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兇多吉少
一連三天,吳辰非都守在皎羽的身邊。中間他回家過一次,抱了些被褥過來。一進家門就被劉曉琳揪住狠狠地罵了一頓,問他為什么這幾天都不著家。吳辰非不敢告訴她小羽受傷的事,便謊稱劇團這幾天有工作安排,需要他住在劇團。說完不等劉曉琳再繼續(xù)問,抱著被褥就出了門,三拐兩拐便走到馬婆婆門口,翻墻而入。
每天魅兒都會出去,按自己的方式尋些靈藥。上次得手之后,她也尋到了門道,專找一些大官家里去。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天下來的收獲,更證明了她方向的正確性。這些人家不僅有很多稀缺的補品補藥,還有些存了不少真金白銀。官越大,家里的存貨越多。
每次看到魅兒出門,再大包小包地往回拎東西,吳辰非心里就不是個滋味。自己費了那么大力氣,不惜把醫(yī)院都給搶了,才拿了那幾支藥回來。而魅兒出去幾個小時,魅惑一下男人,便能拿回那么多東西,這讓他心里很不平衡。
皎羽看著他的表情,不禁暗暗失笑,輕輕拍拍他,緩解一下他心中的憤懣。
皎羽這幾天情況好轉(zhuǎn)了不少,大量靈藥的攝入,讓她恢復(fù)的速度大大加快,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自己運功聚氣、走脈療傷了。可這次受傷與以往不同,丹田被飛針穿透,一直不能痊愈,每每運功之時,氣息沉入丹田,總是有隱隱的疼痛。這也使得她的氣息始終不能暢順,阻滯的感覺無法消除。
可皎羽并沒有告訴吳辰非。就算他知道,兩人氣息已經(jīng)不能互相度用,他也無能為力。皎羽只盼著靠自己的運功慢慢修復(fù),雖然時間長一些,但終究更可靠一些。
自從那天吳辰非殺退了烏虛,這個道人便一直沒有再出現(xiàn)。皎羽估計他是忌憚吳辰非的道佛合一的功法,輕易不會再來尋釁。這為她的恢復(fù)爭取了不少的時間。
只是不知為什么,虬喙一直沒有回來。
這天清晨,皎羽聚氣完畢,便催促著吳辰非快去上班。他畢竟是有公職的人,幾天不上班也不是辦法。更何況那天她出手懲戒了黃鋼,還不知道后果會怎樣呢,她想讓吳辰非盡快去看看。現(xiàn)在以他的功力,一般人根本不會對他構(gòu)成任何威脅,他的安危是沒有問題的。
吳辰非看到皎羽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魅兒又陪在她的身邊,自己也擔心劇團里的情況,特別是媽媽反革命的事,所以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自行車丟了,他只好步行去上班。好在他真氣充沛,步伐也就格外輕盈,從胡同走到劇團絲毫都不覺得費力。
吳辰非剛一在劇團露面,就發(fā)現(xiàn)了人們看他的眼光有些不對,與他擦肩而過的人也有意無意地躲著他。這讓吳辰非有些大惑不解。
當他走進了排練廳,立刻有人大聲招呼著,“喲,搶劫犯來了,今天打算再搶點啥?”
吳辰非心中一沉,難道搶醫(yī)院的事這么快就事發(fā)了?不對啊,那天并沒有人認出自己,消息怎么這么快傳到劇團了?
正當吳辰非發(fā)愣之際,排練廳門開了,李叔陽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拉起吳辰非就把他拖出排練廳,來到旁邊一個不惹眼的角落里。
“吳辰非你怎么還敢出現(xiàn)?”李叔陽的口氣聽起來焦急,一副為國為民擔憂的樣子。
“怎么了?”吳辰非不明就里,連忙問道。
李叔陽見他什么都不知道,急得一跺腳,“哎呀,你可闖了大禍了。我問你,你是不是前幾天把咱醫(yī)院藥房給搶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吳辰非自知搶了醫(yī)院是躲不過去的,可沒想到事發(fā)得這么快。
“怎么知道的?好多人看到你作案,公安局都派人介入了,畫了你的畫像到處張貼。你說說,就你這張臉,還不好認?”李叔陽邊說,邊用手點著吳辰非。“你這孩子也實在沒分寸,公安局的人到你家找你,你媽媽說你走了好幾天都沒回去,你爸你媽都急壞了。”
吳辰非聽他這么一說,心里這才慌了。他雖然已經(jīng)是一身絕技在身,但畢竟是從小受黨的教育多年,攤上公安局都插手的事兒,自然亂了分寸。按照法律,他這種行為一定會被抓去坐牢,可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他要是被抓去了,誰來保護他父母?誰來保護小羽?想到這,吳辰非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能讓警察把自己抓走。
一見吳辰非臉上的表情,李叔陽就知道他沒法回頭了。眼下的情形,這孩子要是真被抓去,他全家也就跟著要倒霉了。家里出了個反革命已經(jīng)夠鬧心了,要是再添一個搶劫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們啊。更何況,還有黃鋼那檔子事……
“吳辰非,我也算看著你長大的,你跟我說句實話,那個把黃鋼閹了、吊起來的人,是不是你朋友?”黃鋼被閹割、倒吊起來示眾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可沸沸揚揚的議論一直持續(xù)不斷。當時目擊者也有不少,有人說看到一個女子扶著吳辰非從黃鋼辦公室出來,后來就不見了。李叔陽也看到了那一幕,不過他當時在辦公室樓下,沒看見那個女子,也沒看到吳辰非,只是事后聽人議論。現(xiàn)在,他想找吳辰非確定一下。
吳辰非心中很亂,不知他究竟為什么要問這個。“你為什么這么問?”
