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一百三十章
    經(jīng)過科學研究配方改造后的琉璃官窯, 所制造出來的琉璃更加純粹,沒有任何瑕疵,輔以彩繪, 比之前市場上流通的琉璃更加璀璨奪目, 但凡是有人將近年琉璃官窯出品的琉璃與前幾年的做個對比,就可以明顯感覺到其中的做工差距。
    提純技術(shù)更加精湛, 工匠們心思更加巧妙,而正是這樣的琉璃工藝技術(shù),成功地將江南那邊的富商給唬住了。
    于成龍上奏請求康熙準許他在江南開設(shè)琉璃官窯,派遣京城中手藝好的匠人與管事去協(xié)助他, 這些康熙都應允了。
    而江南琉璃,將成為朝廷的又一進項, 為京城源源不斷地繳納稅收與紅利。
    內(nèi)務府中出色又受帝王寵幸的下屬會被帝王派遣出去做一些經(jīng)營,就如同江寧織造曹璽就是替康熙去置辦進項,為內(nèi)務府賺錢來養(yǎng)紫禁城的心腹重臣。
    像琉璃官窯這類隸屬于內(nèi)務府的部門,本該也是內(nèi)務府出人去辦的, 倒是讓朝臣于成龍給撈到了這肥缺。
    人們只要稍稍想一想,就能想到其中的暴利。
    江南官僚們以為于成龍得帝王寵幸, 負責為帝王去江南置辦官窯賺錢, 一個個眼紅的很。
    “怎么, 你饞那新建官窯的利潤?那是皇上讓于成龍在替他掙錢。想要撈上一筆, 也得看看有沒有這個命享用。”
    “話不能這么說, 我等是于大人的下屬,于大人想要辦好差事, 還得用我們,這里頭可以做手腳的地方多著呢,他也發(fā)現(xiàn)不了。”
    “即使發(fā)現(xiàn), 咱們也有的是辦法去推脫掉。”
    “只要那錢進了咱們的錢袋子,官窯是虧損還是盈利,還不是一份奏折的事兒。到時候皇上要責怪,也是責怪于大人辦事不利罷了。”
    另一邊,已經(jīng)到達江南的于成龍,手中拿著高士奇給他繪制,幾乎能夠以假亂真的藏寶圖,深吸了一口氣:“鑾儀使可以動手了。”
    跟隨于成龍一同來江南的鑾儀衛(wèi)點了點頭,將豬血裝在容器中,塞入于成龍的腹部,再用衣服裹住,接著掏出匕首便捅了進去。
    于成龍慘叫一聲,忙呼侍衛(wèi),高喊“有刺客!”
    接著,那份染上了豬血的藏寶圖,被鑾儀使拿走,故意露出身形來引起追兵的注意。
    待遛狗似的將當?shù)匮瞄T派來的追兵遛上一陣,再故意賣上破綻,假裝遺失了藏寶圖。
    縣令焦急地滿頭大漢,沖上前來直喚于成龍。
    于成龍顫顫巍巍地說道:“快,去追回藏寶圖!那是皇上囑咐我秘密去找的寶藏。”
    “寶藏?!”縣令神色不變,眼神卻閃爍著:“臣定為大人將賊人捉拿回來。”
    沒多久,于成龍在縣衙受襲擊,遺失了寶藏圖之事傳遍了江南。
    為了配合演戲,他不得不在病榻上假裝重傷,連續(xù)一個月都只能秘密在屋中處理政務。
    閑賦在家的丁思孔得知此事,心急如焚,親自乘坐馬車,日夜兼程從長沙趕至江南來拜見于成龍。
    丁思孔其人善于治理地方,在任職知府時候頗有政績,本該經(jīng)于成龍舉薦而升官,皇上都批準了,卻硬生生被人壓著職位未調(diào),而后卷入貪污紛爭,待他從泥槽中脫身,卻接到了被貶官的命令。
    新的職位,從上官到同僚,無一不貪,深陷這等官場,若不能與他們同流合污,那便只能玉石俱焚。
    丁思孔索性辭官奏折一交,連官都不做了,回家鄉(xiāng)去教書。
    此次驚聞于成龍受人行刺重傷,丁思孔忙趕了過來。
    有了丁思孔的幫助,于成龍的布置就更順利了一些,有他去與貪官污吏接觸,假意賣好,阿諛奉承,或上繳錢財以謀求仕途,或幫著他們的貪墨本該運往國庫的稅銀、糧草與布匹。
    吳之榮官至督察院右僉都,官至四品,作為御使巡查江南,不知道受到多少人的“孝敬”。
    此番得知丁思孔終于卑躬屈膝,吳之榮笑著對同僚們道:“瞧瞧這丁思孔,現(xiàn)在還敢在老夫面前傲嗎?有老夫在,他的別想要升官,那青云路都給堵住了,現(xiàn)在知道老夫厲害了吧?”
