袋帶些神秘地問雨欣。

“賣了1000，不，不會那么多，是600……”雨欣高興地一連猜了好幾個數(shù)，她想只要是這幾個數(shù)中的其中一個，都不錯，說明比前幾天有了好大的進(jìn)步。

“嘿嘿，還算聰明最后一次猜對了，就是你猜的最低的那個數(shù)400。”子林伸手掏錢，“怎么樣？不會還嫌少吧，這個可是我2個多少時的勞動價值，如果按價值論來算的話可要趕上資本主義社會了。”子林掏出一打子小錢票遞向雨欣。

雨欣看到子林遞過來的錢，趕緊放下筷子和碗，伸手一把接了過來，雙手捧著點了起來。由于當(dāng)時收錢的時候人多，子林的一打子錢全是亂七八糟的，有大票也有小票，有毛票也有硬幣，總之一大把。雨欣先把紙幣按大小順序疊好，然后把硬幣一個一個的數(shù)好了放在一起。雨欣好像對這些錢那么地看重，難倒是她以前沒見過這么多的錢嗎，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單位一個月發(fā)生的工資起碼比這多，但這不多不少的一點錢顯得對她那么重要呢。雨欣心里想到，這是她兩人開始小創(chuàng)業(yè)一來掙的最多的一次，也是她老公放棄了下班以后的休息，辛辛苦苦地一塊兩塊地，一點一點地通過賣書掙來的錢，當(dāng)然對這個家，對她自己，都是非常重要和有意義的錢，跟單位發(fā)的工資沒法比。

雨欣數(shù)了半天，眼前的飯都涼了，才數(shù)清了是多少錢，跟子林說的差不多，不多不少是416元錢。“子林，好多呀，比前幾天多出快200元呢。”雨欣很高興，也很滿意地看著子林說，伸手端起了已經(jīng)放涼了的飯開始吃。

“不錯吧，這算不了什么，過兩天周末了，會賣的更多，你就等著在家點票子吧。”

“就今天這點錢扣除本錢，其實也沒賺多少。”子林繼續(xù)說。

“是不多，但起碼有了上升的趨勢，看到更大的希望了。夠買房子的一片瓷磚了吧。”雨欣有點激動，仍就放下本已經(jīng)涼了的飯，把臉湊到子林跟前說，“周末咱倆一起去，你吆喝著賣，我點錢，咱倆黃金搭檔，一準(zhǔn)賣的更多。”說著雨欣的眼里好像冒出了綠光，似乎眼前的不是子林，而是一大堆鈔票。

子林這陣子在單位上班也感覺比以前精神氣足了，也愛跟同事一起天南海北地聊了。李玉清是子林在單位最好的同事，沒事的時候兩老坐在一起聊。李玉清家是當(dāng)?shù)厝耍习质墙逃志珠L，老媽是計生局一個部門的科長，自己家有兩套大房子，一部轎車，在當(dāng)?shù)厮阒辛麟A層，但相對于子林來說強了百倍，不是李玉清及其家所有的社會關(guān)系，但就說他們家的家產(chǎn)子林是一輩子可望不可及的。雖然子林在這里既無任何社會關(guān)系，家里又窮得叮當(dāng)響，但李玉清不是個嫌貧愛富的一個人，對子林跟其他人一樣對待，甚至由于認(rèn)為子林是外地來，各方面無依無靠，在好多事上，李玉清還特別給予了子林在的幫助。

今天天氣不好，外面刮著大風(fēng)，塵土飛揚地老高，走在外面大街上，根本睜不開眼，好多人中午不回家了。李玉清也沒有回家，張羅著叫幾個要好的同事一起撮一頓。李玉清首先問子林中午回不回家，子林不知道是什么事，就直接說不回去，當(dāng)聽李玉清那正好，我叫幾人一起吃頓飯時，子林立即改口說不行，我中午還得回家。

“哎，你剛才不是說不回去嗎？”李玉清有點疑惑地看著子林。

“剛才是這樣說的，但我才想起老婆早上走的時候說讓我中午買點東西回去。”子林很快編了個謊話出來應(yīng)付，心里還為自己反應(yīng)快偷著樂呢。子林為什么突然改口，并不是不想吃這頓飯，而是因為以前跟著李玉清他們幾個吃了好幾次，每回都是人家輪流掏錢結(jié)帳，自己到現(xiàn)在一次都沒請過人家呢，當(dāng)時子林有幾次想掏錢李玉清都攔住了，不讓他掏，別人也知道子林家里不緊氣，也沒人遷就他。子林想跟他們一起吃飯可以多交幾個朋友，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自己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獨自孑身自好是肯定不行的。可總不能這樣蹭吃蹭喝下去吧，那樣太沒面子，也太沒骨氣了。給雨欣說了這種情況后，雨欣給子林的建議是，暫時盡量不跟他們一起出去吃，等以后咱們情況好點了，你就隨便吧，咱總不能不交朋友吧。

