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第 46 章
麥穗驚呆了“可我看中王百戶的親衛(wèi)了,”焦急解釋,“你看我們倆都是親衛(wèi)門當戶對,而且我打聽過陳滿良家里弟兄五六個,根本不多他一個可以到青合上門”
麥穗說不下去了,她發(fā)現(xiàn)陳長庚臉色變得雪白,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誰潑了一桶涼水。
崽崽受傷了
“呵呵”麥穗干笑安慰“沒事沒事,姐姐不嫁他了,你喜歡姐姐,姐姐嫁你好了反正咱兩熟。”
陳長庚冰涼的心半天才緩過勁,臉色冷漠。所以他今天的綠帽叫張滿良,不用問肯定寬肩細腰,不對,是公狗腰。
“長庚,你怎么了”麥穗小心觀察陳長庚神色,擔心他不開心。陳長庚僵硬的緩過一個笑臉,努力調(diào)整自己讓語調(diào)平和欣喜“沒什么,我很高興,以后咱們就是夫妻了。”
“哦哦”麥穗點頭,品了一下“感覺怪怪的,你呢”好奇陳長庚的感覺。
哪里怪,到底哪里怪一定是天妒英才,所以為才派這個傻瓜來折磨我。陳長庚努力平靜心情,嘴角向上保持笑臉“不,我早就想娶你了,一點不怪。”
“哦”麥穗才有點反應(yīng)過來,恍然大悟“那你早點說啊那么折騰干嘛,天天跑出去操練”話到這麥穗總算收住口,悄悄覷一眼陳長庚。
還是那么白,個也不夠高,力氣也不夠大,腰倒是挺細,品一品目露嫌棄,也太細了還沒自己粗。算了、算了,自家弟弟都能原諒。
呵這嫌棄又寬容的表情,陳長庚保持嘴角向上,覺得自己臉都要僵住了“我只是希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眼神一定要含情脈脈。
雖然這跟陳長庚設(shè)計走勢不一樣原以為這次示愛能用赤誠打動麥穗,誰知道麥穗不走尋常路但是有什么辦法呢,自家的傻瓜都能原諒,呵呵。
“長庚”麥穗湊到陳長庚面前好奇“你眼睛怎么又變得奇奇怪怪”
呵陳長庚對自己冷笑,看吧喜歡什么不好喜歡傻瓜。收回自作多情的眼神,拉起麥穗手腕回家“沒什么,咱們回帳篷。”他還想留一口氣繼續(xù)喜歡傻瓜,不想被傻瓜氣死。
“哦哦”麥穗順著陳長庚力道往回走,心里還有些遺憾“可惜我找好久,才找到陳滿良這么一個合適的。”
好久是多久,你不是天就換一個目標嗎綠云罩頂?shù)年愰L庚,已經(jīng)被麥穗折磨的很容易滿足了,往好處想,從今以后這些野男人可以滾遠了。
“姐姐”淡淡委屈加提醒。
這委屈的小表情麥穗最受不了,連忙討好彌補“知道知道,以后我不找男人了。”ωωω.ΧしεωēN.CoM
不找男人了謝謝你,陳長庚心里默默回答,不要問他到底有多少無奈心酸。
晚上麥穗盤坐在床里邊,被單搭在腿上,歪著腦袋看陳長庚一件件脫掉外袍,心里總覺得有點怪,這就夫妻了
“你不是怨我累死娘,怎么又喜歡我想娶我”麥穗記得很清楚,九歲陳長庚那烏沉沉怨恨的眼神。
陳長庚脫外袍的動作頓了一下,這件事是他心中最隱蔽的痛。慢慢把胳膊從袖子里褪出來,提著衣領(lǐng)順好搭在衣架上,然后走到床邊坐下。
抬起胳膊想把麥穗攬進懷里,攬不住,胸膛有點小麥穗有點大。就像一只細細小狐貍抱著胖乎乎傻奶狗,抱不住很滑稽。
尷尬
