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一百六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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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嬤嬤一個就能頂十個, 看你們怕不怕!
膀大腰圓的徐嬤嬤伸出手將佟佳氏留給胤禛的太監(jiān)給撥到一邊, 大嗓門趾高氣昂地斥道:“還不將這沒規(guī)矩的奴才拖下去。”
國宴安置在保和殿, 這兒的巡邏侍衛(wèi)大部分都是康熙的人,見胤礽在此,很快就有人將事情稟告給康熙知道。
不過片刻, 太子帶來的人就占領(lǐng)了胤禛身邊, 貴妃安置在胤禛身邊的奴仆根本反抗不了他們。
胤禛又打了個哈欠, 眼角掛上淚包, 對身邊奴才被排擠走沒什么反應, 倒是昏昏欲睡中想著:原來太子小時候是這么頑皮的嗎?
他還記得少年時的太子,風華正茂, 才華過人,處事風度與手段在皇考的培養(yǎng)下趨近一位合格的繼承人, 那時候他還在“上書房”讀書,對于他們底下這群年幼的皇子而言,太子就是一座難以跨越的大山, 也唯有同樣受皇考器重,并且已經(jīng)長成的皇長子胤禔才能與他有一拼之力。
這二人也確實在那段日子,斗得你死我活。
十年的操勞國事令胤禛猶如一只被掏空的老牛, 回憶起年輕時的點點滴滴,竟升起懷念之感。
“你們都盯著孤做什么,還不出去!”
胤礽一聲令下,胤禛原先身邊的人只能去外頭守著,獨留下一個宮女伺候在一邊, 懇求太子讓她留下。一群人出去,屋子里寬敞不少,留一個也沒事,胤礽允了。
胤禛:所以,他就這樣被拋下不管了?
他們就任由他落到太子手里?!
好歹是貴妃安置來養(yǎng)育皇子的奴才,竟沒一人有膽子來反抗,實在奇怪!
在胤禛的印象里,養(yǎng)母佟佳氏在病逝前曾執(zhí)掌宮權(quán)十年余,在后宮威信甚重,他從沒聽說過太子胤礽與養(yǎng)母有過什么沖突。
胤禛身邊的太監(jiān)溜出去通報貴妃,胤礽發(fā)現(xiàn)了也沒管,自己爬上了軟軟的床榻,左手掏一掏拿出了舒克,右手掏一掏拿出了貝塔,兩只豆豆眼的倉鼠被養(yǎng)得膘肥體壯,給他那小手抓著根本逃不掉,小爪子無力地推動胤礽的虎口,伸長了脖子要鉆出他的手心。
胤礽問胤禛:“四弟弟喜歡舒克,還是喜歡貝塔?”
胤禛緊張起來,瞪著那兩小東西,生怕胤礽一松手它們就會掉落到他的臉上。
胤礽疑惑道:“你為什么不伸手來夠呢?三弟弟就喜歡抓東西,小孩子不都喜歡看到東西就抓進嘴里嗎?”
胤禛聞言,心下一驚:難道他看出什么了?
胤禛有孫有子,自是知道尋常孩童在這個年紀應該是怎樣的,他猶豫了下,伸出手在空中敷衍般地揮了揮。
胤礽眼睛一亮,將靠近胤禛右手的貝塔往他小手上一塞!
貝塔脫離了胤礽的禁錮,如同越獄成功的犯人,歡呼著從胤禛胳膊間滑落,落到了他的枕頭邊。
胤禛立即僵住了,只感覺耳邊有毛茸茸熱乎乎的東西劃過,被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肥嘟嘟的貝塔沒有尋常鼠的矯健身手,走起路來倔著大屁股一拱一拱的像只豬,肚皮上是一圈奶白色的毛毛,頭發(fā)與屁股又是米色的,看上去還挺干凈。
它漸漸爬遠了,在胤禛的床上探索著。
對于這種無害的小東西,胤礽自己就能伸手抓住它,身邊的奴仆并不將這當做一回事。
唯有還留在胤禛屋里的宮女露出快哭出來的扭曲笑容,跪下懇求胤礽別再嚇唬四阿哥了,再折騰下去四阿哥會哭的。
“四弟弟沒有要哭呀?”胤礽道:“小孩子都是哭笑變來變?nèi)サ模艿芫褪沁@樣,哄哄就又笑了。”
胤禛:老三,胤祉?