    “吳大人掌管江南督查,丁思孔的政績?nèi)绾未笕肆攘葦?shù)筆就可以決定。他當然懼怕大人,之前他不知道您的厲害,還敢與您鬧不和,如今丟了官,終于知道了自己該怎么做了。”
    “之前得罪了老夫,現(xiàn)在再來認錯,也晚了,他之前的位置早就已經(jīng)安排上了其他人,”吳之榮有一雙倒吊眼,眼袋稍深,是常年夜里尋歡熬夜所至。
    他撫摸胡須,緩緩道:“那于成龍受了重傷要死了,再也沒人可以罩著他,這會兒是急病亂投醫(yī),知道最可靠的還是老夫。可惜啊,他怎么就不能早一些開竅呢?”
    “不過,既然丁思孔棄暗投明來投靠老夫,老夫倒是還真缺少幾只狗來幫著叼一些骨頭,你瞧瞧,這就是從于成龍手中搶奪過來的藏寶圖,據(jù)說藏寶地點就在江南的琉璃官窯選址之中,地底危機四伏,丁思孔倒適合去做這個先鋒……”
    江南的風風雨雨,沒有影響到京城的干燥,天氣漸漸轉(zhuǎn)涼,皇宮中已經(jīng)提前染上了年味。
    跟隨在于成龍身邊的鑾儀使傳遞消息給胤礽時,他正因為東窗事發(fā),低垂著頭在愛訓。
    帝王責備胤礽:“你寥寥幾句,四位太傅陷入宗卷里沒有停歇,自己卻躲在毓慶宮中偷懶,朕以為你在看宗卷,在學習,而你卻藏在毓慶宮中,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胤礽這兩天看海賊王看的有些上頭,現(xiàn)在滿腦子的都是大海的五彩繽紛,這會兒給康熙訓得頭腦清醒一瞬,心里有些懊惱。
    他不該因為看海賊王上頭,就畫圖紙,不僅畫圖紙,還搞了許許多多的船只設(shè)計,又去研究船只動力與物理學,倒是忘記裝裝樣子了。
    康熙一來毓慶宮,只一眼就能看到他堆了滿桌的船圖,立即就知道他又“不務正業(yè)”,在做一些與目前差事不相關(guān)的事兒了。
    “兒臣已經(jīng)將好方法都告訴于大人了,汗阿瑪也不會派兒臣親自下江南,肅清吏治這事兒只能靠于大人自己,兒臣能幫的有限。”
    “朕讓你查案了,你查到什么了?”
    “兒臣查到了當年靠告發(fā)別人私藏、私編禁、書而升官發(fā)財?shù)拿麊危@些名單已經(jīng)交給了太傅們,交由太傅們?nèi)ミM一步查更詳細的事兒。”
    心裕出言道:“皇上,太子殿下,于成龍的秘信到了。”
    胤礽謙虛悔過:“是兒臣錯了,兒臣不該將太傅們丟在宗卷室,應該陪伴他們一起查閱。汗阿瑪,兒臣可以看于大人的密信嗎?”
    康熙也想要知道的如今江南的進度如何了,于成龍給胤礽的密信,與給他的密信是全然不同。
    他在給康熙的信上提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接下去準備做什么,這樣做有什么好處,會有什么后果,懇請皇上準許。
    而他在給胤礽的密信中則寫了遇上了什么困難,需要什么樣的幫助,又提到了丁思孔如今潛入敵人內(nèi)部,正在忍辱負重。其言語多是鄭重地詢問,對胤礽的敬重提問,倒像是在問“軍師”似的。
    胤礽小聲說了句:“汗阿瑪,兒臣要給于大人寫回信了。”
    康熙眉頭一挑,沒有繼續(xù)責備他,而是側(cè)過了身,等待胤礽繞到桌前研磨提筆。
    胤礽道:“江南的貪官污吏太龐雜了,若是拿出了巨大的名單,從江南牽涉到京城朝堂,汗阿瑪會如何處理?”
