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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苗苗手一擺，又說：“好了，你都想起楊爺爺了，該想起那個靳明是誰了吧？”
    “楊爺爺?shù)耐鈱O嗎？難道是那個小胖子？”蒲英仔細一想，也找到了線索。
    “小胖子？不會吧？靳明可一點不胖啊。”
    “我好像聽人說過楊爺爺有個外孫，每年寒暑假的時候，也看到過一個胖胖的男孩在廚房里幫忙的……呃，我那時還以為他是店里請的小工呢。”
    “寒暑假出現(xiàn)的，那一定就是靳明了！可他怎么會是小胖子呢？你是不是和你自己做比較啊？那樣的話，所有人都是胖子了！”
    “拜托，我哪有那么瘦？好吧，他那時的腰，”蒲英兩手比劃了一下，“大概有三個我這么粗吧！”
    “哦，那是有點胖哈。”
    田苗苗想像著高高帥帥的靳明曾經(jīng)的“小胖子”形象，不禁笑出了聲，又趕緊追問：“那你就沒和他說過話嗎？”
    “不記得了……”
    蒲英煩了田苗苗老這么刨根問底，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喂！我去人家店里，是去吃東西，不是去釣凱子。”
    “哎喲，別說得那么難聽嘛，你再好好想想啦，有沒有和他說過什么嘛。”苗苗還要死皮賴臉地將八卦進行到底。
    “有什么好想的，都是幾年前的事了……”蒲英停頓了一下，終于說道：“其實，楊爺爺大概兩年前就去世了，那個蒼蠅館子也早都關門了。”
    “啊……這樣啊。”
    田苗苗收了笑容，一下子感到難過起來。
    其他女兵在這種氣氛下，也都不好再問什么了。
    蒲英猛地抬起頭，臉上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一樣的平靜，“好了，零食吃得差不多了，閑話也說得差不多了，我們開會吧！”
    今天會議的第一個議題就是改選隊長。
    蒲英在學校時就沒少當過學生干部，主持這種會議已經(jīng)駕輕就熟了。她邊給大家發(fā)下自制的選票——筆記本撕下來的小紙片，邊讓她們進行推薦和自我推薦。
    有三名女兵毛遂自薦競選隊長，其中包括李琪。不過，她們都沒有對蒲英形成什么威脅。
    無記名投票的結(jié)果，蒲英的得票超過三分之二，獲得連任隊長的資格。
    她無奈地說：“好吧，既然你們信得過我，我就繼續(xù)當這個隊長。不過我希望下次選舉，大家也給別的戰(zhàn)友一個機會，讓她們也可以鍛煉一下自己的管理才能……”
    話還沒說完，就被幾個女兵打斷了：“行了，還是你當隊長最好！因為只有你才能想得出那么多花招，讓我們隊可以打敗一隊！”
    “我哪有什么招，全是集體的智慧！”蒲英一本正經(jīng)地說。
    田苗苗卻嘻嘻笑起來：“裝，再裝！過分謙虛，可就意味著驕傲了啊！”
    蒲英一笑置之，接著說下一個議題。
    其實在她心里，還真的不想當這個隊長——不是沒能力，而是當?shù)眯睦邸２贿^，在大部分隊友都這么信任自己的情況下，她也不好老說什么不想當?shù)脑挕?br/>     但她沒想到，剛才自己說的話，還是讓李琪有些不舒服了。
    李琪現(xiàn)在就坐在蒲英對面，一邊看著她，一邊走神：蒲英這丫頭，到底什么來頭？小小年紀，城府還蠻深的！
    初進教導隊時，李琪并沒有特別看重這個瘦削不起眼的小女兵。后來，蒲英在訓練中慢慢表現(xiàn)出來的優(yōu)秀素質(zhì)，讓她在佩服之余也感到了威脅，甚至沮喪。特別是在二隊，只要有蒲英在，自己再出色的表現(xiàn)都會被她的光采掩蓋了，很難被教官注意到。
    這讓李琪對蒲英也很難從心里面親近起來。幾個老鄉(xiāng)兼戰(zhàn)友中，她倆的關系一直有點淡。
    蒲英現(xiàn)在的性子偏冷，在人際交往方面就像一灣清水。別人的陽光燦爛可以照進水中，她不會排斥，比如田苗苗；別人的冷風冷雨，就只能觸及水面，無法擾亂她的內(nèi)心。
    現(xiàn)在，李琪就一個人在那兒糾結(jié)著，蒲英卻毫無所覺地繼續(xù)著自己的職責。
    “……好了，指導員對春晚節(jié)目的指示就是這些。我覺得，這個人節(jié)目還好辦。你們誰覺得自己有點小才能的，吹拉彈唱、詩歌舞蹈什么的，都可以上臺表演一下，重在參與嘛！需要什么道具可以先在我這里報備一下，我好跟指導員講，她說會盡力解決的。下面呢，我們重點討論一下，這兩個集體節(jié)目，該怎么弄？……嗯？怎么都不說話了？……李琪！你不是學過跳舞嗎？編兩個集體舞，不難吧？要不，這件事兒就由你來負責，怎么樣？”
    蒲英的突然點名，打斷了李琪的神游。
    “啊？什么？哦，跳舞啊……”李琪搞清狀況后，立刻意識到這是自己大展所長的好機會，馬上積極響應：“我可以教大家跳街舞，這算一個了；要是有服裝的話，再來個民族舞好了。”
    “什么民族的？”
    “藏舞好了，簡單易學。”
    “行，就這么定了。”
    接下來，蒲英開始分派人手，根據(jù)自愿的原則，兩個舞蹈大致各分一半的人。
    正在女兵們亂哄哄地討論著報名項目的時候，宿舍門“篤篤篤篤”地被人重重地敲了幾下。
    室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
    蒲英警惕地問：“誰？”
    “俺老郭！”
    一聽到這個粗嗓門，不等蒲英下令，女兵們就像聽到了緊急集合哨一樣，迅速行動起來。
    室內(nèi)一陣兵荒馬亂。
    “干嘛呢？快開門！”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煩了。
    蒲英起身察看了一圈，悄聲問：“鄉(xiāng)親們，糧食都藏好了嗎？”
    女兵們嚴肅地點頭。——敢情她們這是在防著鬼子進村呢！
    蒲英這才對門口的人說：“開吧！”
    門鎖剛打開，外面的人就咣地一下撞開了門。
    郭“皇軍”進得村來，伸長脖子，先用一雙“賊眼”掃蕩了室內(nèi)一圈。
    蒲英迎上去，堵在她面前，問：“有事？”
    郭亞軍皺著鼻頭，猛吸了幾下，才開口說：“別藏了，我都聞到味兒了！你們也太不講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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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小注：講究，應該有兩種意思。一種是形容精致的、有品位的，比如穿的講究，生活習慣講究等：另一種在東北方言中，則是指講義氣、夠朋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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