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康熙都快不知道多少次被這小活寶給逗樂了,胤礽還小,他還能放縱他隨著天性成長,待大一些,就該好好教導(dǎo)他如何去做一個太子了。
朝堂局勢令康熙緊繃神經(jīng),年紀(jì)輕輕眉頭已經(jīng)因經(jīng)常皺起而出現(xiàn)了痕跡,也就唯有與胤礽相處時能獲得片刻輕松,他想胤礽在未來需要背負(fù)的重任,為孩子操碎了心。
康熙輕嘆道:“保成啊……弟弟不是用來玩的。”
他摸了摸胤礽的頭,語重心長道:“多一個兄弟,就多一個幫手,大清的未來會交到保成手中,待你長大能有兄弟的幫襯,或許會比朕輕松許多。”
帝王肩上扛著的是江山重任,康熙溫聲道:“或許,朕入土前將大清治理得更好一些,日后保成肩上的負(fù)擔(dān)也會更輕松一些吧!”
小小的孩童還不知道自己未來將要面臨什么,他懵懵懂懂回望著康熙,從帝王深邃的眼中,感受到其中沉重的期盼。
汗阿瑪在盼著他長大,在等著他做他的接班人。
胤礽深切感受到康熙傳達(dá)給他的情感,盡管年紀(jì)還小,卻已然感受到了康熙對他寄予的厚望。
心里升起仿徨不安的情緒,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聽見汗阿瑪這么說,竟覺得鼻子發(fā)酸,感覺萬分委屈。
擺在眼前的是輝煌的至高處,還是沉重的責(zé)任?未來太遙遠(yuǎn),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應(yīng)康熙的期待,迷茫,無措,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影響著他。
胤礽總覺得此情此景似乎在什么時候也發(fā)生過,可他想不起來了。心里悲傷的情緒莫名其妙地涌了上來,一向樂觀的胤礽立即搖了搖腦袋,將亂七八糟的思緒通通甩開,去想一些快樂的事情。
人生在世,快樂最重要!
“汗阿瑪,保成還是個寶寶,”胤礽笑嘻嘻地耍賴,假裝自己沒聽懂康熙的話。
不要嚇唬他了,為什么要這么為難一個寶寶?!
“好,你還是個寶寶,”康熙無奈笑道,點(diǎn)點(diǎn)他腦袋:“這又是仙人教你的詞?”
胤礽吐了吐小舌頭,轉(zhuǎn)移話題,屁顛顛地纏著康熙要去看弟弟,將之前那稍有些沉重的對話輕飄飄地略過去了。
康熙眼中閃過一抹深思,不動聲色地觀察胤礽,他無奈發(fā)現(xiàn)早慧的太子并非是與他在裝傻,而是真將事兒給忘了,簡直沒心沒肺!
康熙也不知這是好是壞。
保成這豁達(dá)的性子,能包容萬物,孩子的心境在未來不會差,康熙卻擔(dān)心他會因此而吃虧。
大清的繼承人可不能心寬仁善,日后他該怎么面對這滿朝文武老狐貍們的窺視?又該如何不被奴仆蒙蔽雙眼,在至高的權(quán)勢中保持清醒?
“年后,保成就恢復(fù)尚書房的課業(yè)吧!”康熙突然說道。
“朕為你再挑幾個師傅,讓他們一起來教你。你那跟著仙人學(xué)來的成百上千個為什么,一個師傅可招架不了。”
提到尚書房,胤礽就想到了被他忘在腦后的圖圖哥哥,想到又能和圖圖哥哥一起玩,他立即答應(yīng)了康熙,但是依然纏著要去看弟弟。
“十一弟弟,去看十一弟弟。”
康熙冷酷無情地拒絕了這個提議:“剛出生的小皇子現(xiàn)在可要精養(yǎng)著,不能瞎玩,若他能成活,記在玉蝶上也該是保成的四弟,而不是十一弟。”
胤礽要是能幾句話就被打發(fā),他就不是最讓康熙頭疼的熊娃了。
康熙急中生智,給胤礽指明了方向:“你三弟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會玩鬧了,保成要是喜歡弟弟,不如去鐘粹宮找胤祉玩。”
胤礽睜大眼睛看他:“孤能去找榮嬪娘娘了?”