    “朕勤政至今,節(jié)儉簡樸,從未助長過一絲一毫的奢靡之風,朕也不相信,貪官污吏會多到影響到朝政的地步,”康熙認為這是少部分膽大包天之人干下的事。
    “待名單出來,定予以嚴懲!”
    他不認為嚴懲了貪官污吏會導致京城朝廷出大變故。
    胤礽想了想當初那內(nèi)務府被偷走的錢袋子,再聯(lián)想到朝堂中朝臣們犯罪。
    “究竟是什么導致了貪官污吏層出不窮呢?”
    “是什么令那些千辛萬苦考上科舉的讀書人,最終混成了“貪官污吏”呢?”
    “是他們自己的欲、望,還是環(huán)境促使他們改變?”
    “又是什么令那些人有這么大的膽子,通過誣陷他人的方式,踩著他人的性命去升官發(fā)財。”
    “他們心臟不錯,那么給予他們做這種事的機會,還讓他們得逞的大環(huán)境,是否也有過錯?”
    胤礽思索時,嘴上喃喃,還時不時去瞧康熙,帝王解答道:“權(quán)力令他們腐敗,并不是人人都像圣人一樣無私,有的人做官是為了出人頭地,有的人是為了賺錢糊口,也有的人是為了忠君愛國。”
    胤礽搖了搖頭:“不受監(jiān)督的權(quán)力,才會讓他們逍遙至今。”
    “大清有督察院,”康熙淡淡道:“督察院御使都有其管轄地。”
    “那么江南的督察院御使必定是在玩忽職守,或者,他也成了維護貪官污吏的保護人,”胤礽斬釘截鐵道:“不然于大人不可能繞過他來找您,正是因為這御使有問題,他才會被逼迫地不得不請辭。”
    康熙“嗯”了一聲:“保成預計多久以后能將此事解決?”
    胤礽思索了片刻:“大概到明年?”
    釣魚需要耐心,放長線才能釣到更多的魚,胤礽與于成龍心黑,他們不僅是釣魚,他們還要布一張漁網(wǎng),直接網(wǎng)羅魚兒。
    康熙走到他桌前,觀察胤礽所繪制的船只圖。
    奇形怪狀的船,與人們印象中的完全不同,船體結(jié)構(gòu)倒是與戰(zhàn)船結(jié)構(gòu)有些相似。
    船上標注的大炮、救生艇就有數(shù)個。
    “看來保成對于成龍很有信心,”康熙道:“若非如此,怎還會有心情研究起船來了?”
    提起船,胤礽就有些心潮澎湃,如果有機會,他真想乘船去外邊看看世界,雖然讓知道這沒可能,汗阿瑪可不會答應他去。
    “兒臣之前隨您去東巡,親眼見過大清的船,心血來潮才隨便畫了些圖紙。”
    胤礽含糊著帶過,康熙沒有說什么,只是道:“朕交給你辦事,你也該上上心,別總是吊兒郎當做別的事,你做那‘甩手掌柜’,可有想過他們怎么想?你現(xiàn)在這樣對待太傅們,太傅們將你當做孩子才多幫助你,等你以后對待下屬也這樣?如此你還如何收服人才,如何任用賢能為你所用?”
    “兒臣這是信任太傅們。”
    “至于對待下屬們,反正就兒臣觀察汗阿瑪?shù)南聦賯儊砜矗麄兛峙掳筒坏孟胍鲆恍┦虑閬碜C明自己的能力,汗阿瑪越是愿意放手讓他們做,他們越是會感激。”
    “如此,會助長陽奉陰違之氣,”康熙語重心長道:“徹底放手讓他們?nèi)プ觯喈斢趯⑹种械臋?quán)力給了他們。”
    “他們的權(quán)力是汗阿瑪給的,汗阿瑪在,他們就不敢陽奉陰違,”胤礽笑道。
    只要汗阿瑪在,他就可以狐假虎威!
    康熙嚇唬胤礽:“他們會欺上瞞下,將你蒙在鼓里,然后釀成大錯,最終卻要你來頂罪。”
    “汗阿瑪經(jīng)常外出巡視,設(shè)立巡撫、督查院,不就是為了不被人蒙在鼓里,得知百姓們的真實情況嗎?”
