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篡骨尋芳
我記得我爸在一次酒后曾經(jīng)失言,說他有個很好很好的女性朋友,當(dāng)然,這個朋友上面得打個引號,如果不是后來發(fā)生意外,興許就沒我媽什么事兒了,更不會有我什么事兒。
雖然,因為這句話,他在門外跪到天亮,但我從他的神情當(dāng)中看得出,他不是胡說八道。
后來我也曾偷偷問過,我爸拿出了這顆狼牙。
上個世紀(jì)七十年代的時候,我爸因為他那套神棍理論,被斗的生活不能自理,那時候,與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女孩兒則作為先進(jìn)分子,上山下鄉(xiāng),去了內(nèi)蒙古。
在病床上躺著的日子,大概是我爸這輩子最孤獨的時候,他寫信給對方,對方回寄給了他這顆狼牙。
當(dāng)然,這不是鼓勵。
那個女孩兒喜歡上一個蒙古族的漢子,她覺得那才是真正的男人,對方從狼嘴里救下了她,這顆牙就是那頭狼嘴里的,雖然這只是個老土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但事實上,美人就是喜歡英雄,不管什么時代,吊絲只是沒有選擇的選擇,人家覺得自己見過了滄海,當(dāng)然看不上我爸這片小水泡子。
狼牙,這是巴圖魯?shù)南笳鳌?br/>
對方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爸——你太窩囊了。
于是我爸一輩子都把這顆牙齒貼身佩戴,他不是留念想,而是當(dāng)成了恥辱,激勵自己做個真正的老爺們,只要不干出點轟轟烈烈的事情,就絕不摘下,挺有那么點臥薪嘗膽的意思。
后來,他果然一輩子沒摘下來……
“我爸是不是已經(jīng)……”
看著眼前這顆染血的狼牙,我心里很忐忑。
“應(yīng)該沒有死!”
老安蹙眉說道:“這顆狼牙是我們在山里發(fā)現(xiàn)的,掛在樹枝上,現(xiàn)場有很明顯的搏斗跡象,我們找到了兩個人的腳印,從鞋底的紋路和尺碼來看,應(yīng)該就是你父母的腳印,并沒有第三方存在,有些奇怪,不過綜合了許多的跡象,我們不認(rèn)為你父母已經(jīng)死亡,他們現(xiàn)在可能還在山里,只不過因為一些其他原因,無法露面!”
我和我?guī)煾笇σ曇谎郏伎吹搅藢Ψ窖壑械哪亍?br/>
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確實不會在地上留下腳印!
“他在什么位置!”
我立即站了起來。
“這個不方便向你透露。”
老安道:“不過我們已經(jīng)組織了人員進(jìn)行搜山,應(yīng)該很快就會有所發(fā)現(xiàn),你在家里等通知吧!”
接下來,他又詢問了一些事情,可惜我所知很有限,不能給予什么幫助,老安再三囑咐我一定要在家里等通知,這才離開。
待他走后,我更是心神不寧,恨不得立即沖進(jìn)山里親自尋找,可惜對方嘴巴太牢靠,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沒留給我,管涔山那么大,我就算是進(jìn)去了都沒法尋找!
“小衛(wèi)子,你淡定點,人家不都說了嗎,你爸應(yīng)該還活著!”
老白難得的沒有嘴巴犯賤,坐在我身邊安慰道:“你不也說了么?你爸發(fā)誓,一天不干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兒,一天就不摘狼牙,這顆狼牙興許不是他遇害留下的,而是他保護(hù)了你母親,做了一回真男人,自己摘掉的!”
這話倒是也有那么點道理,但我眼皮子直跳,怎么也安靜不下來。
最后,我的目光落到了我?guī)煾干砩希p輕喚了對方一聲,想詢問一下上次來我家時他發(fā)現(xiàn)的問題。
然而,我?guī)煾父静焕頃遥池?fù)雙手,在屋子里走走停停,不斷查看一些角落。
我又接連喚了好幾聲,我?guī)煾覆沤K于反應(yīng)過來,像是大夢方醒,一臉的迷惑,扭頭反而詢問老白:“你說,房子為什么會漏水呢?”
“這……”
老白張了張嘴,有些不大理解我?guī)煾脯F(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過還是說道:“這原因可就多了,有可能是防水沒做好,也有可能是地下的水暖管道泄露……哎呀,我又不是工人,哪能說得清楚嘛!”
“既然漏水,如果不修理,肯定會源源不斷的漏……”
我?guī)煾铬久迹謫柕溃骸皠倓偰莻€警察是不是說,上回他們來調(diào)查,這屋子里就有水?”
