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為雪白頭
青山本不老,為雪白頭。
此時的邊春山看不到半點春色。
雪積得很厚,踩在上面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這不是悅耳的聲音,奇怪的是卻鮮有人覺得它聒噪,甚至還會十分享受。至少,長蘇就很喜歡。
慕容則小心翼翼地踩著長蘇的腳印,發(fā)現(xiàn)長蘇回過臉疑惑地看著她,吐了吐舌尖,調(diào)皮而認(rèn)真地道:“沿著你的腳步走,就不會再踩臟踩疼更多的雪了?!?br/>
長蘇的眸子中似有光閃了閃,“嗯”了一聲,再往前走時不禁放小了步子,方便慕容能輕松地跟上自己的腳步。
慕容不是第一次踏雪,也不是第一次和長蘇一起踏雪,不免擔(dān)心長蘇會覺得她幼稚,腦子有問題,所以她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邊春山的雪又白又軟,真舍不得踩踏?!?br/>
呃,好像一解釋,更顯得腦子有問題了……
不過,長蘇想也沒想,隨口道:“那你還出來!”繼續(xù)往前走,腳下一點兒也沒留情,還別說,雪真得很松很軟。
“我……我想陪你踏雪嘛!”慕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你說,我們一直走下去,會不會一起白了頭?”
“怎么可能,雪早就停了!”長蘇依然漫不經(jīng)心。
“你……”慕容忽地頓住了腳步,用食指指著長蘇,看起來很掃興。
長蘇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對慕容的異樣并不在意,繼續(xù)踏雪前行。
慕容無可奈何,氣地使勁跺了跺腳,指著長蘇的食指縮了回來,翹起來大拇指依舊對著長蘇背影點了點,道:“你很優(yōu)秀!”
說完,也不顧雪的感受了,不再踏著長蘇的腳印,而是邁著凌亂的小碎步,踢著雪,小跑著跟上漸行漸遠(yuǎn)的長蘇。
“piapia!”慕容惡狠狠卻極小聲地對著長蘇的背影扇了兩個巴掌。
接著,她的眼珠一晃,嘴角漸漸上揚,彎下腰,在地上捧了一大捧又松又軟的雪,又輕又快地來到長蘇身后,猛地把手里的雪揚了出去。
白生生亮晶晶的碎雪落在長蘇的頭上,雖不至于一下子把烏絲變白發(fā),但真的讓頭發(fā)看起來斑白了許多。
“白頭嘍,白頭嘍!”慕容很開心,馬上又捧起一堆雪灑了過去。
長蘇的頭頂更白了,不少雪落在脖子里,涼涼的,讓他猛地一激靈,瞬間回過了神,馬上也從地上抓起一團雪朝慕容扔了過去。
“啪”地一聲,雪球砸在慕容的額頭。
慕容愣住了。
“啪”地一下,又一個雪球砸在了慕容的額頭。
慕容還是不動,似乎被砸傻了。
雪球炸開后,不少雪竟沾在了慕容的額上,正好一左一右,仿佛兩只角。
“打中嘍,打中嘍!”長蘇拍著手,哈哈大笑。
“死長蘇——你死定了——”慕容仰天長嘯,仿佛一座爆發(fā)的火山。
長蘇這時還意識不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就是傻子了,于是又趕緊捧起一大堆雪,“啪”地糊在了慕容仰起的臉上。
剛才的雪球不對,太小了,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顯得自己不夠重視,像現(xiàn)在這樣打雪仗果然過癮多了嘛!
長蘇打了打手,對自己的機智和果斷相當(dāng)滿意:“驚不驚喜!”
“呵呵——驚喜——我非常驚喜!”笑聲似乎是從慕容的牙縫中鉆出來的,穿過冰雪,透著凜凜寒意。
“準(zhǔn)備好……”慕容把臉上的雪渣抹去,依然咬著牙,“受死了嗎!”
“準(zhǔn)備好……”長蘇脫口而出,又忽然頓住,身子猛地一顫,怔怔地望著慕容,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你要……干嘛?”
“當(dāng)然是……干死你嘍!”慕容磨牙切齒,在長蘇的目瞪狗呆下,舉起了一個直徑達(dá)五尺的巨大雪球。
好大!好圓!啥時候搓的!