麥穗很體貼一抬胳膊,把陳長庚攬到懷里,不能讓弟弟臉上掛不住。所以說找男人得找寬肩細腰大高個,最起碼不會抱不住。麥穗惋惜,長庚好端端怎么會喜歡她呢,不過自家弟弟總得寵著。麥穗樂觀的想,長庚還能再長幾年,以后就是大高個。
陳長庚被麥穗攬進懷里,先僵了一下然后立刻放松身體,臉頰靠著麥穗脖頸。世上唯有這個懷抱,讓他依戀讓他覺得安心。
“姐姐”聲音低低回憶往事,語氣說不出的沉重哀痛“你還記得那一年娘不在了,我?guī)缀趸畈幌氯ァ鄙眢w開始微微輕顫。
“嗯”麥穗應(yīng)著聲,一點點把陳長庚抱緊讓他依靠。眼眶酸澀起來淚水聚在眼中,陳長庚聲音微微顫抖“我醒了對你說死的為什么不是你,你去死啊”
“嗯”麥穗輕輕拍哄。
陳長庚被麥穗包容在懷里,顫抖的越來越厲害,渾身像是抖糠一樣壓抑不住眼看要崩潰。
麥穗急了連忙抱緊輕輕搖晃,忙不迭柔聲勸慰“沒事了沒事了,不怕崽崽不怕,姐姐在呢,姐姐在這兒呢。”
淚水終于決堤,陳長庚埋在麥穗懷里嚎啕大哭“是我,是我害死了娘”壓在心底的秘密終于說出來,陳長庚崩潰了。陳大娘故去沒流一滴淚的陳長庚,此刻哭的像個才失去母親的孩子。
陳長庚有多依戀陳大娘,這世上再沒誰比麥穗更清楚,這傻孩子這么多年怎么折磨自己的麥穗氣急,輕輕拍一下陳長庚“胡說什么呢縣里大夫都說娘是急癥。”
“不是”陳長庚抱著麥穗腰,藏在她懷里邊哭邊搖頭“不是,那天晚上娘已經(jīng)退燒,是我半夜鉆進娘被子害她再次受寒”
陳長庚哭的不能自抑,恨不能殺了自己“是我害死了娘,該死的是我,是我害了娘。”像是絕望的野獸嘶嚎。
想起娘,想起那些艱難日子,麥穗也跟著眼淚滿眶,懷里痛哭的陳長庚更讓她心疼著急,抬手連拍三下“胡說、胡說、胡說什么呢先生都說娘的病沒法救,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可是”陳長庚哭著還要辯解,麥穗嚴厲制止“可是什么先生不比你懂得多娘的病是早幾天燒到肺才沒法治的,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嚴厲呵斥,入耳入心。
陳長庚沒話可說埋在麥穗懷里抽噎,麥穗拍了一會兒,把陳長庚從懷里拉出來。一手扶著他肩膀一手給他擦淚,放柔聲音“別哭了,你說你多大人了還是正六品副糧官,哭鼻子羞不羞”
陳長庚眼眶發(fā)紅臉上淚痕縱橫,抽抽鼻子還有殘余哽咽。
“羞羞臉”麥穗又好氣又好笑在陳長庚臉上輕輕刮了刮,幫他擦干眼淚“明明平常聰明的很,偏偏不該想岔的地方鉆牛角尖。”
麥穗不知道,自己雖然微笑卻睫毛濕濕,眼下淚痕猶在。陳長庚看見了,他雙臂展開抱住麥穗,兩個人彼此擁抱互相溫暖。
夜晚漸漸安靜下來,十五的月亮靜謐明亮,流水般清輝輕輕覆蓋大地。
帳里少年依偎在姐姐妻子懷里,他身量已然不比姐姐矮多少。因為臉頰依戀在對方脖頸,一雙腳長出去許多。
麥穗不想陳長庚沉浸過去的痛苦里,隨意起一個話頭“以后咱們就是夫妻了”
“嗯”陳長庚鼻音濃濃。
“這就是兩口子了”麥穗感嘆。
“嗯”雖然鼻音很濃,但陳長庚十分肯定。
麥穗忽然想起一件事,嚇的半起身看著陳長庚“兩口子睡一塊,送子娘娘就會送孩子哎呀娘啊那我大肚子怎么穿鎧甲”
陳長庚直覺麥穗說的不對,他想起公狗腰,想起村里狗子們配種那個動作“睡一塊不會懷孕的。”
