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章 誰也不知道
“孔雀呼叫黑豹,孔雀呼叫黑豹!發(fā)現(xiàn)異常情況,請馬上停止爆破!完畢。”
一聽到李琪的匯報,肖勇立刻抬手示意,讓爆破手停止了倒計時。
李琪作為狙擊手,已經(jīng)前出了五百米,潛伏在工地后門外的一個小山崗上,負責警戒。
此刻,她的突然報告,肯定是工地那邊出現(xiàn)了重要情況。
“孔雀,我是黑豹。什么情況?”肖勇沉著地問道。
“報告黑豹,剛才有一輛履帶式挖掘機和一輛六輪運貨卡車,從工地后門開出。車子正沿著簡易公路,向我們這邊開過來,行動意圖不明。車上共有四名持槍的匪徒,沒有發(fā)現(xiàn)人質。是否準備戰(zhàn)斗?請指示,完畢。”
肖勇已經(jīng)從李琪躍躍欲試的語氣里,聽出了她的求戰(zhàn)之心,急忙說道:“孔雀聽著,你的任務是觀察敵情,對方?jīng)]有威脅時不能輕舉妄動!好了,你把他們放過來,注意隱蔽,繼續(xù)觀察,完畢。”
“……孔雀明白,完畢。”
李琪不情愿地結束通話,然后眼睜睜地看著那兩輛車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慢慢悠悠地開走了。
這邊的肖勇,則和戚一豪馬上組織戰(zhàn)士們做好隱蔽和偽裝。
由于那兩輛車是沿著野馬河谷底部的公路走行,而戰(zhàn)士們卻是在半山腰——正要挖開山腹內(nèi)的隧洞,所以他們只需往樹叢、巖石之后的雪地里一趴,再罩上白色的風雪衣,就完成了完美的偽裝。
匪徒別說是遠眺了。就是爬上山,站在戰(zhàn)士們身邊,也看不到、找不到他們。
肖勇和戚一豪卻可以用望遠鏡將車輛及其內(nèi)部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發(fā)現(xiàn)在運貨卡車的駕駛車廂內(nèi),赫然坐著的竟是匪徒的首領——哈桑!
這個時候。他不坐鎮(zhèn)工地,卻跑到后山來干什么?
難道是要逃跑?但是怎么才帶這么幾個人?
如果說是來探路的先遣隊,那也用不著首領親自來吧?
最重要的是——指揮中心知不知道這個新情況?
很快,兩輛車就駛離了爆破區(qū)域。
小分隊馬上兵分兩路。
戚一豪帶著三名東方利劍的特戰(zhàn)隊員,抄近路前往水庫大壩——那里是公路的終點,適合偵察敵人的意圖。四個人也足以對付哈桑一伙兒了。
肖勇則率領剩余的男兵和女兵們留守在原地。
他首先將剛發(fā)生的事情匯報了指揮中心。
孟總指揮聽了之后。也感到哈桑的行徑可疑。特別是聯(lián)想到哈桑不久前主動釋放了五名工人的“誠摯”的行為,這個東突頑固分子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就更令人懷疑了。
昨晚,哈桑在兩名交通員交換過去后就立刻反悔了。當時,他剛剛交還了五具被殺害的工人遺體,并釋放了門口的兩名女人后,卻在最后扣住了剛剛從里面帶出來的五名女工。
事發(fā)突然,武警們也來不及上前搶人,只能眼睜睜地聽著那些本以為能夠獲救、卻又被重新拖回魔窟的女人們,因為精神崩潰而發(fā)出的凄厲悲慘的哭喊救命聲。
憤怒的賽買提局長指責哈桑出爾反爾,哈桑卻辯解道——以二換二。還搭上了五個,政府方面還是占了便宜的!
而且,只要政府同意和平解決,放他和手下們一條生路,他就會以“分期還貸”的方式分批釋放人質。
比如,他可以每二小時釋放一個男人。每二十四小時釋放一個女人。
這樣,政府方面很快就可以讓更多的人質獲救,又何樂而不為呢?
他又強調,如果政府發(fā)動了對他們?nèi)魏我蝗说墓簦蜁⒖炭诚率速|的人頭——就像基地組織和車臣**武裝經(jīng)常干的那樣。
指揮中心一時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暫時答應了他的條件,觀其后效。
沒想到,哈桑還真的履行了承諾——每隔兩小時就釋放一名工人。
指揮中心曾經(jīng)提出,應該先釋放那五個女人,哈桑卻堅持只能一天換一個女人。
不過在今日送早餐的時候。他突然主動地多釋放了四名人質,唯一的要求是——希望政府邀請媒體,特別是外媒,到現(xiàn)場對他們進行訪問。二十四小時之后,也就是在明天十點之前。政府辦不到這一點,他就會每隔兩小時殺一名工人了。
哈桑解釋道,只有將這件事公諸于世,在媒體的監(jiān)督下,他才能放心大膽地走政府安排的安全通道。
全球幾乎所有的國家在應對恐怖分子的威脅時,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絕不能向恐怖分子妥協(xié)。
所以,指揮中心根本就沒打算給哈桑一伙兒開辟一條逃往境外的通道,也不可能讓他借助外媒來抹黑中國,擴大東突的影響。
在和哈桑一伙兒的周旋過程中,孟總指揮一直沒有放棄武力強攻的打算,而且這一想法還越來越強烈。
只是在不了解匪徒的人員裝備情況,特別是不了解他們是如何控制人質的情況下,就發(fā)起強攻,無疑是極其冒險的行為。
雖然此時已經(jīng)有一些工人被釋放回來了,但是他們基本上都說不清楚里面的具體情況。
不過,他們也有提到,那些看守他們的匪徒身上似乎都捆著炸彈。另外,昨天晚上又來了幾個人,拿著一些小盒子樣的東西,四處走動了一番后就走了;走的時候,那些小盒子已經(jīng)少了很多。
顯然,工地內(nèi)部的情況還很復雜。
現(xiàn)在又傳來了哈桑前往后山的情報,當然引起了指揮中心的高度重視。
哈桑此行到底有何目的?這和他突然提出的接受媒體采訪的要求,到底有何聯(lián)系?