長蘇心里的陰影面積比雪球還大還圓!腳底一抹,直接開溜了。
“呵呵——”慕容舉著大雪球一點不慢地跟著長蘇,“小帥哥繼續(xù)玩嘛!”
“不要啊,不可以,我受不了的!”長蘇累得氣喘吁吁,面色潮紅,往前沖得更快了。
“呵呵——我還沒開始呢,你就想結(jié)束?”慕容死追不放,“不讓我玩得舒服了,我是不可能饒了你的!”
“好——只要能讓你舒服,你想怎么樣都可以?!遍L蘇認(rèn)命了,漸漸放緩了腳步。
“哼——別裝可憐,我是不會憐惜你的!”雖然已經(jīng)很累了,但只要想到長蘇求饒的畫面,慕容突然精神百倍,嘴角不禁露出了邪笑。
“啊——”
一聲嬌呼劃破蒼穹。
“要死了!”
慕容剛才一分神,被東西拌了一下腳,身體頓時傾斜,向前飛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拍在了地上。雪球也砸在了地上,竟然沒有碎,滾了沒多遠(yuǎn)停了下來。
前方的長蘇已決定不再跑,沒想到剛轉(zhuǎn)過身,就看到慕容摔了個狗啃泥,幸好沒事。把懸著的心在肚里放好,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難得見慕容這么狼狽的樣子。
“好羞恥??!”慕容小聲嘀咕,臉深深地埋在雪地里,像個鴕鳥一樣。
然而下一瞬,她就再次惡狠狠冷冰冰地爬了起來。
長蘇竟敢嘲笑她,果然是想死!
一定不能放過!
看到慕容殺氣騰騰地向自己走來,長蘇意識到自己又犯事了,再次抹腳溜了。
“哪里跑!”慕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或許是被慕容側(cè)漏的霸氣動搖,或許是被震耳欲聾地聲波搖動,原本停在地上的大雪球又滾動起來。
由于是下坡,雪球越滾越快,越滾越大。
慕容終于追上了長蘇,一把把長蘇推到,騎了上去,正要對長蘇發(fā)動猛烈的進攻,突然聽到身后隆隆作響,回頭一望,只見一個一丈高的大雪球滾了過來,馬上就到跟前。
會被碾扁的!
長蘇當(dāng)即身子一翻,把身上的慕容甩下來,迅速爬起,扶起慕容,然后拉著慕容的小手又跑了起來。
“啊——”
“要死了!”
兩聲不約而同的驚呼。
這次,長蘇和慕容都被絆住了腳,身子向前飛了出去,都摔了個狗啃泥。
兩人爬起來,坐在地上,明明疼得想哭,但看到對方狼狽的樣子,都不禁哈哈大笑。
隆隆——
大雪球眼看就要碾壓過來,卻被一只隨意伸出的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W×恕?br/>
手是長蘇的右手。
長蘇停住雪球后,也是一愣,原來他只是覺得有什么東西,才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他這才想起:我可是一個相當(dāng)厲害的妖精呢!
想到此,他笑得更加大聲了。
慕容也跟著大笑。她當(dāng)然比長蘇早就意識到了,只是長蘇抓著她的手,她竟舍不得掙開,干脆傻乎乎地被長蘇牽著跑。
她好享受這種感覺。
長蘇那只擋住雪球的手輕輕一抓,大雪球悄然破碎,隨風(fēng)飄散,宛如雪落。
落在兩人的頭上,白了少年頭。
他們突然不笑了,深情地望著對方,許久。
長蘇站起身,然后把慕容也拉了起來,手卻不放,依然牽著,繼續(xù)往下走。
以后的路,我們一起走,直到白頭……
在世界的另一個盡頭,此刻正站著一個人,拓跋泓。
他在一座小峰上,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慕容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
那天,慕容與他分別后,已然猜到神洲發(fā)生了不好的事情,便想著怎么和長蘇說。長蘇知道后,肯定是要回去的,她絕攔不住,也不應(yīng)該攔,就像當(dāng)初長蘇也沒有攔著她??苫厣裰莸脑挕?br/>
大不了,一去不回!
