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你是朕的驕傲
很遺憾, 小沒辦法令大朋友記起世,除非大朋友受到大刺激。以大朋友如今心靈健康程度,唯一刺激到你的, 也許只大朋友爸爸的死。
除非大朋友受到大刺激……
不, 令他恢復記憶的大刺激, 除去汗阿瑪事,還一件事,那是繼承皇位!
胤礽從由太監(jiān)、宮女們圍著為他換上龍袍起, 仿佛喝醉酒一般, 陷入一種奇妙的境地。
先是腦海時常漂浮在夢境之的畫面越發(fā)清晰, 再是不斷產(chǎn)生新的畫面, 讓他將這些記憶都串聯(lián)到一起。
登基大典, 汗阿瑪親手將代表權(quán)力的玉璽交給他,這一切都像是一場恍恍惚惚的夢, 而胤礽猶如牽線木偶,身體下意識地跟著動作, 直到繼位儀式的完成。
“如來世,我只愿不生在帝王家,不在生后被立為太子, 不想為那虛無縹緲的九五之尊寶座窮盡一生,執(zhí)念深束縛自己,毀一輩子。”
他究竟是太子胤礽, 還是這一世的保成?
他對皇位避之不及,究竟是恐懼逃離皇位本身,還是恐懼因此而帶來兄弟鬩墻、父子離心?
所謂的星辰大海,所謂的不想當小毛驢,是他當如此想要自由遠走高飛, 還是逃避現(xiàn)實所扯的大旗,給自己一個自我安慰的借口?
為那寶座窮盡一生,執(zhí)念深束縛自己,鬧到后來,眾叛親離,滿盤皆輸。
上一世求而不,這一世被迫強塞,跟打麻將原想胡牌,突然之間自摸一樣?
小口不言,刷屏一般地將任務打在大屏幕上,想要引起胤礽的注意。
【主線任務:走向人生巔峰(完成√),主線任務:不繼承皇位(失敗x)】
胤礽目不斜視,身體下意識地去完成整個登基大典的流程,汗阿瑪站在他的面,滿面春風意地握住他的手,告訴所人“太子繼位,乃眾望所歸。”
心里涌起的是荒謬之感,曾幾何時對他失望透頂?shù)暮拱敚瑫眠@樣的眼神,充滿期盼地來看他。
曾幾何時與他斗你死我活,恨不將他從高處拉入深淵的兄弟,對他寄予厚望,看著他登上至高之位。
登上最高處的那一刻,胤礽的身影與太子胤礽合。
沒想象的戾氣爆發(fā),也沒難以言說的恐懼,他坐在自己曾經(jīng)求而不的位置上,看到文武百官齊齊跪拜自己,在汗阿瑪滿面欣慰,兄弟們心悅誠服,五百年做厲鬼積蓄下來的怨氣,在這一刻被大清龍脈與國運的沖擊之下頃刻間散入天地之間。
登基大典后,需新帝主持大局,場歇息時,胤礽道:“孤些困,小睡片刻。”
康熙全程盯著,見他還算配合完成登基大典,不曾辜負自己的期望,于是放松心神,溫聲對他道:“歇吧,時辰到朕會叫你。還,你已經(jīng)登基,該自稱為朕。”
胤礽含糊應一句,閉上眼睛,這一睡,睡昏天暗地,一連幾天都不曾醒來。
康熙嚇魂都飛,立刻喚來太醫(yī),卻只來的“太子殿下太過疲憊,所以睡著”這種結(jié)。
直到十天以后,胤礽理清記憶再次醒來,斜陽殘照映入窗紗,日月星河映入雙眸,原先投胎轉(zhuǎn)世不愿再見他一面的君父正守在他的床邊,見他蘇醒露欣喜的笑容。
“睡夠嗎?你可差點沒嚇死朕,”康熙溫聲道:“若非是太子一再說你身體沒什么事,朕還當你身體什么問題,難道繼承皇位當令你難以接受,氣昏過去?”
胤礽搖搖頭,烏黑的眸子靜靜看康熙半晌,對他說道:“兒臣也想起來。”
康熙懵一瞬,瞳孔一縮,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手卻在微微顫抖。
“是與朕當初一樣?也難怪保成會睡那么久。”
上一世他們父子之間徹底決裂,落到無可挽回的下場,那是怎樣撕心裂肺的疼痛,康熙不愿胤礽想起來,卻沒料到繼承皇位的刺激這般大。
正如胤礽所說,你們都記憶,唯獨孤沒,這不公平。
早在三姥爺、康熙接連想起世時,胤礽留這樣的心,他懊惱于自己什么都不記,無法代入其。
現(xiàn)在,胤礽想起來,康熙卻無所適從。
他們徹底決裂以后,康熙到死都未曾再見胤礽一面,只是在傳位給胤禛后囑咐他善待廢太子及其后人,而今面對胤礽的目光,他下意識地想要回避。
“您為何,這一世要執(zhí)著于將皇位提傳給兒臣?”
