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泥土的芬芳
此刻我們已經(jīng)走到了遺跡的盡頭,我?guī)煾杆傅牡胤剑沁@里。
身后燃起了熊熊大火,應(yīng)該是鷂子哥在焚燒那四具兵甲尸了,搖曳的火光在黑暗中彌漫散布,偶爾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爆裂聲……
借著朦朧的火光,盡頭的一切躍入眼簾。
巨石打磨的石壁上附著著墨綠色的青苔,乍一眼望去,并沒有什么格外突出的地方,抑或是標記之類的。
我?guī)煾敢娢颐碱^越蹙越緊,在我身后說道:“差不多就是你面對著的這塊區(qū)域,九命閻羅不止一次的看向這個地方。”
“乍一看倒是沒什么……”
我搖了搖頭,朝著邊角區(qū)域走去,邊走邊說道:“不過,您不提這茬還好,提到了這一茬,我卻是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一個此前我們忽略了的問題!”
我?guī)煾概c我并肩而行,也不打斷我,給予我足夠的思考空間和時間。
這便是他的特點,他從來都是一個傾聽者,而不是一個訴說者,在人群里往往都是最安靜的那個,直至別人走入誤區(qū)的時候,才會適當(dāng)?shù)某雎曁嵝眩嗟臅r候,他還是把選擇權(quán)留給了我們自己。
“這里少了一條路……”
我理順了思路,說道:“您看,我們在這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也走了有一會兒了,里面的情形基本上掌握了個大不離,您可曾看到有進出的口子和通道?除了咱們打進來的那條盜洞,基本上就是個四四方方的封閉空間,這卻是說不過去了,這地方是三眼國挖掘地下建造的,如果連個門戶都沒有,他們是如何進出的呢?”
我?guī)煾噶ⅠR明白我的意思了:“你是說……九命閻羅看的方向,其實就是出口?它當(dāng)時是想逃走的,并非是有指望什么東西來救自己?”
“不排除那個可能,興許除了它,真的還有什么東西呢?整座城的人都被地龍翻身活埋,如今幾千年過去了,要是不養(yǎng)出點什么厲害的東西,我都覺得說不過去。”
我笑著聳了聳肩:“不過,出入口十有八九應(yīng)該是在這里的!”
說話之間,我已經(jīng)走到我?guī)煾杆改菈K區(qū)域。
地下建筑常年受濕潤的水汽滋擾,邊邊角角的區(qū)域最容易失修,這里也是一樣的,鋪在地上的石板早就壞掉了,有的脫落,有的腐蝕碎裂,腳踩上去會晃動,石板下有“咕嘰咕嘰”的水聲,有時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石板下土壤的蓬松和彈性。
因為我?guī)煾钢赋龅氖且粔K區(qū)域,而是單純的一個點,這塊區(qū)域不算大,卻也不算小,為了搞清楚門道究竟在哪里,我只能一塊塊的去檢查那些打磨的大小一致的石板。
這活兒沒什么可取巧的地方,像付慧城那種土豪,肯定是各種高價現(xiàn)代儀器往跟前一懟,直接探測后面是個什么情況。
我們是靠手藝吃飯的手藝人,跟土豪沒得比,只能是老法子,一摸二敲三聽。
摸便是摸機關(guān),摸暗閣了,天底下沒有能做的絕對完美的機關(guān),我們禮官這雙炮制過的手底下,無論是什么都躲不過。
就是這上面長滿了青苔,摸起來比較惡心一點罷了。
至于敲和聽,這其實是連在一起的,不外乎就是通過敲擊的感受、回聲等,來判斷石壁的厚度,后面有沒有內(nèi)容之類的。
我這邊在一塊塊的檢查,鷂子哥那頭已經(jīng)完活了,張歆雅和老白倆人也先后醒來,一群人陸陸續(xù)續(xù)聚集在了這個地方。
眾人歇息了一會,我這頭經(jīng)過一番反復(fù)排查后,已經(jīng)鎖定了位置在中間靠右一點的一塊石壁。
石壁的材質(zhì)和厚度與其他位置的石壁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其他位置的石壁后面的是實得,應(yīng)該是券造這里用的石料墻,墻后是就是土了,而這塊石壁后面卻是空的。
最主要的是,手壓住石壁兩側(cè)發(fā)力,石壁可以輕輕晃動!