慕容是這樣想的,就像長蘇想的一樣。
就在她做好了所有準(zhǔn)備,包括赴死,可這時,長蘇卻不見了!
她還以為長蘇出了意外,發(fā)了瘋地尋找,當(dāng)然,一無所獲,也漸漸冷靜下來,猜到長蘇應(yīng)該是回了神洲,更清楚神洲可能已危險無比,但這時她卻仿佛不著急了。
她先回了皇宮,找到了當(dāng)今大燕皇帝慕容煜,也就是她的皇叔,直截了當(dāng)?shù)靥岢鲆柘善黧@蟄一用,并詳細(xì)且真切地說明了緣由。
慕容煜對長蘇的印象很深很好,也很感激,對神洲面臨的狀況也表示非常地關(guān)切,但卻干脆利落地拒絕了慕容的請求。
玄洲雖然平定了動亂,但危機依舊沒有解除,誰都不敢確定異族會不會再次卷土重來。
慕容很失望,但也理解,試想,就算她的父皇在世,也不會同意她在此刻攜帶仙器離開。
稍微欣慰的是,慕容煜是一個合格的皇帝,父皇可以瞑目,而她也可以放心地離開了。
就在她快要邁出大殿的時候,慕容煜突然叫住了她。
她一臉困惑地轉(zhuǎn)回身子,慕容煜絕對不會反悔,難道是想要留住自己?畢竟,不管是為了親情,還是為了大燕,慕容煜肯定是不想放她離開的。
慕容煜確實很猶豫,但還是嘆了一聲,道:“馬上要過年了,記得回家里給我拜年!對了,別忘了帶上那臭小子!”說完,一招手,一團金光飛了出去,落在了慕容身上。
光華流動,覆蓋在慕容的外表,最終定型成一副鎧甲和一竿長槍。
族長之物,至圣之器,儀光!
慕容的眼眸瞬間就濕潤了,使勁點了點頭,笑得很可愛:“皇叔可要準(zhǔn)備好壓歲錢,份量不夠我可不依!”
慕容不告而別,拓跋泓也快要發(fā)瘋了,二話不說也走了。
這下,又輪到拓跋峰發(fā)瘋了,畢竟上一次兒子出去一趟,差點命都沒了!因此,他也準(zhǔn)備走,但是被皇帝扣下來了。
慕容煜雖然挺無語的,但是一切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他就知道,慕容一走,拓跋泓肯定也會走,大概率還是會帶上仙器鳴鳳刀一起走,玄洲就會少了一件仙器坐鎮(zhèn)。這也是他拒絕把仙器驚蟄錘借給慕容的原因之一。
拓跋泓,他不好留住,但可不能讓拓跋峰也跟著跑。不然,手下連個能用的大將都沒有了……
慕王宮本來是一個山洞,并不是很大,慕容入住后,經(jīng)過一番開辟,才有了些宮殿的樣子。它由許多石室組成,而常用的可以概括為四室兩廳兩衛(wèi),其中的四室分別是:主臥(東室)、次臥(西室)、練功室和儲物室。
本來只有東室,作為慕容的閨房。西室開辟得非常晚,當(dāng)初狼煙來偷仙器被發(fā)現(xiàn),一番戰(zhàn)斗之后,長蘇的小茅屋被拆得稀爛。
當(dāng)時長蘇沒了住處,表示要和慕容睡,慕容當(dāng)然不允許,但回來后卻在大殿的西側(cè)為長蘇開辟了一間新房,打算選個良辰吉日就把長蘇納進宮來。只是后來發(fā)生了很多事情,這事便越來越遙遠(yuǎn)了,而這次回來,又讓此事有了轉(zhuǎn)機。
但被納進宮來的不是長蘇,而是紅顏。她此刻,就在躺在西室的石床上,睡得很安詳,身上的毒,已被長蘇解了,只是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小白白依舊守在慕王宮外,威風(fēng)凜凜,盡職盡責(zé),就在剛才,它被慕容封為守門大將軍。
它本來被長蘇逼迫著留在了獄法山,正傷心難過,突然看到紅顏心神不寧地離開了獄法山。剎那間,它仿佛嗅到了莫名的危機,就偷偷跟著紅顏遛了出來。它的速度遠(yuǎn)不及紅顏,多虧嗅覺靈敏才沒有跟丟。
等它趕到時,不僅看到了長蘇,還看到了慕容,當(dāng)即就高興得快要瘋掉了,想要馬上飛撲過去,然而下一瞬卻看到慕容扇了長蘇一巴掌:“渣男!”
