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城市冬月里的早晨顯得干冷干冷的，原來窗戶外面樹枝頭上嘰嘰喳喳叫的小鳥還沒出窩，它們的喧鬧似乎仍舊凍僵在枝頭，等待太陽的喚醒。子林由于昨天借錢的事，心情不好，感到?jīng)鲟侧驳模策€沒出被告窩，他買房的愿望好象一開頭就被掐斷了，是不是還有拾起的希望呢。對于這一點子林自己還難以回答，他只有看今天出手的結(jié)果了。

子林沒被昨天的事一下打敗，單位徐大姐雖然沒借給他錢，但說的一席話，似乎很有道理。徐大姐告訴他不要急于買房，先租房住著，等錢攢得差不多了，再買也不遲，現(xiàn)在你連首付的錢都差好多，還想貸款買房，有點于情于理都說不通。就算你借夠了首付錢，貸款買了房，就你兩口子一個月那點收入，是還借別人的錢呢還是還貸銀行的款呢，這樣你既欠著人情，又背著銀行利息，累不累，那日子將如何過。但子林是一個比較較真的人，理歸理，這個時候的他可以不管不顧，沒想那么多的前因后果，只是想著盡早買到房子，至于買房的錢怎么解決，在他心理就一個字“借”，所以雖然聽了徐大姐的話覺得很對，但他還得照自己原來的想法去做。

這回的子林又回到了原來的路上，他不打算先借錢再看房，而是先去看房，再根據(jù)房款的多少決定借錢的多少，他在這里要玩一個空手道，而且是一個地地道道空手道，子林好幾次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是一種無奈的苦笑。他知道在這個社會上象他這樣缺錢的人也不少，但敢象他這樣做的人且不會多，他也知道他這樣做有些盲目。

這幾天單位上的事不算多，子林到單位報了個到，轉(zhuǎn)悠了一會，就打電話叫雨欣去找房去。雨欣正好要打電話跟他商量事。早上，雨欣一到單位她要好的同事小張就找她，說單位轉(zhuǎn)正人的事，小張是剛聽說，她覺得雨欣條件比較好，爭取的話有希望。雨欣就把昨天找局長和晚上跟局長一起吃飯的事給小張說了，但沒說飯后跳舞的事。小張聽了覺得有戲，但為了保險起見，建議雨欣最好最近上局長家里走一趟，上點硬貨，把事搞定了再說。她還提醒雨欣說，這事肯定有好多人盯著，如果雨欣不走動或走動慢了晚了，本來很有希望的事就沒戲了，讓人家搶走了。

雨欣聽了小張的話，覺得還真應(yīng)該走動一下，但她一想到唐局長昨晚跳舞時的舉動和下車時拉著自己手不放的情形，她覺得唐局長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以前她也聽說過唐局長這方面的風(fēng)流事，只當(dāng)是一些人瞎編的，不太相信那是事實，但經(jīng)過昨晚上的接觸，她有點相信大伙私底下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的事也許就是真的，還真是無風(fēng)不起浪，起浪都是有來由的。雨欣也看得出來昨晚唐局長同學(xué)帶的女同事，他倆肯定關(guān)系不一般，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同事關(guān)系，他同學(xué)毫不僻違地帶著說不情關(guān)系的女人來找他，說明他同學(xué)也知道他是什么人，這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從唐局長昨晚的舉動看得出來，他對自己有想法，也許看著自己長得漂亮，想借這事占自己的便宜。但雨欣不愿相信這是事實，她寧愿相信這是唐局長喝酒后的一點失態(tài)，不是故意的，她下次趁他沒喝酒的時候到家里找他，肯定就不會有什么事，就是他有什么想法，他也不敢當(dāng)著他老婆的面把自己怎么著。就這樣雨欣說服了自己，準(zhǔn)備跑出去給子林打電話，商量這事今晚就去局長家。正好子林打來電話找她。

“咱倆先轉(zhuǎn)著看二手房，回頭再看看新開盤的房。如果二手房有合適的咱就買一個舊的就得了。”子林見著雨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好，二手的還省裝修錢呢。”雨欣還在充分發(fā)揮她精于算計的智慧。但她這次是算錯了，二手的裝修錢人家都折算到房款里面了，她唯一能省的是裝修的事，而不是裝修的錢，并且你買的二手房裝修風(fēng)格也不會符合你的興趣的。