汗阿瑪不是不讓他去后宮嗎?
康熙點(diǎn)了點(diǎn)頭。
之前不讓他去,是因?yàn)楹髮m不安寧,現(xiàn)在該按下去的都給按下去了,該收拾的也收拾了,康熙放寬了心,又給胤礽指了一隊(duì)侍衛(wèi),放他玩兒去了。
從剛開始的幾十人,到身前身后浩浩蕩蕩近百人,土霸王胤礽又要帶著威風(fēng)凌凌的白虎,巡視他的領(lǐng)地啦!
康熙見胤礽喜歡納蘭性德,將納蘭性德也指給了他,走到哪兒都有俊侍衛(wèi)跟著,胤礽狐假虎威上了,走路昂首挺胸,覺得自己特別有排面。
一路禍害到鐘粹宮,見到了闊別已久的榮嬪娘娘,胤礽笑呵呵地送了馬佳氏兩根草,大聲道:“花兒送娘娘!”
榮嬪噗一聲笑開顏,依舊如水般溫柔地問他:“這是花兒嗎?怎么沒看見鮮艷的花瓣呢?”
胤礽認(rèn)真道:“冬天到了,花兒冬眠了,種在花盆里,來年春天會睡醒的!”
榮嬪接過了他送的“花”,縱容著胤礽的童心,她令人將其栽種到花盆里,誰知來年春天,這花盆果真開出了花來!
好幾個月沒見到胤礽,又聽聞他出了痘,榮嬪心疼極了,對胤礽噓寒問暖。
孩子陷入危險時她只能在后宮焦急等待卻無能為力,終于再次見到活潑的胤礽,榮嬪稀罕得不行。
胤礽提出要與三弟弟玩,榮嬪立即答應(yīng)了,命人將胤祉給抱來。
九個月大的胤祉正在長牙,與剛出生時丑兮兮的模樣不同,現(xiàn)在的他玉雪可愛,又傻又好玩,
小娃娃拿到什么都往嘴里塞,稍稍戳一戳他,就會流一下巴的口水。
胤礽吃糕點(diǎn),將糕點(diǎn)拿到他眼前晃,看小娃娃伸手要來抓,又將糕點(diǎn)收回,就喜歡看胤祉眼巴巴瞅著他的饞相,等到他著急地蹬起小腿,胤礽又壞笑著將糕點(diǎn)塞進(jìn)自己嘴里。
胤祉呆呆看了他兩秒,嚎啕大哭起來。
弟弟一哭,胤礽就去拿撥浪鼓,咚咚咚在他眼前敲,等弟弟回過神來要伸手抓,他又將弟弟給逗笑了。
到了晚上,胤礽給胤祉講故事,撫摸弟弟只有幾根毛的腦袋,學(xué)著康熙沉重期盼孩子成長的語氣,動情說道:“把弟弟喂得白白胖胖,快快長大吧!”
未說盡之語,只有系統(tǒng)與胤礽自己知道了。
榮嬪笑看這兄友弟恭的畫面,欣慰極了:“殿下小小年紀(jì)就會關(guān)愛幼弟了。”
玩夠了三弟弟,接著該玩四弟弟了,胤礽一直沒有找到機(jī)會,因?yàn)楹拱敳蛔屗コ星瑢m找四弟弟玩,直到過年,終于讓他找到了可以玩四弟弟的好機(jī)會了。
過年前,索額圖派人前來問胤礽想要什么樣的玩具,琉璃一時半會兒弄不著,但是別的東西,他還是能幫太子得到的。
胤礽剛看了《小蝌蚪找媽媽》正對小蝌蚪變青蛙好奇著,他還不會寫字,于是就爬到自己的小桌子前,涂涂改改給索額圖畫了一幅畫。
畫上用黑漆漆的墨點(diǎn)代表小蝌蚪,畫上扭曲的尾巴,然后用綠色的顏料畫了只扭曲的青蛙,大腦袋,圓屁股,還給青蛙畫了動畫片里面那種大眼睛。
納蘭性德文采斐然,飽讀詩書,對胤礽抽象的畫橫看豎看半天,遲疑問道:“殿下畫的可是青蛙?”
