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鬽尸
整個墓室里呼天搶地聲接連不絕。
巨樹發(fā)難完全是始料未及的,畢竟我那位不曾謀面的始祖曾經(jīng)親眼見過若木,并且明言所謂神木不過是以訛傳訛,并沒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力,我們誰都不曾留個心眼,一時間紛紛中招。
張歆雅四肢都被來自于四面八方的藤蔓束縛,幾乎被扯成了一個“大”字,眼看是要被生裂,關(guān)鍵時刻,眼中浮現(xiàn)出兩個瞳孔,綰娘兒出現(xiàn)了,一時間艱難掙扎,直接與那些藤蔓角力。
無雙此刻也陷入了僵局,數(shù)不清的枝條將他團團包圍起來,一個個枝條蠕動著,像是攻擊性極強的響尾蛇,時不時的抓住時機閃電般激射而出,他反應(yīng)再快,也架不住數(shù)量如此龐大的包圍,時不時的中招,身上立即就被刺出血洞,眨眼間身上就已經(jīng)血跡斑駁了……
至于老白……他已經(jīng)被直接倒掉起來了。
脖子上的枝條越收越緊,正拖著我遍地游走,這些枝條又細又堅韌,估摸著我脖頸上的皮肉早就被勒破了,此刻火辣辣的疼,被從縫隙里揪出來后,我第一時間就嘗試著反手抓住脖子后面的枝條,但拖行速度太快,屢屢不能成功,眼看著呼吸越來越困難,就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周圍的一切都帶上了重影兒,我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于是不再掙扎做徒勞的反抗,一手死死握住勒著脖頸的枝條,一邊積蓄著力量,只等體力稍稍緩過來的時候,雙腿猛地在地上一蹬,恰似鯉魚打挺,從地上彈起的剎那,立即翻過了身子,趴在地上被拖行著,微微仰起頭后,總算看清了拉扯自己的枝條位置。
一共有兩條……
當即,我奮起最后的力量,揮舞另一只手中的百辟刀向前斬去,“咔嚓”一聲,兩道枝條應(yīng)聲二段,我因為慣性又向前飄出一截兒,這才堪堪停下,束縛在脖頸上的那些枝條紛紛散落開來,我捂著脖子連連咳嗽,鼻涕眼淚橫流。
嘩啦啦!
幾道枝條再次朝我襲來。
我不敢有絲毫的停頓等待,喉間壓迫出如野獸一樣的低吼,沖上去左劈右砍,將這些枝條紛紛斬斷。
樹干位置,在我被拖行之際,早已裂開了。
方才因為角度的問題,我看不見那里的情況,此刻卻盡收眼底。
粗壯的樹干中心位置已經(jīng)徹底崩裂開來,四周盡是一些木屑碎片,大片的綠色尸水流淌的到處都是,一具尸體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不用說,那便是氐人國末日時的獨裁者薩麥爾了。
這主的尸體是標準的不能再標準的濕尸,死去千年,尸體不見有分毫脫水的樣子,躺在那里猶如一尊巨人,身高恐怕與一些籃球巨星有的一拼,整個人都封在一層嚴嚴實實的灰白色硬殼當中。筆趣閣
那是尸蠟,并非是什么尸體處理手段,當尸體長期停留在水中,或者埋在潮濕不通風的地方,腐敗進度就會變慢,過上幾個月的時間,皮下的脂肪就會分解成脂肪酸和甘油,再經(jīng)過一些其他的變化,最終就會形成這樣一層蠟質(zhì)的東西,漸漸在體表析出,只是,尋常尸體頂多是局部析出部分尸蠟,似這種全身都是尸蠟的就少見了,而且還是如此厚厚一層,把一個人全包裹了起來,就跟密封在蜜蠟里的蟲子一般,卻也不知道這薩麥爾之前到底有多胖,加上那遠超常人的身高,恍惚之間我都能想象到一座巨型肉山。
不過,此刻尸體外面的尸蠟卻在一點點的冰裂。
在他頭部位置,隱約能見兩點幽幽綠光明滅不定,一點綠光在額頭,一點綠光在面部位置,聯(lián)系著郭洵形容這薩麥爾的尊容,我立即知曉那便是他的一雙眼睛。
伴隨著眼中那綠油油的光芒閃爍,墓室中的枝條在狂舞,這二者之間竟然有種神奇的節(jié)奏感。
正是這薩麥爾的尸體在控制這株巨樹!
