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七十章 小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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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鬧!”男稽查板著臉,敲著桌子對高涼說,“不管你是不是票販子,你們的行為已經(jīng)嚴(yán)重違反了火車站的規(guī)定,擾亂了市場秩序,所以一定要接受相應(yīng)的處罰?!?br/>
高涼聽他的語氣沒有之前那么兇了,估摸著坐牢應(yīng)該不用了,但罰款是逃不掉了,不知道要罰多少,真是得不償失,可這世界上哪有后悔藥吃呢。
這時關(guān)著的門被推開了,高涼朝門口看去,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工作人員都叫“站長”。高涼發(fā)現(xiàn)跟在站長身后的一個穿著紅色籃球背心的年輕男人小聲說了一句:“就是她?!睂Ψ椒浅8叽?體格健壯又不夸張,裸|露的脖子和膀子上汗津津的,高涼看著對方覺得十分面熟,一下子想不起來是誰,對方卻叫出了她的名字:“高涼,俊偉說你來退票,怎么退到這里來了?”
高涼一聽俊偉的名字,猛地想起來這是李俊毅,她連忙說:“俊毅哥,我看售票員還沒上班,就想早點把票轉(zhuǎn)了回家,沒想到他們說我是票販子。我真不是票販子,俊毅哥你是知道的,你幫我做下證吧?!崩羁∫阍谲囌竟ぷ?,應(yīng)該能夠為自己作證吧。
李俊毅看了一下高涼,雖然被當(dāng)成票販子抓了進(jìn)來,難得的是這個丫頭居然一臉沉著,沒哭鼻子,也沒嚇得尿褲子,冷靜得出人意料,他轉(zhuǎn)過臉對站長說:“陳叔叔,這就是我鄰居家的小妹,她人小不懂事,一時糊涂犯了錯誤,我保證她以后再也不犯了,這次就算了行嗎?”
陳站長看著白白凈凈的高涼,就是十幾歲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怎么也不像是票販子,便點了點頭說:“行,這次就算了,你領(lǐng)她回去吧。”
李俊毅朝高涼使了個眼色:“走吧,回去了,高涼。”
高涼還沒動,買票的男人就抬腿往外走:“那我也可以走了吧。”
“你不能走,等一下!”一名工作人員發(fā)話了。
那人抬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表情有些不安:“這應(yīng)該沒我什么事了吧?”
高涼突然也想起了什么:“站長,我的票還沒有退?!眲偛潘龑⑵苯涣顺鋈?,錢也沒拿到手,不能就這么空手而歸了啊。
那名女工作人員好笑地看著她:“你私自賣票被收繳了,還想要票?”
高涼說:“我不賣票了,按照火車站退票的手續(xù)退票可以嗎?”那張票二十多塊錢,就算扣除退票的手續(xù)費,剩下的也可以給高強交一學(xué)期的學(xué)費了。
陳站長揮了一下手:“走吧,票就別想要了。我們不追究你的責(zé)任就不錯了?!?br/>
高涼并不愿意放棄:“站長伯伯,您行行好吧,把票還給我吧,這錢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還要用它給我弟弟妹妹交學(xué)費。”
李俊毅抓著高涼的手腕:“我們先出去再說。”
高涼不愿意走,李俊毅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你放心,我會幫你將票要回來的?!?br/>
高涼睜大眼半信半疑地看著他,李俊毅朝她點點頭,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相信我?!?br/>
出了門,李俊毅說:“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回去幫你要票?!辈坏雀邲稣f話他就折了回去。
高涼只好站在原地等他,這本來是極簡單的一件事,結(jié)果弄得這么復(fù)雜,還給李俊毅兄弟添了這么多的麻煩,覺得自己挺郁悶的,又想著幸虧沒帶高盼過來,否則肯定要把她嚇壞了。
過了大概五分鐘,李俊毅回來了,他臉上帶著笑容:“站長已經(jīng)同意給你退票了,還是原價退的,你數(shù)數(shù)錢?!闭f著將幾張鈔票遞了過來。
高涼看著那幾張鈔票,難以置信地看著李俊毅:“他們?yōu)槭裁从挚辖o我原價退票了?”