鷂子哥點頭:“好像是嘀咕了這么一句。”
“那就對了……”
我?guī)煾笎澣灰粐@:“上回他們來,肯定是鄰居剛剛報案就來了,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驚蟄的父母又不在家,沒人修理漏水問題,果真是房子出了問題,那水早就已經(jīng)把這屋淹了,肯定溢到院子里去了,可是……你們看到院子里有被水淹過的痕跡嗎?”
“師父你的意思是,這水不太正常?”
我也被他的一番分析所吸引,不再追問別的,仔細(xì)一想,又道:“是不太對勁,我們家這房子去年才做過防水,給我們家做防水的是兵叔,老匠人了,從不出岔子,不可能做了防水才幾個月就漏,而且,我們這是自家蓋得房子,又不是外面的單元樓,沒有上下水設(shè)備,也沒有供暖設(shè)備,不可能有地面漏水的情況出現(xiàn)……”
我?guī)煾更c了點頭,蹲在地面上更加仔細(xì)的觀察這些水:“也就是說,這些水,根本就不是漏出來的,你看看,水并不多,像是剛剛拖完地,卻好幾天都不干……”BIquGe.biz
說著,我?guī)煾概ゎ^看向老白:“老白,我聽說五花八門里有練嗅覺的功夫?你應(yīng)該也是練過的吧?你過來聞聞這水有沒有什么古怪的味道?”
老白也不含糊,俯下身子準(zhǔn)備嗅一嗅,結(jié)果他人到中年,身體發(fā)福,尤其是屁股,碩大無朋,不免有些頭重腳輕,身子一彎下,立即失去了平衡,差點一頭懟在地上,好在雙手及時撐地,穩(wěn)住了。
這地上的水可能有問題,老白一看自己沾的滿手,臉都白了:“張先生,我不會死吧?”
“不會!”
我?guī)煾感α诵Γ骸拔抑皇菓岩蛇@水可能是對付驚蟄爸媽的東西身上落下來的,問題應(yīng)該不大。”
老白這才踏實些,半信半疑的將沾滿水漬的手湊到鼻尖上,我注意到他的鼻梁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仿佛骨頭在蠕動一樣。
鷂子哥說,這叫篡骨尋芳,是五花八門里木棉花的絕技。
所謂木棉花,便是以前在街上為人治病的郎中,這些人會進(jìn)山采藥,所以一雙鼻子格外的靈敏,這也是童子功,據(jù)說可以改變鼻子的構(gòu)造,嗅覺比狗都靈,隔著很遠(yuǎn)就能嗅到自己要找的草藥味道。
我還是頭一回見老白用這樣的絕技,他對著自己的手聞來聞去,臉色怪怪的,說道:“味道是有點怪,好像有點魚腥味,不對,又像是水藻的味道,呃……怎么越來越臭?我擦,誰特么放屁了!!”
他說的什么魚腥味啊、水藻啊什么的味道我確實沒聞到,但這屁味我確確實實聞到了,也太他娘臭了……
老白現(xiàn)在嗅覺比狗都靈,這個屁絕對是一萬點暴擊,臉都白了,渾身哆嗦,就跟要窒息過去一樣。
“不好意思,我放的。”
鷂子哥聳了聳肩:“早上雞蛋吃的有點多……”
老白鼻子很快恢復(fù)正常,一臉猙獰的沖鷂子哥低吼道:“早不放晚不放,這個時候放,你絕對是故意的!”
鷂子哥嘿嘿一樂,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
老白大怒,正要沖上去和鷂子哥拼命,腳步卻忽然一頓,連忙舉起自己的手。
卻見,他的手上正飛快冒出成片成片的紅斑。
“好癢!”
老白的手不斷顫抖,就跟抽筋了一樣,很想抓撓,又不太敢,腦門上冷汗涔涔落了下來。
“果然如此!”
我?guī)煾笇Υ艘稽c都不意外,反而微微瞇起眼睛,似在思索著什么。
“張先生,你也坑我啊?”
老白不是個傻子,一聽這個,立馬漲紅了臉:“你早就知道這水不對勁,那你還讓我去碰?”
“我沒讓你碰,只是讓你去嗅,誰知道你自己摔倒了,只能說……你真的該鍛煉身體了。”
我?guī)煾笓u了搖頭,見老白著急,又安慰道:“別擔(dān)心,死不了人的。”
說此一頓,他輕輕推了我一下:“驚蟄,你在老白手上滴一滴血,究竟是什么東西害了你父母,想必很快就有答案了……”
……
(這是第二更哈,大家別著急,我真的是習(xí)慣深夜寫書,等不及的可以第二天看,兩更一定會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