小兩口轉(zhuǎn)了半天，終于在一個很舊的小區(qū)看到了一個面積很小的老房子，房子雖然是舊了點，但價錢便宜，兩人都很熱心，每個角落都看了個遍，還比劃著說如果買了的話，這個地方放什么，那個地方擺什么。但看了半天人家說要現(xiàn)款，聽了這個兩個人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了憋了下來，一聲不言地走了出來。

雨欣找房的興頭一下子降下了好多，她想手里纂著錢找合適的房多踏實，這現(xiàn)在手里連喂飽蒼蠅的錢還不夠呢，就想找房子，又累又不踏實，讓人家一問你手頭有多少錢準(zhǔn)備買房，那不被問得一個大張口，無話可答，無理可對。再說了，你現(xiàn)在就是找著了合適的房子，還得去找合適的人去借錢，這兩頭的合適什么時候才能對得上，如果對不上一頭買房的事就只能是個夢想，這個本來對她倆來說是個夢想的事變得更為真切了。

“我看一時半回地找不到合適的，還不如先把我工作的事解決了。”雨欣就對子林說了同事小張的建議。

“也行，這是關(guān)系到你和咱倆一輩子的大事，先辦急事。”子林還沒被買房不切實的夢想沖昏頭腦，很快就分清楚了輕重緩急，實際與不實際來。

兩人商量了半天，決定還是趁早去局長家的好。但他兩人都在這方面的經(jīng)驗比較少，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買什么或拿多少錢去找局長合適，買少了或拿少了就怕濺不起水花激不起浪，白打水漂了，但多買或多拿還真有點猶豫。最后雨欣決定還是多拿，賭一把，如果事成了，肯定是值得地。雨欣考慮到唐局長的人，提出讓子林陪著一起去，子林說這種事在場的人越少越好，領(lǐng)導(dǎo)就怕知道的人多，最后讓雨欣晚上吃過飯了自己去。

商量定了以后，兩人各自回單位接著上班去了，雨欣首先通過局辦公室找到了唐局長的電話，但又一想不好打電話問他家住哪兒，還得找個知道他家住哪兒的人問問，知道他家住址并且能夠問不會多想，也不會傳出去的人只有局長司機了。不巧的是局長司機送局長上市委開會去了，不在單位，雨欣也不知道什么時間回來，等到下班時她也沒看到局長的車回來，只好回家再說。

回到家，雨欣告訴子林沒打聽到局長的住址，只打聽到了局長的電話，子林說那就只好打電話了，雖然有些冒失和唐突，但時間要緊，得趕緊辦，所以只好這樣了。雨欣緊緊張張、哆哆嗦嗦地撥通了局長的電話，局長告訴她他在外面今晚不方便，讓雨欣明天過去吧，并告訴了雨欣他家的住址。

第二天一上班，小張跟雨欣聊天，問她昨天上午跑外面干什么去了，雨欣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去跟老公看房去了，把看房的情況跟小張說了說。小張告訴雨欣，她有個親戚在房管局，聽說他們單位開發(fā)的小區(qū)，最近有好幾套新退到開發(fā)公司的二手房。雖然是退回的，但房子沒什么大問題，并且已經(jīng)裝修好了，住起來蠻可以的，并且房價也不高，比新開盤的和其他地方的二手房價都要低。本來對買房已經(jīng)失去信心的雨欣，聽到小張這個消息，心有些動，就說要不那天看看去，小張告訴她，想買的話就得抓緊看，訂下來，聽她親戚說，看這房想買的人很多。雨欣告訴小張，自己現(xiàn)在看房有點癡人說夢的感覺，說實話有這種想法都是不對的，更不好意思去看，這事也只有和她說說，要跟別人雨欣還不好意思提呢。小張勸雨欣不要想那么多，她倆也不是外人，這好消息也只有她倆這么好的關(guān)系才給說，要說別人她還不告訴呢。

雨欣把這消息打電話告訴了子林，子林一聽有這好事，趕緊叫著雨欣兩人去看房。到了房管局開發(fā)公司銷售部，那里已經(jīng)是人山人海，都是聽到這個消息來看房的，許多人手里拿著房子的平面圖在向銷售人員咨詢。

“咱走吧，這么多人，咱能搶得上嗎，人家都是口袋里揣著錢來買的，那像咱兩個兩手空空的。”雨欣看到這么多的人看房，個個都是有錢有勢的樣子，感到子林和她很不入行，就躲到銷售部的角落里，把子林拉過去低聲勸著要走。