李俊毅笑著說:“你猜?跟你買票的那家伙才是個真的票販子,剛才他們從他身上搜出來幾十張火車票,所以你也算是間接立了功?!?br/>
高涼被這神轉(zhuǎn)折弄得驚訝萬分:“他們就直接搜他的身的?”按說他只是個買票的,怎么也不會搜到他身上啊。
李俊毅笑著說:“你那張票不是交到那人手里了嘛,他們問他要票,結(jié)果他掏出來好幾張票,還是不同時間不同目的地的,就這么暴露了?!?br/>
高涼啞然失笑:“還真夠戲劇化的。今天真是謝謝俊毅哥了?!?br/>
李俊毅突然抬起手,往前伸了一點,然后又轉(zhuǎn)了個方向,在自己頭上摸了一下:“我們出去吧,俊偉該等急了,是他來告訴我你被抓了的?!?br/>
高涼心里默默嘆了口氣,兄弟倆的人情都欠下了。
李俊偉站在外面望穿秋水,終于看到大哥和高涼一起出來了,這才松了口氣:“高涼你沒事吧?”
高涼沖他笑著搖了搖頭:“沒事,謝謝你!”
李俊偉笑了:“沒事就好。哥,你吃飯吧?!?br/>
李俊毅接過還剩了一半的飯,找了個陰涼的樹蔭席地而坐,繼續(xù)吃飯。高涼這才知道為了幫自己,李俊毅連飯都沒吃完,心里越發(fā)歉疚了。
李俊偉說:“高涼,等我哥吃了飯,我們一起回去吧?!?br/>
高涼點點頭:“好?!?br/>
李俊偉又說:“剛才是怎么回事,跟我說說唄?!?br/>
高涼便將事情經(jīng)過大致說了一遍。李俊偉感慨說:“你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嗎?”
高涼說:“還是有點怕的,怕被抓去坐牢。”□□十年代的犯罪量刑是相當(dāng)嚴(yán)重的,高涼也是真的后怕,所以李俊偉兄弟幫她的這個恩情一定要記下。
這時有個賣涼粉的小販推著一輛自行車過來了,在他們旁邊的樹蔭下停下,開始吆喝:“涼粉喂——賣涼粉——”
高涼一看,趕緊跑去買了兩碗涼粉過來,這種涼粉跟北方的涼粉不一樣,是用涼粉草做成的,可以消煩解渴,是消暑的夏日佳品。高涼將涼粉送到李家兄弟面前:“俊毅哥,俊偉,吃碗涼粉解解渴吧,謝謝你們今天幫我?!?br/>
李俊毅正好吃完飯,將飯盒蓋子合上,交給弟弟,看一眼高涼說:“我不愛吃那個,你自己吃吧。好了,我去睡午覺了,你們回去的路上小心。”說著轉(zhuǎn)身走了。
高涼有些尷尬地看著手里沒送出去的涼粉,李俊偉接過其中的一碗:“我吃。你不該買這個的,浪費錢。”
“不浪費,謝謝你們?!备邲鑫⑽⑿α艘幌拢粗肜锊韬稚臎龇?,吃了一口,涼涼的滑滑的,有點兒甜味,入口就滑進(jìn)喉嚨里去了,跟果凍似的,味道還不錯。
李俊偉一邊吃涼粉一邊說:“這個吃著不太過癮,還是冰棍好,我家里有冰箱,回去給你凍冰棍吃?!?br/>
高涼愣了一下,他家居然就有冰箱了,如果她沒記錯,這年頭的冰箱可是個奢侈品啊。
吃完涼粉,將碗還給小販,高涼重新坐上李俊偉的車后座,一路晃晃悠悠地回到家。
天氣太熱,又出了點意外,汗早就浸透了高涼的碎花布襯衣,她換了衣服,擦了個澡,被高珊勒令上床躺著休息。高涼也有點想用睡覺來證實自己回到1988年這件事的真實性,便上床睡了,沒有風(fēng)扇,躺下來才知道天氣有多熱,這還虧得她家是瓦房,要是平房,這屋子真是不能住人了。高涼搖著蒲扇,好不容易睡著了。
一覺無夢,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躺在木架子床上,一切都沒有消失,她是真的回到二十多年前了,弟弟妹妹都還安然無恙。高涼躺在床上,覺得自己的血壓有些升高,她正咀嚼這種被天上掉的餡兒餅砸中的滋味,突然聽見外面有人說話,側(cè)耳傾聽,好像是高珊在和一個男的在說話,高涼下了床,發(fā)現(xiàn)脖子上都是汗,不過身體上的乏力感已經(jīng)消失了,心情的舒暢使得身體的康復(fù)能力也增強了。
她走出門,看見高珊端著一個碗進(jìn)屋來:“珊珊,是誰來了?”