誰也不知道。也猜不透!
孟副部長當即命令戚一豪一定要盯緊了哈桑,而肖勇這邊也立刻展開行動,盡快送三名女兵潛入工地內(nèi)部,探明情況。
肖勇也是這么想的。當即讓男兵們繼續(xù)剛才被打斷的爆破行動。
半小時后,在眾人的努力下,小分隊終于挖開了凍土層,鉆破了隧洞頂部,并截斷了通風管。
根據(jù)李凱提供的情報,通風管的末端是在一座空曠的機房內(nèi)。那里只蒙了一個帶柵欄的蓋子——也就是說,這通道和外面的空氣是相通的。但這通道畢竟太長了,空氣流動一定不夠順暢,所以男兵們還是架起了抽氣機,抽走通道里面的濁氣。
趁著這個時候,蒲英、楊雪冰、阿娜爾古麗三人,在郭亞軍和施辰水的幫助下,換好了潛水衣。這種高彈的連體潛水衣有密閉防水的功能,而且特別緊身,三個人穿上身后。覺得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至于她們的裝備——武器彈藥、作戰(zhàn)服和戰(zhàn)術背心、各種專業(yè)工具(偵察、通訊、爆破等),都被打包裝進了兩個防水口袋里,并用繩子系在她們的腰上,讓她們在爬管道時可以拖著裝備走。
雖然已經(jīng)精簡了又精簡,通訊設備也選擇了最小的型號,但是每個人分擔的包裹重量。還是超過了四十五公斤。
通風差不多后,肖勇走過來對三個女兵的裝備做了最后的檢查。
他特別對蒲英的狀態(tài)表示了關注,“你身體行不行?剛才還受傷了……”肖勇看著蒲英臉上那些面罩都掩藏不住的層層紗布,不禁皺起了眉頭。
蒲英拍了拍自己的臉,輕松地說:“沒事,師傅,這些都是皮外傷。”
“要不……”肖勇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還是不要第一個上了!探路的任務,就交給楊雪冰好了!你排在最后一個,萬一體力不支。還可以及時退出來!”
“不!還是按原計劃吧!師傅你放心,我能行的。”
蒲英舉起右手,在胸前握成了拳頭,給肖勇表著決心。
同時,她也是借著這個動作。在心里給自己打氣——你行的,蒲英!不就是有點氣緊嗎?這點小小的不適,你一定能克服的!
看著蒲英堅定的眼神,肖勇終于重重地點了點頭,“好吧!你是鳳凰,是她們的頭兒!你不第一個下去,誰第一個下?”
“嗯。”蒲英被師傅難得的玩笑逗得一笑。
雖然這笑容被面罩全都擋住了,但她露在面罩外面的一雙黑眼睛,在笑意的感染下變得更加清澈透亮,煥發(fā)著特別的神采。
“開始準備吧!”
肖勇不再多說什么,彎下腰最后一次檢查了三名女兵的左腳踝上綁著的安全繩。
這安全繩是她們的生命保險繩,既可以讓她們不至于在管道里下滑得太厲害,又可以在出現(xiàn)意外時,比如人被卡在通道內(nèi)了,只要她們的腳急速地扯動三下,上面的男兵們就可以把她們拉上來。
在戰(zhàn)友們“多加小心”的叮囑下,蒲英率先鉆進了通風管內(nèi),男兵們將她的包裹也分別投放了進去。
這一段通風管的坡度,大約是在15度到30度之間。
有了重力傾斜向下的輔助,再加上之前做過了爬行訓練,蒲英很快就能借助雙腳的蹬力、腰腹的力量以及雙手的支撐力,比較順利地向前勻速爬去。
肖勇在外面通過電臺詢問:“鳳凰,感覺怎么樣?”
“很好,我爬得很順利!就是頭下腳上的,我怕會腦充血呢。”說完,蒲英還輕輕地笑了一下。
聽到她這么鎮(zhèn)定,肖勇的心里放寬了一半,淡淡地說;“那你得爬快一點了。”
“是,鳳凰明白。”
等了一會兒,通過外面安全繩的標記,肖勇感覺蒲英已經(jīng)爬出去五米左右,這才指揮楊雪冰和阿娜爾古麗先后爬了進去。她們和蒲英一樣,很快就熟悉了通風管內(nèi)的環(huán)境,爬行得都比較順利。
肖勇一邊叮囑郭亞軍、施辰水觀察記錄好繩子放出的距離,一邊很快地聯(lián)絡了一下戚一豪。
哈桑等人早已經(jīng)到達了水庫未完工的大壩下面,他們爬到上面的庫區(qū)后,正在已經(jīng)冰封的湖面上走來走去的,似乎在測量著什么。
戚一豪表示,這伙人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回工地,這對三個女兵的偵察倒是一個有利的因素。
肖勇心里也贊同他的說法,但是他不能在電臺里催促蒲英她們,只能默默地祝愿她們順利抵達終點。
雖然從三根安全繩收放的情況來看,她們?nèi)齻€人的行進都沒有明顯的滯澀。
但是這畢竟是一段一公里左右的、黑暗的、狹長的管道,里面會有什么意外情況?誰也不知道。
另外,洞口處的抽風機已經(jīng)改成了往里面鼓風的模式,但是女兵們在里面會不會缺氧?誰也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