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誘惑
廟宇高約十余丈,趙圓珠已經(jīng)言明它的來歷,為生女真所修葺,這些人不肯入遼籍,依附于白山黑水之間的莽荒大山,過著近乎原始的生活,他們所留下的建筑自然不可能用金碧輝煌、甚至是氣勢磅礴等詞語來形容,整體而言非常原始,僅僅是有個房子的雛形而已,模樣有點類似于遼東半島那頭發(fā)現(xiàn)的新石器時期的石棚,不過沒有那么簡陋罷了,卻明顯有別于漢地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與磚瓦結(jié)構(gòu)建筑,通體都是用稍加打磨的巨石壘砌而成,因為時間過于久遠,且從無人問津,更不會有人修繕等原因,已經(jīng)有了規(guī)模不小的坍圮塌陷跡象,不少處于高處的巨石滾落下來,以至于乍一眼望去竟瞧不出入口在哪里。
而在廟宇前方,矗立著不少高大的石塊,都是完整的石料,上面依稀可見有雕琢的痕跡,只不過在漫長的歲月里,已經(jīng)被風(fēng)蝕的模糊不清了,但大致還是能分辨得出,應(yīng)該是神像一類的東西。BIquGe.biz
老參大抵也是基于此,才將這里定性為是廟宇一類的存在,而不是舊時白山黑水之間用以埋葬酋長的石棚。
“他奶奶的,你給老子站直溜的,別跟老子說話,爺們沒心思聽你逼逼,你要敢動彈一下的話,老子先一刀子騸了你個孫子!!”
一連串的叫罵聲從前方石廟里傳出,赫然正是老白這人渣的聲音。
他們……已經(jīng)進入廟宇里了!
我立即掙脫無雙的攙扶,快速越過擋在面前的幾尊石塑,直抵那巨石廟宇跟前,循著方才聲音傳播較為清亮的地方走去,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一叢半人高的雜草,雜草后面赫然是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應(yīng)該是巨石坍圮下來的時候,遺留下來的縫隙,可以沿著這里直接進入石廟內(nèi)部。
我沒有猶豫,把雜草往旁邊一摟,半個身子就探了進去,蹲伏著前行幾步,便看見前方有亮光閃爍,應(yīng)是鷂子哥他們幾人手里的手電筒。
借著亮光,里面的情況我一覽無遺。
石廟內(nèi)部很空曠,畢竟是個四處透風(fēng)的巨石建筑而已,多年無人問津,哪怕是有什么東西,恐怕也早已風(fēng)蝕腐敗成了渣滓。
幾道人影正背對著我,赫然正是鷂子哥和老白他們幾人。
幾人呈拱圓形,手里持著兵刃,已然將一個年輕人逼迫在了黑黢黢的角落里。
光線不算明亮,年輕人那滿頭的白發(fā)顯得格外醒目,發(fā)紅的眼睛如同紅寶石一樣,在黑暗里閃爍著兩點紅芒,其背后生出兩只巨大的羽翼,投下一大片陰影。
白發(fā)紅眼,背生雙翼。
此人,不是邢偉還能是誰?
邢偉兩手高舉著,額頭上正有鮮血汨汨留下,在半個臉頰上留下殷紅的痕跡,又順著下巴上墜落下來,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模樣很狼狽,看來已經(jīng)是被鷂子哥他們給制住了。
不過,他卻并不顯得慌亂,看著手拿短刀、咄咄逼人的老人,唇角微微掀起,露出和善的笑容:“那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yīng)該就是老白吧?唔,細細算來,這也不是咱們第一次見面了,我在江湖上也沒少聽過你的名頭,其實……咱們之間好像沒有什么過不去的仇恨吧?甚至,我們其實是有做朋友的基礎(chǔ)的,比方說,我知道你在躲避苗疆那個土司的追殺,如果你能放下手里的刀的話,我有辦法讓對方放過你,再不追究那條金蠶蠱王的事情。”
我原本已經(jīng)探入石廟的一只腳默默收了回來,蹲伏在草叢里,默默看著這一幕。
我不相信老白會背叛我,我只是單純的想知道,邢偉和水王爺對我、對我身邊的這些人了解多少。
這時,邢偉的目光已經(jīng)投向了鷂子哥:“你是鷂子哥吧?我也知道你,咱們二人,同樣都沒必要搞得生死敵對,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放心,如果你今日肯和我結(jié)個善緣,那個人……不,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是人了,我會幫你擺平的,我們掌握著昔日陰人客棧的絕大多數(shù)力量,你知道我們有能力做到那件事情,如何?”