李玉清并不相信子林的話，好幾次他叫一起吃飯，子林都沒去，其實李玉清心理明白子林不去的原因。李玉清想這樣也好，與其讓他感覺尷尬，不如順其自然，所以后來又有好幾次一起吃飯的機會李玉清只是簡單地問了子林一下，子林說有事不去他也就沒追問。李玉清一看今天外面天氣這么不去，大風(fēng)一陣一陣刮起的塵土彌漫著連咱都看不清，子林騎著破自行車怎么回家。

“你是反應(yīng)快？還是忘心大？”李玉清掏出他那ZIP防風(fēng)打火機和很講究的煙盒，吧嗒一聲打著火，很瀟灑地點上一支煙，“這么快就編出一個謊話來，水平夠高的。”

“真……真的……”子林因為被李玉清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有些難為情，說放也有些不靈便了。

“真什么真？我還不知道你腸子里的那些彎彎曲曲和疙疙瘩瘩，快走，別多想了。”李玉清說著就過來拉著子林往外走。子林知道再堅持也就說不過去了，人家是對自己好，人家每回掏錢的人都沒在乎，自己倒那么死板，有點不通人情對不起人家了。就這樣子林坐著李玉清的車和別的幾同事一起上了火鍋城，解決午餐去了。

由于午休時間短，午飯吃的比較快，但酒且沒少喝，尤其是子林喝的比別人都多，好久沒跟他們一起坐了，子林自然是很知趣地首先敬了每人一杯，然后喝干了每人回敬的一杯，這樣一來二去，子林第一個先喝多了。到買單的時候子林非得搶著結(jié)。喝了酒的子林勁還挺大，好幾個人沒攔住他，最后還是子林結(jié)的帳，錢不多差不多正好是他昨晚賣書的錢。

下午四點多，刮了大半天的風(fēng)突然抽了回去，子林喝多了躺在辦公室沙發(fā)上睡了一覺，這個時候也酒醒了。正好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是別人接的。

“喂，你好！你找哪位？”辦公室另一位同事接的電話。“你找付子林，你是他愛人吧，我是小王，我跟他一個辦公室的，你等一下，我給你看看他醒了沒，他中午喝多了，睡著了。”

“謝謝你！謝謝小王，麻煩你給把他叫醒了，接個電話。”小王答應(yīng)著放下話筒過來叫子林。子林聽到是找他的電話，沒等小王叫他，就已經(jīng)站起來接電話來了。

“雨欣，什么事？”子林知道這個點打電話的一般是自己老婆，不會是別人，所以拿起話筒沒有問直接喊。

“你喝多了，沒事吧？”雨欣首先關(guān)心地問老公，聽子林說沒事，已經(jīng)酒勁過了，然后才說事，“你晚上早點回來順便路過廣電局，把咱們今年的收視費繳了。人家都摧好幾次了。”

子林一聽要繳費，剛才還有點迷糊的腦袋象觸了電似的，猛然清醒了，不知道要繳多少，口袋里不多的錢中午幾乎全鋪到飯桌上了，現(xiàn)在沒有幾個子了，趕緊問雨欣：“要繳費，怎么不早說呀，繳多少？”雨欣告訴子林是一百多元，就用他昨天賣書的錢繳了吧，子林不便也不想說那錢中午都消費了，只能說好。

子林是沒等到下班，就提前走了。但他不是為了趕著去繳收視費，而是想著早一點回家，早一點去賣書，多賣一會沒準(zhǔn)能多賣出點，把今天的花費能補回來一些，這樣對雨欣好交待一點。子林騎自行車趕到家，一個人把書從樓上搬了下來，然后急急忙忙地騎著三輪車賣書去了。