“你咋知道”麥穗質(zhì)疑。
陳長庚輕輕抿嘴想了想“咱們一起睡了這么多年,你也沒懷孕。”
麥穗心口一松辯駁陳長庚,抬起下巴振振有詞“以前不是兩口子,送子娘娘當然不會送孩子,現(xiàn)在咱們是兩口子,送子娘娘難道還能漏了咱們不成”
這話很有道理,陳長庚就有些猶豫。他把麥穗拉回來,重新依偎到麥穗脖頸,凝神思索這樣到底能不能懷孕
“應(yīng)該不能,我聽過有些人不是夫妻,偷情也懷孕。”陳長庚思索半天給出結(jié)論“所以懷孕不懷孕跟兩口子沒什么關(guān)系。”
成吧,麥穗懶懶打個哈欠準備睡覺“反正我有孩子,你就是孩子爹。”這個陳長庚完全不怕的,他窩在麥穗脖頸下沉聲答應(yīng)“嗯”很有男子氣概。
夜晚再次安靜下來,營帳里兩個身影依偎在一起安眠,一會兒里邊稍微高壯一點身影呼吸放緩。外邊那個纖細一點的微微抬起頭,嘴角喊著笑意看著面前人。
笑意帶著寵溺帶著依戀帶著愛慕
“晚安”陳長庚想了想輕笑“我的傻瓜”頓了一下從嘴唇溢出四個字“我的賢妻”,放下頭重新依偎回去。
夜晚徹底安靜下來,只是過了一會兒睡在外側(cè)那人,熟練將腰往外挪了挪。
齊軍和張遼軍朝廷軍正式交戰(zhàn),陳長庚忙碌起來白天常常見不到人影,晚上有時候也出去。每次打仗都這樣麥穗沒在意,每天做點針線,去伙房、軍醫(yī)那里幫幫忙,過得很充實。
這場仗打的比較艱難,直直打了兩個多月才拿下奉陽。張遼被斬,恨他欲死的百姓,將其肉一刀刀剜下來生吞。
艱難取勝齊澤不僅烹牛宰羊犒賞三軍,為鼓舞士氣,還宴樂三日進行軍中比武。
射箭、大刀、長、槍、長戈,士兵們盡興比試;丈八蛇矛流星錘、板斧對上,武將們縱馬交錯。
麥穗拉著陳長庚在人群里擠來擠去,那里喝彩聲亮就往那里鉆。
“長庚你看那邊比馬呢。”麥穗興奮得臉蛋紅撲撲,手指伸的老長。
陳長庚看過去
空出的場地上塵土飛揚,騎兵半起身弓腰在奔騰的馬背上,駕馬鞭在空中甩出清脆啪、啪聲。戰(zhàn)馬得到號令馬蹄奮起急如驟雨,你追我趕流暢的肌肉彰顯力量,閃光的汗珠領(lǐng)人興奮。
為首男子一身勁裝,皮革帶緊緊扎在腰間,俯身馬背抬頭炯炯雙眼盯緊前方彩旗,根本不管身后緊跟的對手。彩旗越來越近,男子微微向下半側(cè)身五指張開伸出一手,風(fēng)卷殘云般從地上拔走彩旗高高舉起。
“哇贏了、贏了”麥穗歡呼著跳起來,滿眼放光轉(zhuǎn)頭對陳長庚激動“他是劉驁還記得不現(xiàn)在副百戶。”
記得,第一頂綠帽子,陳長庚冷臉提醒麥穗“我是正六品”瞧這興奮到發(fā)光的樣子,陳長庚覺得頭頂再次隱隱發(fā)綠,心里憋屈轉(zhuǎn)過臉眼不見心不亂。
“噯你怎么了”
麥穗最后瞄一眼神采飛揚的騎兵們,轉(zhuǎn)過頭把陳長庚拉出人群,拉到不遠處槐樹下。槐樹滿滿細圓對稱的小葉子,濃綠不減卻又在秋陽下泛出點點金黃,明亮而美麗。
遠處塵土依舊飛揚人聲依然鼎沸,這里卻格外安靜。
“好好的怎么又不開心了”麥穗問
陳長庚抬眼凝視麥穗,他當然知道麥穗沒什么齷齪想法,他只是有些舍不得。
“怎么了”麥穗被陳長庚看的不自在。
“姐姐,我送你回青合。”陳長庚語氣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