太子胤礽幼年養(yǎng)育在榮妃身邊,與老三關(guān)系親近并不奇怪。上一世太子被廢時,兄弟們涌上去推波助瀾,唯有老三為其奔波,也唯有他在太子死后真心實意地悲傷,為其祭奠送喪。
所以,能讓太子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老三是遭遇了多少?
胤礽又拿舒克來逗他,胤禛面無表情,消極抵抗。
見弟弟對舒克也沒興趣,胤礽將舒克往邊上一丟,兩只小東西在胤禛的床上會面,到處亂爬。
胤礽從床上站起來,又伸出小手想要抱胤禛,結(jié)果因為力量太小,抱的姿勢不對沒能維持平衡,他抓住了小娃娃的腿,卻讓胤禛腦袋朝下往后倒,咚一聲磕到了床上。
系統(tǒng)為胤礽保證。
【沒事的哦!有小美在不會傷到人的,小美有給緩沖力道,小寶寶磕不壞哦!】
有了這么一顆定心丸,胤礽玩起弟弟來更加放開了,就像玩娃娃似的,擺弄著胤禛。
胤禛生無可戀地任他擺弄姿勢,沒等到康熙與貴妃派人來解救,反而等來了不速之客。
大阿哥胤禔找到了這里,見胤礽在玩弟弟,滿臉不悅:“爺還想怎么找不到你人,敢情一個人躲這兒來玩了。”
胤礽高興叫道:“圖圖哥哥!”
“現(xiàn)在知道叫爺哥哥了?還當你幾個月不見,把我忘了呢!”胤禔氣呼呼地說道。
胤礽玩得東西多,又看了新的動畫片,新寵愛的當然是舒克與貝塔了,早就將圖圖哥哥忘記了,不過現(xiàn)在看到大阿哥又想起他來啦!
聰明的小孩才不會承認自己把圖圖給忘了,他討好地笑笑,邀請圖圖哥哥一起來玩弟弟。
胤禛:???
大阿哥與太子不是勢同水火嗎?!
他聽見太子用他那甜軟的嗓音對胤禔撒嬌:“孤不是故意不來找圖圖哥哥的,是真的生病了。孤送你個寶貝,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胤禔舒展眉頭,根本就沒生氣,但仍口是心非:“爺可不是尋常寶貝就能打發(fā)的。”
“圖圖哥哥喜歡舒克,還是喜歡貝塔?”
胤礽沒當回事,將兩只小東西送給胤禔看:“這是孤最喜歡的寶貝了,送給圖圖哥哥一個!”
胤禔皺眉盯著看了半晌,在胤禛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突然問道:“這是豬還是鼠,鼻子怎么那么怪。”
“是米倉里找到配種出來的鼠!”
胤禔并不是特別喜愛兩只小東西,可他在意的是這是奶包子“最喜歡的寶貝”。
能把最喜歡的寶貝分享給他,說明什么?說明奶包子喜愛著自己!
胤禔暗自高興,指著看順眼的那只抬起了下巴:“那爺要貝塔。”
有大阿哥吸引著太子的注意力,胤禛終于可以安心地合上眼睡覺了,甭管外面天塌地動都與他無關(guān)。
終于,康熙與貴妃趕到了,睡夢中,胤禛聽見太子大聲對康熙說道:“孤喜歡四弟弟,玩!”
胤禛硬生生嚇醒過來,只見康熙縱容著太子,對太子放兩只鼠到他床上的行為輕描淡寫地略過,還給了貴妃與他許多賞賜。
皇考縱容太子不是一天兩天了,胤禛見怪不怪,倒是佟佳氏謹小慎微的態(tài)度令胤禛覺得奇怪。
皇后病重,現(xiàn)在執(zhí)掌宮權(quán)的是額娘沒錯,待再過三年,她又會晉升為皇貴妃,有皇考寵愛又有宮權(quán)在手,額娘為太子庶母,怎么連一句重話都不說出口呢?