    胤礽道:“兒臣長大以后,不也能親眼去看看他們有沒有弄虛作假么,兒臣也不是真的笨,讓人拉去頂罪還不還手。”
    康熙尋思,保成確實不是個遲鈍的笨孩子,只是他的聰穎□□卻總是用歪地方。
    “過了年,你就十歲了,”康熙有感而發(fā):“一眨眼,已經(jīng)十年過去了。”
    發(fā)妻容顏恍如昨日,音容笑貌仍能清晰記得,透過保成越來越像赫舍里的五官,感受到孩子一點一點長大的變化,那種懷念故人,又充滿成就感的感覺縈繞在心間。
    他親自培養(yǎng)的孩子,比任何人都要優(yōu)秀,是他的珍寶,也是他的驕傲。
    胤礽忙道:“九歲!實歲九歲,別說虛歲,要說虛歲汗阿瑪豈不是已經(jīng)奔三了?”
    康熙揚起手就是一個栗子敲在他頭頂,感受那輕輕敲打的力度胤礽就知道汗阿瑪根本就沒生氣。
    他觀察康熙柔和的表情,暗道一聲奇怪。
    今天的汗阿瑪好像特別感性?
    “過了這個年,保成就和保清一樣去各部歷練吧!你這性子還需要打磨打磨,不如先去禮部。”
    新年如期而至,每逢年節(jié)的時候,帝王與臣子們都會迎來一個月的假期,這個時候除去年節(jié)禮儀性、祭祀性的朝會,其余朝會皆暫停。
    難得放松的好時候,胤礽與胤禔匯合,說起了自己這些日子里都在忙活些什么,又去上書房接了完成年前最后一考的弟弟們,兄弟幾個聚集到毓慶宮好好慶祝一番。
    近一年了無音訊的曹珍隨父親曹寅到了紫禁城,第一件事就是前來與思念已久的胤礽相匯合。
    “殿下,我回來了!”
    曹珍的聲音一如既往歡快陽光,就是外貌變成了一顆球。
    胤礽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其余兄弟們也都呆呆地望著幾乎快不認識的曹珍。
    原先還是纖細小巧的小男孩,才一年不見,就成了肉嘟嘟的小籠包。
    “阿……阿珍……”
    胤礽都快認不出自己曾經(jīng)的小伙伴了,他瞠目結(jié)舌地問道:“你怎么變了那么多?”
    提起這事兒,曹珍攏下了腦袋,眼角含淚:“還不是我奶奶,我奶奶她怕我餓著,就給我塞糕點,怕我渴了,就給我喝果汁,還說我剛動了手術(shù),要好好補一補,天天的給我燉鴿子湯、鯽魚湯,給我蒸一整只童子雞讓我一個人吃。這么個吃法,我能不胖嗎?”
    眼看太子殿下都不認識他了,曹珍汪嗚一聲哭出了聲。
    “我還能瘦下來的,殿下可別因為我胖了就嫌棄我啊!”
    胤礽剛想說不嫌棄,這邊胤禔沒憋住,捧腹笑了起來。
    胤祉對曹珍的印象已經(jīng)很淡了,小孩子的記性差,一年沒見面的人再一見又大變樣,幾乎就不認識他了。
    至于對他還有點印象的胤禛,他只要看到這個年紀的曹珍還好好活著,就能清晰地認識到這一世與上一世已經(jīng)徹底不同了。
    曹珍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令他不再沉溺于過去的記憶。
    也正是有了曹珍活下來這個例子,胤禛對于未來“即將失去”的東西不再仿徨。
    他相信未來是可以改變的。
    胤禔一嘲笑,曹珍更加傷心了,他發(fā)誓:“我現(xiàn)在回到殿下身邊了,為了不給殿下丟人,我一定會在一年內(nèi)瘦下來的!”
