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本公子是故意的
    酒樓,二樓。
    葉非晚半瞇著眼睛,靠在窗口處,不大的木窗,一陣陣涼風(fēng)襲來,她卻恍然未覺。
    這處酒樓并不比醉仙樓豪華,以往她不愿到此處來的,沒想到,扶閑要她隨他一同前來的地方,竟是此處。
    當(dāng)然,葉非晚不愿到此處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此處距離曲府不過一街之隔,她不喜曲煙,便連帶曲家都不愿接近。
    “行了,看了這般久,還沒看夠?”身后,一人慵慵懶懶的聲音傳來。
    葉非晚仍舊維持著靠在窗口的姿態(tài),微微偏首,酒桌旁的軟塌上,扶閑正隨意靠在那里,手中捻著一個酒杯,拿在眼前漫不經(jīng)心打量著。
    周遭木椅皆是暗色,唯有他一襲緋衣,張揚(yáng)的理直氣壯,明艷卻又無絲毫女態(tài),眉心微斂,雙目一瞇,竟好似有鳳華在其間流轉(zhuǎn)。
    一個妖孽般的人物。
    “……”葉非晚并未言語,慢條斯理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窗外,看著那一隊(duì)人馬徐徐在樓下經(jīng)過,看著……那轎攆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男子,目不轉(zhuǎn)睛。
    扶閑被冷落,也并未惱怒,只輕笑一聲,緩緩起身,衣袍婆娑之間,他已走到窗前,慵懶靠在她身邊,順著她的眼神朝外面看去。
    “嘖嘖嘖……”邊看他不忘搖頭輕嘖,“貴妃回宮,好大的陣仗?。 ?br/>
    “皇后式微,貴妃當(dāng)寵,陣仗可不大嘛?”葉非晚看著那轎攆,語調(diào)平和。
    “這般平淡?”扶閑扭頭奇異的望她一眼,“傳聞葉家千金善妒,一貫在京城跋扈慣了的,手段更是毒辣,今兒個怎的這般淡定?”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shí),三人成虎之事這般多,扶閑公子長了眼睛,可不是用來喘氣的?!比~非晚應(yīng)得淡定。
    即便她以往當(dāng)真跋扈善妒了些,可毒辣全然算不上,這些年來,葉家接濟(jì)之人不少,耳濡目染之下,她更不會拿百姓撒氣。
    “伶牙俐齒?!狈鲩e輕哼一聲,語調(diào)卻是平和了許多,“看著自家外人去送別的女子,感覺如何?”
    此話一出,葉非晚終于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轉(zhuǎn)頭望向他。
    “看什么?”扶閑挑眉。
    “他去送別的女子,我和別的男子單獨(dú)聚于酒樓廂房,不是很公平嗎?”話落,她睨了眼扶閑與她之間的距離,甚至都嗅到他身上淡香之氣,微微蹙眉,后退半步。
    扶閑聞言起初輕怔,下瞬眉心驟然緊蹙:“葉非晚,你污蔑本公子是你姘頭!”
    “我可沒說?!比~非晚見他臉色難看,不覺得意一笑。
    扶閑反而瞇眼探究般打量著她,她眉眼也只能勉強(qiáng)算得上清麗,可方才一笑,竟真的有幾分……莫名的艷色。
    “看什么!”扶閑的目光過于認(rèn)真,葉非晚反倒不自在起來,瞪他一眼。
    “看無鹽女,”扶閑輕哼,若無其事收回目光,終究有幾分不自在,可見葉非晚一副謹(jǐn)慎的目光,心中不覺惱怒,望著樓下長長的隊(duì)伍,故意道,“真像迎親??!”
    葉非晚一滯,同樣望向窗外。
    的確很像。
    新娘子曲煙坐在轎攆之內(nèi),新郎封卿駕馬騎于轎前,周遭盡是迎親的隊(duì)伍。若是此刻……曲煙的轎攆并非淺色,封卿并非白衣的話,便更像了。
    卻……
    “一點(diǎn)兒都不像呢。”她呢喃。
    “不像?”扶閑挑眉,“你這是妒忌?!?br/>
    “妒忌……”葉非晚輕笑一聲,轉(zhuǎn)頭望向他,“你從未成過親,我可是成過親的,新郎豈會幾次三番回首,那般溫柔的望新娘?”
    扶閑扭頭:“你莫不是癡傻了,新郎不那般溫柔看新娘,看誰?”
    葉非晚一僵。
    是啊,新郎不那般溫柔待新娘,還能看誰?
    可是……她成親時(shí),前世,封卿冷臉拜堂,便消失不見蹤影;今生,此刻來襲,她在病榻上幾次歷經(jīng)生死。
    封卿……從未溫柔望過她。
    “封卿難不成從未溫柔待你?”扶閑突然朝她靠近了幾分,說的幸災(zāi)樂禍。
    葉非晚被她突如其來的接近驚到,后移幾分,翻了個白眼夸張笑道:“我有錢有地位,要溫柔……”
    話,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越過背靠窗口側(cè)望她的扶閑,落在窗外的街道上。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白袍男子似是有所警覺,微微回眸,便要朝此處望來。
    她心底驀然一緊,便要朝一旁躲去,未曾想扶閑就站在那處,腳踩到他的鞋面,一個趔趄,慌亂之下,她錯手抓緊了扶閑身前的衣領(lǐng)。
    “絲——”一聲細(xì)微聲響。
    葉非晚穩(wěn)住了身形,然而……扶閑身前的衣裳也被她拽開,雪白的里衣散開,露出些許光潔的胸膛……
    她僵住了,扶閑似乎也僵了……
    許久。
    “葉、非、晚!”扶閑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喚著她的名字。
    葉非晚手一顫,匆忙放開他,而后方才察覺,這似乎扶閑第一次連名帶姓喚她,竟有幾分氣勢……
    “抱歉?!彼?,匆忙伸手替他將衣裳提好……
    “你怕是早就覬覦本公子,饞本公子的身子了吧!”扶閑伸手便欲打掉她的手,余光朝著窗外一瞥,卻看見隊(duì)伍中,一身白衣的封卿在望著此處,只是葉非晚的身形被他擋住,什么都看不見。
    眸光一閃,扶閑本欲打掉葉非晚的手頓住,他望著她的神色,方才還有幾分生機(jī),眼下臉色卻一片蒼白,卻仍舊故作無事,莫名不喜歡她這幅逞強(qiáng)模樣,伸手直接將她推到一旁:“不想被發(fā)現(xiàn)?”
    “……”葉非晚抿唇未語。
    “敢情是不想被他發(fā)現(xiàn)你和本公子幽會?。 狈鲩e接著調(diào)侃道。
    “什么幽會!”葉非晚皺眉,“難不成扶閑公子上趕著當(dāng)我姘頭不成?”
    扶閑臉色一變:“你想得美!”
    “那便是了……”葉非晚呢喃一聲,窗外,隊(duì)伍已經(jīng)駛向遠(yuǎn)處,封卿也早已轉(zhuǎn)過身去。
    他應(yīng)該沒發(fā)現(xiàn)她吧……畢竟,二人相距并不近,還有……他對她愛穿什么衣裳,并不了解……
    “喂,葉非晚,本公子告訴你一件事?!倍?,扶閑聲音傳來。
    “什么事?”葉非晚問道。
    “帶你來此處,本公子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