胤礽高興極了,連佩刀侍衛(wèi)都看懂他的畫了,說明他的畫畫天分特別好!
于是他不告訴索額圖自己想要什么,命人將大青蛙與小蝌蚪帶去給了索額圖,汗阿瑪都說索相是權(quán)傾朝野的能臣了,一定能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這幅畫像是到了康熙處,而后被他看好戲似的派人送到了索額圖手中。
綠色的糊糊加上黑漆漆的墨點(diǎn),誰知道太子殿下想要的是什么啊?
索額圖想不通,看天空飄起了雪花,特意請人前來鑒賞太子殿下的畫。
自從康熙病倒后,索額圖因深受帝王信任而被提拔為內(nèi)閣輔臣,手中權(quán)力已經(jīng)蓋過了與他分庭抗禮的納蘭明珠。
康熙病好后,并沒有收回索額圖的權(quán)力。朝野之中,索相風(fēng)光無限,多少人盯著他的動向呢!
納蘭明珠聽聞索額圖秘密尋人鑒賞“名畫”,待找到了官員出入其府的證據(jù),立即參了索額圖一本。
納蘭明珠的黨羽開始在朝堂上抨擊索額圖,說得正義凌然,證據(jù)確鑿。
奏折上的參本也寫著:皇上!平定三藩到了最艱難最重要的時刻,索相身為朝堂重臣,執(zhí)掌大權(quán),竟將心思花在玩樂之上,召集下臣不是為了皇上分憂,卻是為了鑒賞名畫,助長奢靡之風(fēng)!索額圖不負(fù)責(zé)任,不思進(jìn)取,寒了下臣之心,亦辜負(fù)了皇上的期盼!
康熙見之,樂于看戲,見明珠黨羽如同瘋狗惡犬逮住索額圖窮追猛咬,作壁上觀,假裝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又于明相奏折上披紅回曰:愛卿所言極是!
帝王于朝會嚴(yán)厲批評了索額圖濫用職權(quán)謀取私利的行為,指責(zé)索額圖辦事不勤快,索相見此,跪于御前,承認(rèn)了自己的過錯,請求帝王降其職以查辦。
康熙順勢收回索相手中職權(quán),將其貶職與明珠等同:“念在你此前勞苦功高,此事下不為例。”
納蘭明珠尤還不滿,憤于索額圖受帝王寵信之高,竟讓帝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唯礙于皇上不打算深究的態(tài)度,這才收回了打壓索額圖黨羽的動作。
前朝之事影響不了處于后宮的胤礽,他沒有等到想要的,唉聲嘆氣:“孤這三姥爺不行,他好沒用哦!還是不指望他了,不是誰都能像汗阿瑪那么厲害的。”
以后有什么要求,還不如與汗阿瑪提呢!
連小蝌蚪都找不到,權(quán)傾朝野的索相也不過如此。
不能玩小蝌蚪,胤礽又拜托辦事能力強(qiáng)力有效率的徐嬤嬤:“嬤嬤,孤想養(yǎng)小動物。”
徐嬤嬤笑道:“奴婢這就為殿下請來《貓冊》與《犬冊》挑選寵物,內(nèi)務(wù)府有御獸苑,殿下是喜歡貓,還是喜歡狗呢?或是喜歡鳥兒也行。若殿下想要派人養(yǎng)猛禽,還需皇上答應(yīng)才是。”
胤礽眨眨眼,猛獸?再俊的猛獸,能有系統(tǒng)小美的白虎模樣帥嗎?
感受到胤礽的目光,系統(tǒng)得意洋洋告訴胤礽。
【別說是猛獸了,小朋友如果喜歡更威風(fēng)的造型,小美都可以給您變哦!您覺得霸王龍?jiān)趺礃樱俊?br/>
胤礽搖了搖頭,霸王龍?zhí)罅耍ь^得多累才能看到小美的下巴呀?還是算了吧!
他靈動的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悄悄湊到徐嬤嬤耳邊說了一句話。
徐嬤嬤虎軀一震,瞠目結(jié)舌,她難得結(jié)巴起來:“殿下,那太臟了,恐怕皇上不會答應(yīng)的。”
“孤又沒讓你去陰溝里找,你讓人去從米倉里找干凈的,處理干凈再帶來給孤,”胤礽還指明了:“要兩只,一只米色,一只白色,眼睛要像小葡萄,鼻子要像小豬,孤要拿在手上把玩!”
