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藥是王府送來的
    葉非晚心底終是惱怒的。
    從曲煙那處兒受了氣,回來還要受封卿的,果然不論前世今生,自己和這二人永遠(yuǎn)不對(duì)盤!
    一連喝了三杯涼茶,才勉強(qiáng)平靜下來心思。
    親事是回避不得了,如今只能打和離的主意了。
    “小姐?”門口,芍藥端著銅盆出現(xiàn),看見葉非晚額角傷口時(shí)大驚,“您怎么了?可是……在宮里頭被人傷了?”
    “封卿!”葉非晚咬牙切齒。
    “王爺?”芍藥不解,“可我去王府知會(huì)王爺貴妃娘娘召您入宮后,王爺茶都沒喝完便離開了,我以為……王爺是擔(dān)心您……”
    “他擔(dān)心我?”葉非晚似聽見笑話般,“他是好不容易逮著個(gè)入宮的由頭罷了!”
    王爺又如何,也是男子,哪能輕易出入后宮?如今得到這個(gè)由頭,見他的心上人,他自然積極!
    “我去給您請大夫!”芍藥不解,卻還是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慢著!”葉非晚飛快攔下她,“芍藥,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br/>
    “小姐?”
    “尤其是我爹和大哥,明白嗎?”今日入宮,葉非晚終于明白,爹為給她求下這一紙婚書廢了多少心力。
    爹即便是首富,終究也是子民罷了,貴妃也好,王爺也罷,那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兒,整件事,在婚書賜下的瞬間,便已經(jīng)事關(guān)皇室顏面,反悔不得了。
    爹和大哥知道她受了委屈,也只徒增煩擾。
    “芍藥知道了。”芍藥垂首,雖心中有不忿,卻還是應(yīng)下。
    “對(duì)了,一會(huì)兒去前庭說一聲,晚食我在自己房內(nèi)用就好?!?br/>
    “是?!?br/>
    也許是今日回憶起太多前世之事,也許見到曲煙給她造成的打擊過盛,這夜葉非晚睡得并不安穩(wěn)。
    前世新婚之夜,貴妃卻突然召見封卿入宮,封卿頭也不回便離去了;
    封卿掌權(quán),帝位形同虛設(shè),封卿便去后宮越發(fā)勤快;
    封卿納了酷似曲煙的柳如煙入府為側(cè)妃;
    以及……今生面見曲煙時(shí),封卿救了那一只曲煙喜愛的青花瓷,任由她倒在地上,那時(shí)的封卿,眼底對(duì)她盡是冰冷不屑……
    “呼——”葉非晚被驚到了,猛地睜開眼睛。
    額頭上一陣涼意,好一會(huì)兒她才反應(yīng)過來,芍藥正在為她額角的傷口上藥。
    “小姐,您醒了?”
    “現(xiàn)在什么時(shí)辰?”葉非晚頓了頓,額角還在作痛,不過因著藥膏清涼,倒是緩了不少痛意。
    “現(xiàn)在已是巳時(shí)了?!鄙炙帉⑺幤渴蘸?。
    看來她是真睡迷糊了,葉非晚揉了揉太陽穴。
    “小姐,昨天您沒去前廳用食,老爺不放心,一大早便來了院里等著您呢?!?br/>
    爹?葉非晚一驚。
    “小姐放心,老爺不知道您受傷的事?!鄙炙幋颐ρa(bǔ)充一句。
    葉非晚無奈:“我這么出去,你覺得還能瞞得???”
    ……
    片刻后,葉非晚罕有的戴上額飾,走到外庭。
    葉長林正坐在主座上品著茶,穿著一身玄衣,終究是有些老了,頭上多了白發(fā),人也清瘦了幾分。
    “爹?”葉非晚緩緩上前。
    “非晚啊,”葉長林放下茶杯,望她一眼,見她果真神色無恙這才放下心來,“聽說昨日,貴妃娘娘宣你入宮了?”
    果然不只是因著她昨日沒去前廳用食一事,葉非晚笑了笑:“是?!?br/>
    “她可曾為難你?”