李叔陽知道吳辰非對他多少有些戒心,連忙解釋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害你。我恨黃鋼,如果是你的朋友出手廢了他,我就一定會幫你。”
“為什么?你不是一直跟著黃鋼?為什么恨他?”吳辰非對他的話非常不解。李叔陽就是因為在黃鋼面前萬般迎合、巴結(jié)奉承,才被他提名為劇團的代理團長。怎么這個時候卻冒出個恨他的說法?
“黃鋼這個畜牲!枉我這樣鞍前馬后地為他賣命,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女朋友身上……”李叔陽本來不想跟任何人提起此事,這件事就象一塊沉重的枷鎖,套在他的心上。
為了巴結(jié)黃鋼,李叔陽和他才認識不久的女朋友準備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把他請到家里吃飯。李叔陽已經(jīng)快三十了,一直找不著媳婦。前段時間經(jīng)老家人介紹,認識了這個年僅二十一歲的姑娘。這姑娘雖然出身在農(nóng)村,可性格溫順,模樣長得也很水靈,能跟上北京京劇團的代理團長,也算是找了個好人家。兩個人互相都很滿意,打算年底就把婚事辦了。誰知道黃鋼看見那姑娘,心中就存了歹意,故意將李叔陽灌得爛醉,在他家里竟然把她給強奸了。
李叔陽酒醒,黃鋼早就走了,家里也不見了女朋友。李叔陽看到床上一片狼藉,桌上留下一封信,是他這未過門的女朋友留下的。信中她把事情的經(jīng)過大致說了一遍,又說自己配不上他要遠走他鄉(xiāng)云云。好好的一段姻緣,就被黃鋼這樣給毀了。
可李叔陽不敢報案,也不敢揭發(fā)他,更不敢在單位里提起這件事。黃鋼是革委會主任,就算他揭發(fā),也沒人會相信他,反而會給自己招致打擊報復(fù)。所以,李叔陽選擇了沉默。而從此以后,黃鋼對他卻更好了,很多團長的事都交給他做,好處也讓他占了不少。可他卻在心底里恨透了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牲。
黃鋼對吳辰非的企圖,李叔陽早就有所察覺,所以他一直很關(guān)注吳辰非。出事的當天,吳辰非被黃鋼叫去,他就預(yù)感到黃鋼沒安好心,所以當他看到黃鋼赤身裸體、倒吊旗桿的時候,便知道吳辰非身后一定有人在幫他。如果這個人真的存在,那他也一定可以弄死黃鋼,替他女朋友報仇。
這些話,他不能跟吳辰非說。但是,只要吳辰非承認,他就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吳辰非聽他這樣一說,心中便明白了一切。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想把皎羽的事對任何人和盤托出,那是一個驚天的秘密,如果說出來,后果很難預(yù)料。
他沒有正面回答李叔陽的問題,而是向他提了另一個問題,“黃鋼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李叔陽聽他這樣一問,心中有些隱隱的失望。吳辰非還是不信任他,這讓他有些沮喪。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把他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進了醫(yī)院,醫(yī)生說他已經(jīng)不是男人了。文化局革委會派了工作組來調(diào)查,也在到處找你。你現(xiàn)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出現(xiàn)在劇團里了,趕緊找地方躲躲吧。”
“那我媽媽的事……?”吳辰非還是擔心這一點,因為按照黃鋼原來的說法,這幾天就要把他們幾個‘反革命’壓到文化局去開批斗大會,他著實不放心。
李叔陽見他這個時候還婆婆媽媽的,不禁有些急了。“誰現(xiàn)在還顧得上你媽媽他們那個事情啊?都在忙著抓你呢!你還是趕緊走吧,你媽媽這邊大不了被批斗一下,出不了多大的事。可是你,搞不好被抓住是要槍斃的。快走吧!”
吳辰非直到這時才終于明白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通緝犯,如果再在公共場合露面,只怕兇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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