隨后,他又對另一側(cè)的綰娘兒說道:“你也有自己的問題,我都很清楚,唔……既然你對那個禍害你的家伙下不了手的話,那我們可以幫你再找到另一具一模一樣的身體,讓你立地重生,如何?”
最后,當他的目光掃向躲在最后面的小稚時,眉腳動了動,很快挪開了視線,笑了笑,攤開手說道:“當然,除了這些,我還可以給你們更多,比方說……錢?!張道玄那個牛鼻子道士有什么好的,天天壓制著你們不讓干這個,不讓干那個,滿身的本事,難道不就應(yīng)該用來發(fā)大財?shù)膯幔侩y得我們彼此有私底下聊聊的機會,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們撇下張道玄和衛(wèi)驚蟄,錢財富貴,享之不盡取之不竭。”
“我呸!!你他媽的把我們當成什么人了?”
老白惡狠狠的拿刀子在面前比劃了幾下,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忽然問道:“對了,你到底有多少錢啊……”
他渾然沒注意到,他身后的小稚忽然瞧瞧從小小的靴子里拔出了一把精美的匕首,悄無聲息的朝他身后摸了去,大眼睛閃爍著,在老白身上瞧個不停,似乎在猶豫朝哪里捅比較合適。
老白福至心靈,猛然回頭,“嘶”的倒吸一口涼氣,旋即叫道:“小丫頭,你要干嘛?咋的跟無雙那死心眼的小子一樣樣的呢,一言不合就準備下黑手,叔可沒說別的,就是問問,問問啊!”
小稚“嗖”的一下子把短刀藏在了身后,小臉上洋溢起甜美的笑容:“我什么也沒做呀,就是幫你盯著他而已……”
邢偉臉色陰沉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道:“你們沒必要如此,我確實是真心誠意的和你們說這些,許諾過的我也確實可以做到,說來說去,我們之間不外乎就隔著一個衛(wèi)驚蟄而已,可大家都是老江湖了,難不成還真信這情義兩個字?這東西在成年人的眼里,大抵和用過的擦屁股紙一樣,一文不值,丟在面前都覺得惡心!我知道,你們跟著他,不外乎就是認為他以后能幫你們做到這些事情,可現(xiàn)在呢?他這個禮官又是什么?狗屁不是!兩千年了,他們禮官不是被人當做祭品獻祭,就是死于魑魅魍魎之手,可曾有一個有出息的?他爹媽現(xiàn)在還像條流浪狗一樣滿世界顛沛流離呢,他這個禮官能做什么?他無能為力,什么都做不了,跟著他有什么好處?遲早死于非命而已……”
嘭!
一記重拳毫無征兆的砸在邢偉臉上,力量太大了,將偌大個成年爺們直接砸的倒飛出去,撞在墻上后,隨即萎靡在地,一側(cè)腮幫子飛快腫脹起來……
邢偉咳嗽了兩聲,粘稠的血液順著嘴巴低落下來,還嗆出了兩顆白花花的牙齒。
“這一拳頭,是因為你罵驚蟄一文不值!”
鷂子哥收回自己的拳頭,活動了一下手腕,凝視了邢偉片刻,“嗤”的一聲笑了:“至于你說的屁話,老子一句沒聽進去,什么混江湖的眼里情義二字不如擦屁股紙,自己是個婊子,當別人都是婊子嗎?說到底,你又是個什么東西?真到你落魄那天,又有幾個人肯陪你刀山火海闖一遭?我勸你別費神跟我們說這些屁話了,還不如好好琢磨一下待會兒怎么死比較痛快,這里但凡有一個人聽進去一句,老子立馬把頭割下來給你當板凳坐,我們跟著驚蟄,壓根兒就沒圖過明天如何,也沒想過未來怎樣,只消他一句話,哪怕是去陰曹地府和閻羅王斗上一斗,我們都不皺一下眉頭!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我們都清楚,倘若有朝一日我們行至山窮水盡,驚蟄必定不棄不離,死不旋踵,即便殺不出一片郎朗乾坤,也會來黃泉路上和我們作伴!!
這一切,你,永遠都不會有。
因為……你不配!!”
……
(好吧,昨天還是沒寫出來……唔,不過大家先緩一緩情緒,拳下留人,那些動不動就拔出四十米大刀的先收一收,克制一下。那啥……我今天肯定能三更!!!這是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