高珊站住了:“大姐你醒了?是俊偉哥,他奶奶今天做了粉皮,送了點給我們。這個要怎么吃?”
高涼走過去,看見妹妹端著一大碗半透明狀的綠豆粉皮,一大塊一大塊的,還沒有切,看起來十分誘人,令高涼想起了涼皮,粉皮在這種天最宜用來涼拌了。她來了興致:“我來做吧。”雖然現(xiàn)在這個身體非常健康年輕,但芯子里還是那個臥床已久的她,她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像今天這樣有食欲了。
高珊高興起來:“好啊,大姐你來做?!贝蠼愕氖炙囀墙忝脦讉€中最好的,就算是炒個青菜都格外好吃,最近她生病,有幾天沒給他們做過菜了。
高涼洗了臉,卷起袖子走進(jìn)廚房,先檢查了一遍調(diào)味品,還好,高涼的父親愛吃,廚藝也了得,家里的調(diào)味品還算比較齊全,除基本的油、鹽、醬、醋外,芝麻油、味精、辣椒面、胡椒粉、姜、蒜都有,甚至連花椒、八角、桂皮之類的香料都有一些。高涼一邊將涼皮放進(jìn)冷水里,一邊對妹妹說:“珊珊,有蔥嗎?”
“有,我去拔一點。”高珊趕緊跑出去了。他們這塊兒的農(nóng)田雖然荒廢了,但是人們房前屋后的土地都沒被空著,主婦們將地翻過來,種一點蔥蒜辣椒之類的調(diào)料,他們家也有一點,是母親在世時種的。
高涼先將姜切片,等高珊拔了蔥回來,切下蔥頭備用。鍋子刷干凈,燒熱鍋之后,倒入豬油,這個年代還是以吃豬油為主,不過涼皮是素的,用葷油來拌倒也合適,等油熱之后放入蔥、姜、花椒爆至出香味后撈出,然后將油鍋從爐子上端開放涼。
高強走進(jìn)屋來,抽抽鼻子:“姐,你在做什么菜,好香!”
高涼說:“做辣椒油?!?br/>
“辣椒油是什么?”高強好奇地問。
高珊笑著說:“一會兒做粉皮用的。”她從碗柜下面撿起幾個尖紅椒洗凈切成小段備用,又剝了幾瓣大蒜,拍碎了剁成泥狀,又找了一下,臉上露出遺憾之色,“可惜沒有黃瓜?!?br/>
高強連忙說:“姐,只有一根夠嗎?”
“夠啊。哪里有?”高涼好奇地說。
高強飛快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摘回來一根形狀奇怪、表皮已經(jīng)泛黃的老黃瓜:“這個可以嗎?”
“可以。哪里來的?”高涼問。
高強說:“俊偉哥家里種的,藤都快死了,這根黃瓜他們不要了,算是撿的?!?br/>
高涼的臉一下子嚴(yán)肅起來:“強強,過來。拿著這根黃瓜去還給王奶奶?!?br/>
高強不解地看著大姐:“大姐,這是他們不要了的,我還回去他們也不會要?!?br/>
高涼嚴(yán)肅地對弟弟說:“但這是人家的東西,你沒問人家就摘了過來,那就是偷,你想做個賊嗎?”她一定要杜絕弟弟這種順手牽羊的壞習(xí)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