“不行，既然來了，咱要爭一爭，這不還沒到交錢的時候嘛，先訂下來，訂下來以后，我去想辦法。”

子林一看這么多的人來搶那幾套房，沒關(guān)系肯定是排不上號的，要雨欣給小張打電話找她的親戚，幫忙掛上號。現(xiàn)在的子林已經(jīng)把人際關(guān)系看得特別重，一遇到難事，他就想到托人找關(guān)系解決。雨欣勸不動子林，只好給小張打電話，央求她找親戚幫個忙。最后小張的親戚找人幫子林掛了號，訂上了一套六樓九十多平米的房子，樓層雖然高了點，但房子的面積比較合適，不太不小適合居住。小張的親戚讓子林他們快點把定金交上，防止被別人挖走。子林讓雨欣在銷售部等著，他自己打車跑到家去拿存折交定金。子林氣喘吁吁地從家里拿了存折，到銀行取了現(xiàn)金，一刻未停地跑到銷售部交了一萬元定金，并與開發(fā)公司簽了購買意向合同。合同約定子林在三十天內(nèi)預(yù)備齊房款首付錢，辦貸款手續(xù)，逾期視為自動放棄。

交了房子定金，子林的心總算踏實了許多，許久懸著的心總算降低了高度，以前感到總有一根線拽著似的感覺沒那么緊繃了。子林說要雨欣約約小張和她親戚，找個時間一起坐坐，得感謝人家?guī)土舜竺ΑＷ恿终f話的感覺好像房子已經(jīng)屬于他名下似的。晚上，子林少有的興奮和高興，特意買了一瓶二鍋頭和一瓶紅酒，還從外面買了兩個涼菜，一方面是為白天訂房的事慶祝，另一方面是為雨欣晚上的事提前預(yù)祝。雨欣可沒有子林那么樂觀和興奮，現(xiàn)在家里僅有的點積蓄全被自己的事和房子的事掏空了，就象掏空自己的心似的，加上晚上還要去局長家竄門，因此，雨欣沒心思也不敢多喝，只喝了那么小半杯，子林可沒少喝，小半瓶白酒都快全讓他喝了，已經(jīng)喝得臉紅脖子粗了，說話聲音都變了。看到子林已經(jīng)有些喝多了，雨欣不想讓子林送她去局長家，但子林堅持要送，說大晚上的一個女人多不安全。子林就騎著車把雨欣送到了唐局長家樓下，自己沒上去，讓雨欣一個人上去了。“上去說幾句話快點下來，我等你。”雨欣嗯了一聲就上去了。

咣咣兩聲，雨欣忐忑不安地敲響了唐局長家的門，唐局長好象知道雨欣這個時候要來似的，雨欣抬起手正準(zhǔn)備敲第三下的時候，唐局長已經(jīng)把門打開了。唐局長笑容可掬地把雨欣讓進了門。

“來我這兒是不是為轉(zhuǎn)正的事？”唐局長讓雨欣坐在茶幾旁邊的沙發(fā)上，自己坐在了對面。

看到唐局長今天特別隨和，雨欣也放松了許多，畢竟是第一次來局長家里，開始時還有點緊張。“不是，主要是過來看望一下您。”

“看望我倒沒必要，你的事還真得研究一下。”唐局長把本來只有他自己說了算的事，在雨欣面前拿捏很緊，好象很困難似的。

“大姨出門了，不在家嗎？”雨欣只看見了唐局長一個人，沒看見他老婆，本來要叫嫂子的故意喊成了大姨，這樣顯得她跟局長的年齡相差較大，唐局長即使有什么想法就不好意思了。其實雨欣想錯了，她不問還好，一問倒還更快地激起了唐局長的想法。

“她，她前天去女兒家了。”唐局長說著坐到了雨欣跟前，順勢把手搭在雨欣肩上。

雨欣站起來給唐局長把水杯端了過來，從在了離唐局長稍遠的地方。“你女兒多大了，應(yīng)該跟我差不多吧。”雨欣進一步提醒著唐局長。

“她小，應(yīng)該比你小幾歲。”聽到雨欣說自己的女兒，唐局長沒好意思挪動身子，抬起的屁股扔在了原地。

“哦，您肯定很疼愛她吧。”

“是，她很好很可愛，每天給我打電話問好。”