徐嬤嬤只能去請示康熙,又得帝王手諭去內(nèi)務(wù)府找太監(jiān)去民間挑選一批,擇最干凈的生下一批幼崽單獨(dú)養(yǎng)育大,精挑又細(xì)選,一個月后才將兩只新誕生的干凈小東西送到了胤礽這兒。
能工巧匠為胤礽造了個寬敞的籠子,里面還有幾件擺設(shè),將小家伙放在里面看它們竄來竄去,胤礽高興地拍拍手,給它們分別取名為“舒克”與“貝塔”。
新的一年來了,宮內(nèi)的裝飾變成了喜慶的大紅色,胤礽身邊的人早早就給他準(zhǔn)備了新年衣裳,給他帶上新的御寒帽子。
到了新年的時候,滿朝文武都迎來了快樂舒適的年假,康熙也難得有了空閑,雖偶爾需要召集寵臣入殿處理部分政務(wù),相比起前幾個月如同打仗一樣的忙碌,倒是可以喘上一口氣了。
他有了閑心,就將胤礽抱到了御書房,教孩子寫“福”字。
康熙第一個寫下的“福”字張貼在乾清宮,第二個“福”字送給胤礽,第三個第四個送給臣子,以示寵幸。
胤礽趴在小桌子上一筆一劃地照著寫,小手上沒有力氣,寫的“福”字歪歪扭扭沒一點(diǎn)風(fēng)骨。
“第一個寫下的送給汗阿瑪。”
“第二個送給榮嬪娘娘。”
康熙笑問他:“第三個給誰?”索額圖嗎?
“第三個給圖圖哥哥!”
胤礽寫的手酸了,寫了三個就不愿意繼續(xù)寫下去。
康熙萬分同情沒能在胤礽心中留下痕跡的索額圖,良心發(fā)現(xiàn),派人賞賜了一個自己寫的“福”字給他。
過年時,康熙還會宴請臣子,舉行國宴,除去前朝國宴,后宮也會舉行盛大的宴席。
各宮娘娘都會到場,小皇子小公主也能在這樣的節(jié)日里出來看看宴席上的節(jié)目。
胤礽由康熙帶著去拜見了皇太后、太皇太后,又見到各宮主位娘娘前來拜見帝王,交換年禮。
在確認(rèn)皇十一子身體健康,能順利養(yǎng)大后,康熙為其賜名為“胤禛”,成為了記錄在玉蝶上的四皇子。
還是小小娃娃的胤禛每天除了睡就是吃,上輩子硬生生累死在帝位上,死后還不得安寧,再次睜開眼,竟又給額娘給生下來了!屬于嬰兒的倦怠令他不想費(fèi)神去思索太多,胤禛只想像睡神一樣休息到天荒地老。
啊,好累,朕為何要事必躬親累死自己,做皇帝真累啊,還是睡吧,睡吧……
宮里的宴席不需要一個小娃娃去參加,貴妃佟佳氏將他帶來見過眾人后,就派人送他到小屋子里歇息了。
宮女太監(jiān)、奶娘們安安靜靜伺候在一邊,胤禛舒適地睡著,迷迷糊糊間,聽見奶娘在說話。
“太子殿下,四阿哥正睡著呢!”
胤禛睜開了一點(diǎn)眼縫,見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靠近,遲鈍的大腦緩慢運(yùn)轉(zhuǎn)著:嗯?太子?
他將眼睛睜開,只見一個小孩子的臉出現(xiàn)在自己頭頂,輪廓像極了太子胤礽。
“四弟弟明明醒著呀!”
孩子活潑的聲音軟糯中帶著奶香氣,笑容也甜甜的,像沾了糖霜的年糕。
胤禛恍恍惚惚想著:原來太子小時候是這么可人的嗎?
他過來做什么?
“孤來找四弟弟一起玩舒克與貝塔!”
胤礽樂呵呵從衣裳的內(nèi)襯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東西,伸到胤禛面前晃來晃去。
小東西在胤礽手中劇烈掙扎,發(fā)出了凄厲的“吱吱”叫聲。
胤禛:……
身旁奶娘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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