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西出玉門
事情在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繞了一個巨大的圈子后,好像又回到了原點(diǎn)——陶望卿殘魂輪回的秘密上!
這個秘密難住了無雙的老爹,也就是上一任擺渡人,挪到我們手上后,其復(fù)雜程度也是一次次的刷新我們的認(rèn)知,這次也是這樣。
溫韜及其后代身上的詛咒,無疑是來自于金貓眼,說的更準(zhǔn)確點(diǎn),應(yīng)該是來自于那條大蛇,姑且就稱之為是大蛇吧,但我們心里清楚,那東西絕對不是什么蛇,充其量就是長得比較像蛇而已,無論是道行多高的蛇,哪怕真的化龍了,都不可能出現(xiàn)身上器官化作寶石的現(xiàn)象,那東西絕對是某種不在我們認(rèn)知范圍內(nèi)的靈物,天生天養(yǎng),最受天眷,如刑鬼隸一樣,殺之不祥。
從它死于捕蛇人的貪婪起,實(shí)際上詛咒就已經(jīng)開始了,一種比死亡還要可怕的詛咒,靜默的盤桓在人世間,如姜太公釣魚,等待著愿意上鉤的那位到來,一旦有人對其生出貪婪覬覦之心,即刻糾纏而上,似夢魘般纏繞著貪婪者,生生世世,永不止歇。
類似于這樣的詛咒,無異于天譴!!
這和我?guī)煾缸畛踅o李降龍下的診斷完全吻合。
這種詛咒最是難纏,幾乎無解,可……陶望卿卻能解開?!
這得是一種什么樣的力量?!
總歸,我無法想象,她的殘魂能逃過天刑的清算,還能解開類似于天譴的詛咒,這樣的能力聞所未聞,哪怕是陰司里的十殿閻羅恐怕都做不到這樣的事情吧?
信息量過于龐大,我們需要時間消化,也需要時間來把混亂的思緒理清楚。
李降龍倒是很貼心,聰明的不再多說,給予了我們充足的思考時間。
涼亭里安靜落針可聞,只有清風(fēng)吹拂草木發(fā)出的“沙沙”聲。
許久,我漸漸清醒,猶豫了一下,說道:“陶望卿的尸骨已經(jīng)被溫韜手下的能人異士帶走,你是懷疑……他其實(shí)是把陶望卿和自己埋在了一起?”
李降龍說道:“可能性非常大!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包括那顆金貓眼,應(yīng)該就在他的墓葬里!”
“然后呢?你準(zhǔn)備怎么辦?”
我知道她應(yīng)該是隱瞞了一部分事情,尤其是關(guān)于她們家的詛咒,此時盯著她的雙眼,問道:“溫韜覺得陶望卿可以化解掉詛咒,他已經(jīng)找到了陶望卿的尸骨,并且把自己和陶望卿埋在了一起,距今已經(jīng)有千年的時間,可你們家身上的詛咒還是沒有破解,就算你尋到了那顆金貓眼,又能怎么辦呢?”
“我有我的辦法!”
李降龍眼神并未閃躲,看著我說道:“而且我保證,這只是我們家的事情,不會給你們帶來任何影響。”
見她不愿說,我也沒強(qiáng)迫,轉(zhuǎn)而問道:“那么,溫韜墓葬到底在哪里呢?你有沒有什么線索?他是在山東德州被李嗣源毒死的,關(guān)于他尸身的下落,很多人都猜測他應(yīng)該是被埋在了德州城外的亂葬崗子上,好賴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盜圣,死了以后總不能赤條條的下葬吧?貼身總會有一些非常值錢的東西的,所以從古至今有數(shù)不清的人在搜尋他的埋骨處,畢竟他是被鴆殺的,服了鴆毒的人,尸身很容易分辨,掘開亂葬崗子一下就能找得到。
結(jié)果呢?山東德州外的亂葬崗子都快被打成蜂窩了,卻不見溫韜的尸體,可見,他應(yīng)該是沒有埋在德州城外的。
于是,又有人懷疑他是落葉歸根了,史書上記載的明確,他是京北華原人,也就是現(xiàn)在的陜西耀縣,不大個地方,哪能扛得住全天下的土夫子一窩蜂的尋覓,聽說近幾十年里,光長沙那邊就去了幾十茬兒人,被警察摁住不少,這幫人快把耀縣掘地三尺了,還是沒尋到他的墓穴,可見……他的尸骨也不在出生地。
我這陣子一直在查這些,可沒有任何頭緒。”
“我們家在玄門里有不少門路,我也見過不少的玄門人士,不吹捧的說,若論降妖除魔、捉對廝殺,哪怕是殺人放火,你們這些人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漢,可要說尋覓消息,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這些……真不是你們該做的事情。尤其是搜尋溫韜的墓葬,這已經(jīng)不是靠明面兒上的資料能找到蛛絲馬跡的了,土夫子那一套不好使了……”
李降龍笑了笑,委婉的點(diǎn)評了一番我們的優(yōu)缺點(diǎn),緊接著說道:“我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今兒個既然大搖大擺的來了你們這里,給你們講了這么長的一個故事,自然是有了些把握的,無論是我家祖先的尸身,還是陶望卿的尸骨……絕對不在你們所說的那兩個地方!M.
如無意外,應(yīng)該是去了大西北!
對此,我有八成的把握。
我這幾年來搜尋到的眾多信息里有這么一件,在我家老祖被李嗣源鎮(zhèn)殺前夕,他手底下一大批老兄弟毫無征兆的離開了他,一路西行,最后在玉門關(guān)附近銷聲匿跡。
不久后,玉門關(guān)外的絲綢路上出現(xiàn)了一波巨寇,劫掠商人,敦煌當(dāng)?shù)匾恍┦分竞退饺耸衷锒继峒斑^這幫巨寇。
這幫巨寇做事很有意思,他們對錢財?shù)慕俾雍苌伲瑤缀跏侵粨屗Z,以及抓一些青壯年男子……
我覺得,這些巨寇應(yīng)該就是我家先祖身邊的那幫老兄弟,這些人對他忠心耿耿,其中有很多是跟著他在陜西做土匪起家的,絕對不可能背叛他!!