貴妃身邊的宮女憂心忡忡,低聲說道:“娘娘,太子殿下喜愛四阿哥,日后怕是會經(jīng)常來承乾宮了。”
佟佳氏坐在床邊輕扶胤禛的額頭,輕嘆道:“殿下來了,我們招待著,殿下要走,我們也別攔著,保護好安全,做到該做的就夠了。”
“太子是皇上的逆鱗,誰都不能去碰。不能近著,不能遠著,想一想皇后與定嬪的下場,小心謹慎一些準沒錯。”
康熙將兩兒子都帶走了,一路上胤礽完全沒有做錯事的自覺,還悄聲與胤禔嘀咕:“孤要是那么玩三弟弟他早就哭鬧不休了,每一次都不能玩盡興,還是四弟弟好玩,他還能忍著不哭呢!下次孤想玩打扮娃娃的游戲,就來找四弟弟給他換衣裳。”
胤禔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去瞧康熙的臉,果真見到汗阿瑪額頭青筋跳起,嚇得不敢應聲。
奶包子還一點沒惹惱了汗阿瑪?shù)淖杂X,與他說起明年的打算。
“今年養(yǎng)了舒克與貝塔,年后咱們玩孵蛋吧!孤想要再養(yǎng)一只鴨子,名字都想好了,叫唐老鴨。”
宴席表演結(jié)束后,康熙黑著臉命惠嬪將胤禔領(lǐng)走,自己拎起太子往乾清宮去了。
胤禔一步三回頭,惠嬪問他怎么了,胤禔滿腹憂心:“汗阿瑪要揍太子的屁股,爺救不了他。”
“聽說太子將老鼠放到了四阿哥的床上?皇上都能將這事壓下來,可見還是偏心著太子的,那是太子與皇上之間的事,你可別去摻和。”
惠嬪絮絮叨叨說著,回到自己宮殿里悄悄與胤褆嘀咕:“老鼠有多臟啊!怎么太子還玩那東西,胤禔可別學他。”
“額娘,”胤禔打斷了她的話,當著惠嬪的面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布兜,將里面正在啃糧食的大肥貝塔抓了出來:“保成送我的!”
惠嬪:“……”
她盯著貝塔看了半晌,它黑豆豆一樣的眼珠透露出幾分傻氣,小豬似的粉鼻子一動一動的,都被人抓在手上了,嘴巴里也還不停在嚼著什么。
惠嬪樂了,伸出紅色的指甲點了點貝塔的鼻子,驚奇道:“這是老鼠?還挺憨的!瞧瞧這肚子上的毛還是白色的呢,看上去也不臟。”
惠嬪出乎意料地對貝塔感興趣,胤禔養(yǎng)了一段時間就將它忘在了腦后,還是惠嬪給貝塔管吃管住,沒幾個月就將它養(yǎng)成了一塊沉甸甸的秤砣。
夜晚,昭仁殿內(nèi)傳來孩子驚天動地的哭喊,他趴在康熙腿上,邊揉眼睛邊控訴。
“汗阿瑪又揍孤屁股,只有糟糕的父親才會通過揍寶寶來教育孩子!”
康熙聞言,將胤礽給扶起來,意外發(fā)現(xiàn)這孩子根本就沒哭,雷聲大不下雨,在給他演戲呢!
他頓時氣笑了:“仙人連這都教給保成了,小小年紀不學好,光學會伶牙俐齒口舌之利了。”
康熙覺得光打兒子小屁股已經(jīng)阻止不了他的淘氣了,胤礽顯然是給揍疲了,揍屁股的法子再也起不到威懾作用。
“還不認錯是吧?”
“孤又沒錯!”
“好,好的很,還學會頂撞朕了!”
帝王找不到收拾胤礽的辦法,怒火高漲,一連幾天都不給人好臉色,就連之前囑咐索額圖送兒子來陪太子玩的事都擱置了。
而胤礽頭皮硬,死倔著不松口,每次問他,都是氣呼呼地回答:“孤才沒錯!”
只要太子不認錯,康熙的壞心情還會持續(xù)下去,伺候在帝王身邊的梁九功暗暗叫苦,請問納蘭性德:“您在太子殿下身邊那么久,可有法子能令殿下向皇上服軟?”
皇上不是因為殿下淘氣而生氣,而是因為被殿下頂撞才生氣啊!
納蘭性德足智多謀,有七竅玲瓏之心,他笑著建議道:“俗話說‘打蛇打七寸’,處置殿下身邊的奴仆無法起到作用,打屁股也起不到作用,殿下天真爛漫,孩童的想法與成年人是不同的,他將‘舒克’當做玩伴,還會與它訴說自己的煩惱。如今正寵愛著‘舒克’,不如讓皇上去試試以‘舒克’來威脅?”
康熙聽聞這主意,只覺得啼笑皆非:“用個寵物能威懾到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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