    “噗,你別對自己太狠,到時候折騰壞了自己身子,循序漸進著慢慢來。”
    胤礽捂嘴輕笑了起來,捏了捏曹珍軟乎乎的胳膊,視線落在他鼓起來的小肚子上,笑意更深。
    “確實該減肥了,再胖下去對身體也不好。”
    不久,康熙到了,見自己年長的兒子們都在,對胤礽道:“大清的第一份雜志已經(jīng)刊印好了。”
    正是因為這其中有胤礽的手筆,康熙得到了第一批雜志,就命人送了一些來。
    其余兒子都在,那就人手發(fā)一份,讓他們也看看太子在做的事。
    胤禛拿到新鮮的書刊,好奇心起,拿在手中翻閱起來。
    雜志為京城官辦,其中刊登文章投稿來自于翰林院、國子監(jiān)、天下名士,甚至朝廷高官,配上精美的畫作,無論是水墨畫,還是請洋人畫師畫的素描,都別有一番風趣。
    康熙道:“無論是何種地位,只要文章精彩,都可以刊登上去,雜志號稱要收盡天下文人稿,光這一消息傳揚出去,不知迎來多少文人到京城。”
    雜志還允許不愿出名的人以筆名來投稿。選上雜志后,有豐厚的稿費。而大部分的文人墨客,更加注重的是選上以后代表的名譽地位。
    胤礽對書刊的材質(zhì)愛不釋手,也不知道容若用的什么方式,讓這本雜志看起來特別上檔次:“這雜志一共刊印了多少份?”
    康熙:“大約刊印了數(shù)萬份。不僅在京城流通,還傳到了各地方去。”
    地方官與富商們都可以購買到這份包含了天文、地里、詩詞、歌賦、方志、古典、格物、政策、智略等多方面的書刊。
    胤禛大致看了看,發(fā)現(xiàn)其中也收錄了太子的防災自救指南,此外還有眾多精彩紛呈的文章,包羅萬象,內(nèi)容之廣闊,選材之新穎,果真是書如其名,曰‘雜’志。
    康熙又問眾子:“你們對此有何看法?”
    胤禔率先回答道:“雜志文章內(nèi)容排序,顯得有虛有實又賞心悅目,所選文章皆佳,值得細品。”
    胤祉道:“兒臣喜歡這本雜志,它的內(nèi)容有淺顯,有深奧,讀起來還很有趣。”
    胤禛沒有說話,他深思起來:這一本雜志的背后,醞釀著的是對于學風開放的信號。
    有了第一版雜志為基礎(chǔ),原先那些因懼怕文字控制,再也不寫文章的文人名士們也許會試探著執(zhí)筆,將他們轉(zhuǎn)移到“小學”、“考據(jù)學”上的目光轉(zhuǎn)回“致用”之學術(shù)。
    帝王翻閱這本雜志,抬眸去瞧坐在窗戶邊的胤礽。
    也許是見帝王將注意力放在了兄弟們身上,胤礽縮小了自己存在感,躲在一邊昏昏欲睡。
    曬在冬日的暖陽底下讓他覺得渾身舒服,撐著腦袋半斂起眼眸,腦袋一點一點,悄悄打起了瞌睡。
    從康熙的角度看去,那層從窗戶外投入進來的陽光在胤礽的身上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顯得他特別有仙氣,朦朧之中有一種不真實感,好似保成距離他很遙遠,隨時都會離他而去。
    曹珍欲言又止,想要提醒胤礽打瞌睡被發(fā)現(xiàn)了,又見康熙不悅擰眉,似乎有發(fā)怒跡象,頓時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胤祉小心翼翼道:“太子二哥許是累著了,不如就讓他好好歇息吧?”
    胤禔瞥了他一眼,自然地伸出手拍了拍胤礽的肩。
    胤礽抖了個激靈,昏昏欲睡的腦袋頓時就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盯著他在看,忙問道:“怎么了怎么了?”
    胤禔直言不諱:“汗阿瑪在問你話呢,怎么打瞌睡起來了,莫不是昨天熬夜了?”
    “是這陽光曬著太舒服了,最近總是下雪,難得遇上晴朗的好天氣呢!”
    “保成覺得這第一刊的雜志如何?”帝王的話鉆進了胤礽的耳朵。
    對于創(chuàng)辦雜志,康熙感覺自己正走在一條分岔路的路口,本欲走向與皇考一樣的道路,卻硬是給兒子拽著,拐了個彎去了另一條道上。
    同樣做過皇帝,并且在位期間大興文字獄的胤禛心中一動,悄悄地豎起耳朵。
    胤礽奇怪道:“雜志嗎?雜志不就是茶余飯后的談資,是一種可以在上茅坑時打發(fā)時間的刊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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