我懷疑,我家先祖應(yīng)該是預(yù)感到自己命不久矣了,于是提前對這些人做出了安排。
再聯(lián)系這些巨寇的所作所為,你覺得……他在做什么?”
我蹙眉道:“不搶錢財,只掠奪人口和水糧……難道是修建墓葬?”
“對頭,我也是這么想的!!”
李降龍打個響指,又說道:“在李嗣源鎮(zhèn)殺我家先祖的時候,他身邊只留下了兩三個文士,這些文士買通了當(dāng)時看守他的不良人,所以,他在死前并未受到什么苛待。
這些東西絕非我揣測,都是有實(shí)據(jù)的,因?yàn)槟莾蓚€文士有一個就是賬房,錢財支出都會有名目,賬本我都找到了,賄賂不良人花的錢財就記錄在上面,連不良人的名字都有!
而在我家先祖被鴆殺當(dāng)日,他的尸身,以及那兩個看守他的不良人,全都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在如今的敦煌沙州,有一戶人家還留著家譜,那兩位賄賂的不良人里……其中有一人赫然就在這戶人家的家譜上面!!
這意味著……不良人可能帶著他的尸體去了敦煌,和那些巨寇都在同一塊區(qū)域活動!”
不良人……
這當(dāng)然不是現(xiàn)在動畫片里的那種不良人。
他們真的存在過,但并不神秘,其實(shí)就是唐代主管偵緝逮捕的差使!
“如果這些還不足以說明什么的話,還有另外一條!”
李降龍自信滿滿的笑道:“我曾經(jīng)找過一個在你們玄門里大名鼎鼎的命師,算過我家先祖的尸身下落,這位命師一生從未算錯過,他雖然沒辦法確定具體的位置,卻明白的告訴我,匪星落在了西北!
這三條結(jié)合,足以確認(rèn),我家先祖……墓葬絕對在大西北,應(yīng)該就在絲綢之路上,至于他為什么去了那里,聯(lián)系著他對親信的安排來看,我覺得八成是和破解詛咒有關(guān)系的!”
鷂子哥問道:“命師?不知你說的這位命師是……”
“算了,不提他的名字了,太倒霉了,他因?yàn)樽约耗菑堊欤F(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樣了,看起來跟個怪物似得……
不可名狀,嗯……
這個詞兒用在他身上很貼切!”
李降龍嘆了口氣,說道:“我這么說……你應(yīng)該知道是誰了吧?”
鷂子哥面色一凜。
我也是有些驚訝,心想這玄門還真是小,此前青竹就找這人給我算過,名諱到現(xiàn)在都沒人肯提,鷂子哥說,那人比刑鬼隸還要倒霉的多。
李降龍撩起了頭發(fā),在她額角的位置,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傷疤,她摩挲著傷疤苦笑著說道:“匪星落于西北,他就說了這一句話,我也沒敢跟他多說,就聽了這么一句,匆匆起身就走,結(jié)果回去的路上看到對面有倆人在打架,一個人手里拎著個酒瓶子去砸對方,當(dāng)時我還提了個警惕心思,當(dāng)即就往旁邊的店里鉆,結(jié)果……那人手里的酒瓶子神奇的脫手了,然后奇跡般的飛過了四車道的馬路,最后玄之又玄的落到了我頭上,啪嚓一下砸個稀爛,砸的我當(dāng)場就不省人事了,天知道這事是怎么發(fā)生的,兩側(cè)人行道上人來人往,誰都不砸,飛了二三十米直奔著我就來了。
醫(yī)院里醒來后,我滿腦子就一個念頭——幸虧我只是和他說了一句話,如果多說幾句的話,估計飛過來的就不是酒瓶子了,而是秤砣,可能我就沒了……”
“是挺玄乎的……”
我說道:“不過,跟你家老祖宗的事兒比起來,還差了些意思,你家老祖宗連自己死都看見了,還能平靜的布置自己的身后事,一點(diǎn)都不掙扎,看來那詛咒比死都要可怕啊!”
“是這么回事,我也請過一些玄門人士,去查探我家已死之人的下落,結(jié)果……都不在陰司,不知道去了哪里!!”
李降龍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而后沖我們伸出了手,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事情都說清楚啦,你看,我們其實(shí)是有合作基礎(chǔ)的,畢竟要找的是同一個地方,你們呢,比較能打,各種兇惡事情都能輕易化解,而我呢,有錢、有人、有關(guān)系,幾乎能幫你們搞定一切你們搞不定的事情,包括找到那座墓。
那么……合作一波?
當(dāng)然,如果你們覺得我這個人還不錯,決定和我們李家交個朋友的話,那更好了,我覺得自己還算個比較熱心的人,朋友的任何小忙都很樂意去幫一把。”
我?guī)煾竼柕溃骸皶r間呢?多久能找到那個地方?”
“我沒兩年時間了,我不想死,所以,在我死前肯定是找到了。”
李降龍眨眨眼睛,道:“當(dāng)然,憑我現(xiàn)在手里掌握的諸多線索來看,我覺得我不會挑戰(zhàn)自己的生存極限,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那么……好!”
我?guī)煾钙鹕恚c對方輕輕一握手,立即分開,深深看了李降龍一眼,道:“希望你能快一點(diǎn),你危在旦夕,我們這里同樣不樂觀!”
“……”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