我?guī)煾负旺_子哥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知道薩麥爾的尸體才是關(guān)鍵,寸步不離,一左一右死死戒備著。
“鬽!!這是鬽尸!!”
我大喝一聲,一邊對付著源源不絕的枝條,一邊卻朝我?guī)煾改沁吙苛巳ィ?br/>
鬽尸,這種東西已經(jīng)不僅僅是尋常意義上的邪尸了!!
當年的建寧府,也就是現(xiàn)在咱們說的福建省北部地區(qū),曾經(jīng)就出現(xiàn)過這么一個東西,時間大概是在宋朝,一個紅杏出墻的婦人被丈夫捉住以后,反手殺了丈夫,在男尊女卑的社會里,這已經(jīng)是極大的罪名了,婦人將丈夫丟在家中,匆匆逃了出去,結(jié)果跑出去根本沒活路,和情夫一商量,二人又悄悄折返了回去,發(fā)現(xiàn)官府竟然沒發(fā)現(xiàn)這件事,而后便踏踏實實的回了家,結(jié)果一看,死去的丈夫竟然沒有絲毫腐爛的跡象……
那情夫就說,此人含冤而死,必定死不瞑目,尸身不腐就是最好的證明,恐怕不能入土為安,否則反生禍患,他倒是知道一個法子,能對付這種要鬧邪的東西。
于是,這二人就把此人直接分尸了,塞入了一些罐子里,并且直接腌漬了起來。
那人說了,這鹽是破邪的好東西。
可不就后,這二人就變成了干尸,而建寧府也多了一個禍害,人們說那是一個古舊器物時間久了變成的妖怪,專門附身在人的身上吸血,并且把這個妖怪稱之為是鬽!
實際上,所謂的鬽,就是那個婦人的丈夫尸身與罐子融合在了一起!!
那婦人回家的時候,丈夫其實就已經(jīng)尸變了,形成了一種非常古怪的邪尸,據(jù)說這種邪尸是臨死前咽下的最后一口氣沒憋在胸口,而是憋在小腹中形成的,是一種幾率問題,千萬人里找不出一個,處理這種邪尸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成氣候之前,一把火燒掉,那婦人回家的時候燒掉尸體其實就是最好的選擇,裝進罐子里就大錯特錯了,因為這種邪尸會和器物結(jié)合,入棺棺材就成了邪棺,入了罐子,罐子就成了邪物,極為難纏。
明顯,這薩麥爾就是成了鬽尸,尸體被撞在枋子棺里,這株樹可不就與他結(jié)合在了一起?
再加上歲月的醞釀和熏陶,只怕等這鬽尸破殼而出的時候,情況就愈發(fā)的兇險了!!
鎮(zhèn)殺鬽尸,我們禮官自有獨到的法門,叫做七星打尸之法,就是利用三寸長的棺材釘,在尸體上釘一個七星陣,活生生的把它憋在小腹里的那口氣釘出來,如此一來,這鬽尸自然也就完蛋了!!
當年建寧府的那個鬽尸,就是我家一位老祖宗處理掉的,尋到尸身,直接用此法將之斬殺掉!
我此刻自然也是有這份心思的。
結(jié)果,我?guī)煾缚闯隽宋业囊鈭D,忽而扭頭看了我一眼,低喝道:“退走!!此物已經(jīng)不是你能近身的了,鷂子也走,速速離開這里,我會將它斬殺掉的!”
我只能打消自己心里的念頭,與鷂子哥對視一眼,扭頭去支援無雙他們。
實際上,這些枝條并不算多難對付,只是數(shù)量最多,再加上我們毫無防備,一開始才吃了一個大虧,這個時候無雙和綰娘兒他們早已紛紛脫困,順子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手里握著一把小刀,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嗷嗷”叫喚著就朝老白撲了上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抱著炸藥包去和敵人同歸于盡的敢死隊員呢,結(jié)果沖上去一刀砍斷吊著老白的枝條,然后立馬又慫了,抱頭蹲在地上等死……
眼看著七八條枝條朝他糾纏過去,我們幾人上前七手八腳忙活好一陣子才將他救出來!!
“速速退走!!”
這時,我?guī)煾概嚷晜鱽恚浪蓝⒅m尸,咬牙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