子林今天賣書回來得比前幾天都晚，但賣出去的書比前幾天都少。由于今天白天刮了大半天的大風(fēng)，晚上天氣比較冷，出來的人非常少，賣出去的書就更是少了。子林想著多堅持一會，多賣點，但到后來人越來越少，直到書攤前一個人沒了，學(xué)校門前就剩下子林和他的三輪車了，還有攤在地上風(fēng)塵仆仆的書，子林仍就堅持等了半個小時。確信沒人來了，子林才一點一點地收拾起攤了一地的書，打好捆放到三輪車上，已經(jīng)是快晚上8點半了，這才騎著車往家走。在透著幾分涼意、冷清和霧朦朦的昏黃路燈下，馬上顯得比白天空曠了許多，前面左右路面上都沒有人，大部分人已經(jīng)吃完飯了，早一點的已經(jīng)鉆被窩暖和去了，只有子林一個人騎著三輪車行在路上。子林想著心事，低著頭沒看路上的情況，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突然被吱啦一聲的剎車聲驚醒了。等他抬起頭時，發(fā)現(xiàn)一輛車已經(jīng)停在了自己身邊，司機放下車玻璃，伸出腦袋正在罵他，“這么冷的天，不在家呆著，跑這兒找死。”子林呆著那兒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司機罵完很神氣地猛踩了一腳油門，車屁股上排出一股煙走了。當(dāng)時子林的感受可算是糟透了，這么冷的晚上，還餓著肚子，自己一個人這么晚的往家趕，這是得罪誰了。

等子林回到家，自己首先拿了一捆書上樓來到房里時，房里冷清清的，雨欣既不在沙發(fā)上也沒在餐桌旁等他，而是黑著燈躺在屋里的床上，子林剛要發(fā)火，轉(zhuǎn)念一想可能是有情況，要不雨欣肯定不會這樣的。子林放下書，來到屋里。

“雨欣，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子林低頭關(guān)切地問雨欣。

雨欣好像已經(jīng)睡著了似的，聽到有人說話，慢慢睜開了眼睛，“哦，你回來了，我肚子有點難受，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結(jié)果給睡著了。”說著就起身要下床，臉上現(xiàn)出一絲痛苦。“你怎么回來這么晚？我都等半天了。”

“嘿，今天天冷，人不多，想多等些人，多賣點，這不就回來晚了。”

“冷了就早點回來，人少賣不了幾個錢，凍感冒了可不值。”雨欣時時刻刻都能體現(xiàn)出她的精明算計勁來。

“是，老婆大人說的對，你還是躺著吧，別起來，我自己來收拾吧。”子林看到雨欣很難受的樣子，就沒讓她起床。自己跑了幾趟把書全搬了上來。

但是雨欣想到子林這么晚的回來，還跑上跑下的一趟趟地往上搬書，心里有點過意不去，還是強忍著起了床，想著給子林熱飯吃。子林?jǐn)r著沒讓熱，硬是把雨欣勸回了床上，說自己熱著吃就行了。雨欣只好讓子林自己做了，雨欣說她已經(jīng)吃過了，別給她熱了。子林搬了半天書有點累了，并沒急著熱飯，點了根焑，躺在沙發(fā)上先歇會。等抽完煙他也沒熱飯，而是直接端過來涼著吃了，自己倒了一杯開水灌了下去，于是肚子里冷熱交加，開始上下翻騰。子林給雨欣倒了杯熱水，端進(jìn)屋放到雨欣床頭邊，問雨欣吃了沒有，知道雨欣已經(jīng)吃了藥，自己也脫衣服躺下了。其實，今晚雨欣既沒吃藥，也沒吃飯，既挨著餓又挨著肚子難受帶來的痛苦。今晚的子林也不好受，在外面灌了冷風(fēng)，挨了頓罵，到家吃了點涼飯，很不是滋味地睡了。

子林與雨欣兩口子的日子就這樣在上班、賣書、吃飯、睡覺當(dāng)中簡單地一天一天地過著，最近時段，書賣得快了些，錢賺得也多了些，前些天還了大勇一部分書的本錢后，又從他那兒弄來了一面包車書，繼續(xù)著兩人美好的夢想。兩人賣書越賣越來勁，平常晚上天氣好的時候，兩人一起去賣，完了回來再兩人一起做飯吃，到了周末，兩人更了充分利用這兩難得的時間，都是兩人一起去賣。

期間子林爸打來電話問他們小兩過的怎么樣，子林說他倆正在為將來的大房子做努力呢，開了個書店賣書。子林沒說是利用業(yè)余時間擺攤賣書，那樣不好聽，還讓老人擔(dān)心，因此說了謊是開書店賣書。子林爸一聽兒子有出息，很努力，就告訴了老太太。老太太一聽當(dāng)然是高興，還專門打過來電話叮囑子林，要賣好書，別賣害人的書，說咱們賺錢要有道理，沒道理的事咱不能做。老太太把道德說成了道理。子林自然是嗯啊地全部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