    “爹您說的哪里話?”葉非晚笑,“她貴為皇妃,為難我作甚?”
    “我倒也聽說封卿去將你接了出來,想來也無事,”葉長林笑了笑。
    他接她?葉非晚冷笑,面上勉強(qiáng)維持著和善:“是啊,一點(diǎn)事也沒有呢?!睕]被曲煙傷,反被封卿傷了。
    “爹還聽人說貴妃娘娘入宮前和封卿有過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慮了?!比~長林摸了摸胡須,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葉非晚一頓:“爹……”
    “嗯?”
    “您……對(duì)封卿很是滿意?”看爹的樣子,哪里有常人對(duì)所謂“閑王”的不屑?
    葉長林頓了頓,抬頭睨她一眼,“我倒是找了個(gè)有狀元之才的人培養(yǎng)著,奈何有人不滿意??!”
    葉非晚一僵,她自然知道葉長林說的正是南墨:“南大哥……將我當(dāng)做小妹嘛……”
    葉長林輕哼一聲,再未說其他,他自然看出葉非晚對(duì)南墨沒有男女之情:“封卿非池中魚?!彼溉蛔髀?。
    “什么?”葉非晚詫異。
    “封卿此人,絕非‘閑王’那般簡單,”葉長林輕吐出一口氣,“就憑著如今太子和三皇子爭得不可開交,各路人馬紛紛站隊(duì),獨(dú)獨(dú)封卿不站任何一方卻能獨(dú)善其身,便能發(fā)現(xiàn),此人絕不簡單?!?br/>
    葉非晚難掩眼中崇敬,爹果真將一切都看在眼中:“這是您……滿意他的理由?”
    “自然不是?!比~長林望了她一眼,“葉家雖是首富,可總歸是商賈之家,財(cái)高震主,終有不測……”
    葉非晚一呆,是啊,葉家連皇家婚約都能半逼半求來,今后不論誰掌權(quán),葉家都是眼中釘吧。所以前世,封卿才會(huì)親手將葉家變成歷史。
    “封卿其人,雖深不可測,卻也不是輕易始亂終棄之人。”葉長林繼續(xù)道著,“你嫁與他,便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他為著名聲也好,其他也罷,定能護(hù)你安生。”
    葉非晚不得不承認(rèn),爹看人真的很準(zhǔn),前世封卿厭她厭成那般模樣,都沒一紙休書將她趕出王府。
    “爹……”可她心底總有不安,總覺得……爹今日很不同。
    “瞧我,怎么對(duì)你說了這般多話!”葉長林幡然醒悟般站起身,“本就是不放心你昨日沒去前廳用食,前來瞧瞧你,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就是啊,爹,今日您怎的這般嚴(yán)肅?!比~非晚也笑開,若是前世不諳世事,她一定不懂爹言外之意,可是歷經(jīng)種種,她豈會(huì)不懂?
    “那你先歇著,爹今日還有事呢!”葉長林?jǐn)[擺手,便朝著外面走去。
    葉非晚望著葉長林有些佝僂的背影,眼眶微熱,爹說的都沒錯(cuò)。葉家的存在,于大晉,太過刺目,刺目到,必須削了??伤M?,她能護(hù)親人無礙。
    “小姐,快些將額飾摘了吧?!鄙炙幥那淖叩剿砗?,“這么捂著怕是對(duì)傷口不好?!?br/>
    “嗯?!比~非晚點(diǎn)點(diǎn)頭,任由芍藥將額角的飾品擇去,卻突然又想到什么,“芍藥,這是什么藥?涂上倒是立時(shí)便不怎么痛了……”
    “小姐您昨日不讓告訴府中人,這藥可是外邊人送來的呢。”芍藥抿嘴笑了笑,“小姐還不承認(rèn),這送藥之人,可關(guān)心小姐呢。”
    外邊人送來的?葉非晚詫異,轉(zhuǎn)念一想,知道自己受傷之人除了封卿這個(gè)始作俑者便是南墨了,“改日見了南大哥定要多謝一番。”她低語。
    “謝南公子作甚?”芍藥疑惑,“這藥,是王府那邊送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