康熙啞然,這間寢室之并無他人,他反問時是理直氣壯:“那你又為何這一世盡想著逃離不繼承皇位?”
父子二人針尖對麥芒,胤礽心里憋著一股火。
“上輩子,您對權(quán)力的欲望可不是這樣的。”
是您扒拉著權(quán)力不愿意放手,害孤做三十多年太子!
“上輩子,你分明還未成長,卻巴不朕趕緊傳位給你,朕為鍛煉你而設磨刀石,你卻一次又一次令朕失望。”
你本事年紀輕輕盯著朕的位置,本事拿實力來啊!
“所以兒臣不要,兒臣不打算爭,您卻反其道而行之,您這是耍賴!”
“朕是為你好,你并非是無心朝政,即使是去督察院,也一樣盯著朝臣與阿哥們將革新進行下去,你分明關心著大清的未來,心那么多想法,那么多志向,為何遲遲要縮在幕后不敢上?朕這一世不會再因此而猜忌你,可你卻不信任朕!”
胤礽:“兒臣現(xiàn)在不要皇位,您卻強逼著兒臣繼承皇位,這是強買強賣,什么事兒都稱您的心,如您的意,您可問過兒臣的感受?!”
兩個人全都過去的記憶,這下可公平,胤礽問自己最想要問的。
“汗阿瑪霸道,自我,您若的在意兒臣,您不會連續(xù)兩世都令兒臣‘眾叛親離’!所人都瞞著兒臣,兄弟欺騙兒臣說您馬上要廢太子,朝臣也一個個心知肚明卻隱忍不說,太子妃也收到您的死命令,是不是連弘晳都已經(jīng)知道兒臣即將繼承皇位,只兒子自己一個人蒙在鼓里,您只管您自己高興!”
胤礽倒像是破罐破摔,將自己兩輩子積累到現(xiàn)在的所怨氣都發(fā)泄來似的,正如他幼時說的那一句“保成愛您”,他愛汗阿瑪,可是他也恨汗阿瑪啊!
為什么他每一次都不顧自己意愿,上輩子廢自己,這輩子又強逼自己。
“是,您是皇帝,您只需要下達命令,全天下人都聽您的。可在您眼里,兒臣到底是您的兒子,還是隨您心意而動的傀儡?”
康熙震驚,難以置信道:“你是這樣想朕的?”
他的眼眸黑暗而幽深,眼眶微紅,似悲色在其深處醞釀。
康熙直視著胤礽,認而鄭地訴說:“這輩子朕不愿父子之間鬧與上一世一樣,朕也不想再由你來退讓,朕不想你再受一樣的委屈,想看到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朕做錯?”
因為不想讓太子退讓,康熙自己先后腿一步,這樣也做錯嗎?
胤礽沉默。
“你別說你在督察院做的挺好,御史不過言官,而你在朝聲望漸濃,民間民心凝聚,兄弟們聽你之言行事,你這個御史做的,仍然在行使儲之,從古至今,你可以見過哪一個御史你那么大的耐,去命令皇子做事,去命令文武百官做事?”
“朕等不到弘晳長大,若繼續(xù)放任,你的聲望遲早一天會超越朕,與其等到那一天到來,在朝形成影響,不如由朕來終止這場本可避免的矛盾。”
康熙握上胤礽的手,那雙因執(zhí)筆理政而起薄繭的手按在胤礽的手背上,沉而溫暖:“不用你來后退,這一世,換朕來后退。”
若非是心系大清,又豈會從小升起危機之感,致力于革新?
若非是心去改變,又何必這些年來累死累活的學習,熬夜寫章程,立計劃?
又為何從小拉攏兄弟,避免兄弟鬩墻,連公主們也都記?
太子努力那么多年,康熙不是瞎子,他看來太子的遠大志向。
不過是懼怕再一次眾叛親離而不敢上,于是扯個無欲無求的烏龜殼子,遇上事兒好縮進去,這樣不會受傷。
“兒臣,不需要汗阿瑪來退讓。”
“活一世不易,世間幾個人的人生可以來一遍,朕在,你的兄弟在,妻兒在,大清在。保成你看看外頭,那么多人等著你,你看到嗎?你是朕的驕傲,是眾望所歸。”
你是朕的驕傲。
太子胤礽,你看見嗎?
胤礽沒忍住,在康熙面哭像孩子一樣大聲。
父子決裂至今五百余年,遺憾、悲痛、怨恨,一切的一切,都抵不上那一句“你是朕的驕傲”。
像是兒時依偎在君父懷般的溫馨,碎裂的父子親情,終于在這一世修于好。
如來世,我不會再被權(quán)勢地位迷雙眼,愿以五百年修為為祭,只求與汗阿瑪再續(xù)父子之緣。
——太子胤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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