鷂子哥看我在一塊石壁前駐留許久,便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了,直接拎著錘子起身問道:“要不要幫把手?撬還是砸?”
“最好是什么都別干!”
我蹙眉道:“這應(yīng)該是一道帶軸的石門,聽回聲,厚度頂多四十公分,重量也不大,一把就能推開,可……我總覺得不對勁。”
“不對勁?”
鷂子哥面色轉(zhuǎn)為凝重:“怎么個不對勁法?”
“味道不對勁。”
我說道:“你們離的太遠了,只能聞到霉腐味道很正常,可我這里卻不一樣,能聞到一股臭味。”
說著,我蹲下來,拿工兵鏟插到一塊壞掉的地板的縫隙里,輕輕一撬,地板就撬了起來,下面是爛泥,幾只蟄伏的地虱婆受了驚嚇,立馬四散逃竄開來。
旋即,我抓起一把黑乎乎的爛泥湊到鼻尖上嗅了嗅,而后甩掉,正色道:“味道就來自于腳底下,這種水汽很足的地下遺址,咱們挖了少說也五六個了,邊邊角角地方的爛泥巴確實有味道,可卻是類似于尿騷氣的那種又腥又騷的味兒,這里的泥巴……卻是臭!
沒錯,就是臭,就跟農(nóng)村里豬圈旁邊的稀泥一樣,味道很嗆人。”
鷂子哥走上前來,半信半疑的蹲下來聞了聞泥土,旋即道:“這是怎么個講究?”
“我也說不上來啊,我要是說得上來就不會困在這兒了。”
我嘆息道:“就因為這股子味道不正常,我琢磨著……這道門怕是開不得,剛剛我兩手撐在上面,準備推開的時候,不知怎的,渾身一下子就炸毛了,那感覺特娘的就跟上回遇到酸土墓一樣……”
鷂子哥這下子全明白了,上回我們挖到的酸土墓跟東胡有關(guān),位置也是在內(nèi)蒙這頭,果真說起來,倆地兒離得還真不算太遠,都是依著大興安嶺這塊為,當(dāng)時一家伙差點給我炸上天,到現(xiàn)在眼角下方還有個小坑,就是當(dāng)時留下的疤痕,一個小沙粒直接崩進了皮肉里……
“這樣的話……確實不宜動土了。”
鷂子哥想了想,就說道:“可擱著這么一個地方,不弄清楚,這心里也不踏實呀!老白,你鼻子好使,過來聞一聞,看看這土里有什么玄機沒?”
老白這廝就是個小機靈鬼,從我提到那土壤的味道不對開始,隱約就猜到我要干嘛了,老早就特猥瑣的躲到了最后面,一副“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的樣子,被點了名,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出來。
“兄弟,要了老命了……”
老白無奈的看了我一眼,說道:“那篡骨尋芳的本事讓嗅覺放大那么多倍,你們一個屁都能給我熏暈過去,現(xiàn)在卻讓我聞臭泥巴,你們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話雖如此,在一大幫子人的注視下,他卻不得不用上五花八門的本事,湊上去聞了聞,臉立馬就綠了,喉結(jié)涌動了幾下,腮幫子一下子鼓起,明顯是有什么東西上來了,不過這也是個狠人,一仰頭,“咕咚”一下子又恢復(fù)了正常,看的我眼皮子直跳……???.BIQUGE.biz
旋即,老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恢復(fù)正常,三步并作兩步退后,這才大口喘息了起來,嘴巴里噴出一陣陣醉人的芬芳,坐在他身旁的小稚立馬閃開老遠。
“味道……確實挺怪的。”
憋了半響,老白徐徐道:“好像有股子臭雞蛋的味道……”
鷂子哥也覺得這廝埋汰,皺眉道:“到底是泥巴的味道,還是你自己的味道啊?”
“你看你這話說的……”
老白不爽道:“老子嘴巴里是酒味,不信你過來聞聞……”
小稚怯怯的打斷了他,補充道:“像喝了泔水……”
不理會老白這廝,張歆雅蹙著眉頭沉思了片刻,自語道:“豬圈、臭雞蛋……咦,你們說門后該不是個沼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