“是不是有個女兒感到特別幸福，人家都說女兒是棉襖。”

“對，是有點。”唐局長不想把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裝作杯里缺水，起身到飲水機那兒接水，其實只比劃了一下并沒接水，就拿著水杯又坐到了雨欣跟前，而且比剛才坐得更貼近了。

雨欣感到很別扭，很不是滋味，想挪開身子吧，又不能再以剛才倒水的借口站起來了。但不挪開吧，不知道道貌岸然、苦似君子的唐局長下一步會有什么出格的舉動。雨欣沒有想好對策，也沒有說話，憋得眼有些紅。唐局長看著雨欣紅撲撲的臉，更加可愛誘人了，更加按捺不住自己的欲望了，伸出胳膊一把抱住了雨欣，把自己的一張熊臉湊了上去，準(zhǔn)備要親雨欣。雨欣被唐局長的這一舉動嚇了一大跳，扭過臉去，一下子站起來了。

“唐局，您別這樣，我老公還在下面等著接我回家呢。”

那知道唐局長的臉皮還真厚，膽子還真大，不知道是被獸欲燒得，還是真上雨欣的漂亮給迷糊涂了，“就讓他等會，咱倆一會就完事了。”說著就又要過來抱雨欣。

聽到這話，雨欣覺得太無恥太不要臉了，別說不象局長，連一個正常人的尺度都沒有了。躲開唐局長撲過來的身子，拉起自己的包掏出預(yù)備好的錢，放在沙發(fā)上，跑到門口就要離開。“唐局，那是我的點小意思，您就收下吧。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說著雨欣就要打開門出去。

唐局長看雨欣就要開門走，剛才還淫笑的臉，被自己另一根神經(jīng)四面八方地一扯，立刻耷拉下來僵住了。他再也沒敢向雨欣走近一步，站在原地向雨欣擺了擺手，示意先別走，聽他把話說完。唐局長恢復(fù)了他另一面的神態(tài)，正而八經(jīng)地說，“有點可惜呀，白長了一付好臉蛋，不識時務(wù)。”對雨欣的不配合他似乎很失望，也很意料之外，坐在了身后的沙發(fā)上，“你走吧，你比昨晚上的她差多了。”雨欣知道唐局長指的差是那方面，她也能大概猜到唐局長指的她是誰。雨欣管不了那么多了，想著子林可能在下面等急了，就快步跑下樓，一把抱住了子林。

子林問結(jié)果如何，是不是打動了局長。雨欣告訴子林是打動了，但不是她帶去的東西，而是她自己。子林問是怎么回事，雨欣簡單地說唐局長要跟她好，她沒同意，把錢放下就出來了，怕子林著急上去找唐局長算帳，沒說唐局長如何如何的舉動。就這樣簡單地一說，子林聽了就非常上火，要上樓去，找唐局長算帳，雨欣怕把事情鬧大，硬拉著子林回了家。

有一句美容的廣告詞這樣寫的：“美麗是女人的財富，選擇美麗，改變命運。”雨欣想自己從來沒把自身的姿色當(dāng)作本錢和財富，想著利用這個去得到或獵取什么。也許有人就不同，本著自己長著一副好臉蛋，就想借此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或想滿足自己需要。有賣就有買，正好某些手中有權(quán)有錢的人，利用一些女人的這種心理來滿足自己的欲望。兩下的交易結(jié)果是各有所得，從另一角度來說，也是各有所失，但失去的是什么，他們也不去考慮也不愿去考慮。雨欣想自己如果配合了唐局長，滿足了他，自己的工作肯定就沒問題地轉(zhuǎn)正了，也許還會有更多物質(zhì)上的好處。如果那樣她自己在物質(zhì)金錢上得到滿足的同時，精神上會得到極大地摧殘，因為那樣不是她的本性，那樣她絕對無法接受。但現(xiàn)在的結(jié)果是什么可想而知。雨欣想唐局長肯定是看錯人了，以為她會為了工作的事俯身迎合他，他以為自己就象其他某些女人一樣那樣不珍惜自己的身子，隨便塞給那個男人，或掛到那個男人身上。還是自己在跳舞的那天晚上，考慮到工作的事，姑息了他的過分行為，給唐局長形成了錯覺，以為自己今天晚上是送貨上門呢。現(xiàn)在社會上做這種交易的男人和女人很多，雨欣相信自己絕不會入流，這也許就是唐局長說的不識時務(w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