耳光很響,嚇得它都愣住了,說起來這不是它第一次看到慕容打長蘇,但這次卻嗅到了不簡單的氣息,自己這時要過去,絕逼也要挨揍!
這個熱鬧看看就好,絕對不能去湊!
于是,它識趣地坐了下來,一雙大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接下來的事情。
長蘇挨了一巴掌后,整個人都懵逼了,腦瓜嗡嗡的,臉上的手印仿佛是用紅章蓋上去的格外顯眼。
渣男?
這……這從何說起呢?
長蘇更懵了,雖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就渣了,但看到慕容這么生氣和委屈,嘴一軟就認(rèn)了:“我錯了!”
反正女人一定是不會錯的,一定他的問題。
誰料慕容更加生氣了:“你錯哪了?”
“我哪都錯了。”
“你這什么態(tài)度??!”
“我道歉??!”
“你這是道歉的態(tài)度嗎?我逼著你道歉怎么著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都跟你認(rèn)錯了呀!”
“那你哪錯了?”
“我……你說我哪錯了,我就哪錯了!”
“你這根本就不是誠懇道歉的態(tài)度!哼——”
長蘇快急瘋了,一時間真想不出哪里錯了,實在沒辦法了,突然伸出左手抓住慕容的小左手。
“你……你想干嘛!”慕容突然一慌,有些害羞,“這兒……有人看著呢!”
接著只見“啪”的一下,長蘇竟拿著慕容的手在自己左半邊臉上也扇了一巴掌:“這樣夠誠懇了吧!”
然而,巴掌一點兒都不響,仿佛是溫柔似水地?fù)崦松先ァ?br/>
長蘇忘了松開,慕容也忘了收回,軟軟涼涼的小手就這樣被長蘇握著,撫在長蘇的臉上,久久不動。
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亦是許久不動。
這時,長蘇的右半邊臉已紅腫了起來,腫得高高的,臉上好像長了一個手型的大疙瘩或瘤子,簡直太引人注目了,于是慕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右邊偏移了一些。
她強忍著不笑,也強忍著心疼,拽回了左手,依然板著冷臉,冷哼一聲:“你生氣了?”
“我沒生氣!”
“你就是生氣了!”慕容臉色一變,似乎要哭出來了。
“我真的沒有生氣?!遍L蘇趕緊露出笑容,但樣子很傻。
“那你錯了沒有?”
“錯了錯了!”長蘇下意識地點頭。
“你錯哪了?”
“……”
慕容沒有哭,長蘇卻哭了起來。
“你果然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哪了!”慕容又委屈極了,“我真是瞎了心眼了回來找你!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長蘇的臉抽了抽,感覺自己真的要瘋了。
拓跋泓的臉也抽搐了一下,好想用自己38碼的鞋子在長蘇那張38碼的臉上狠狠地抽一下!
以前,他做夢都想著慕容和長蘇大吵一架,然后不歡而散,再不相見??墒乾F(xiàn)在,看著二人吵架,他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相反,他竟十分嫉妒長蘇。
他好想慕容也能對自己,罵上一頓,打上一頓……
我這是……犯賤嗎?
拓跋泓苦笑。
那邊,慕容踢了長蘇一腳:
“寧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的破嘴!”
“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卻更像是在打情罵俏。
“不知道當(dāng)初是哪個王八蛋說的,什么‘大王,以后不要再丟下我了好嗎?’,什么‘只有你拋棄我,我怎會,拋棄你?不對,即使你拋棄了我,我也要,纏你一輩子!’呸,渣男!”慕容說著,中間還用又粗又憨、怪腔怪調(diào)的語氣學(xué)人說話。
絕對沒有人會那樣說話,但長蘇知道,慕容是在學(xué)他說過的話,胖臉不禁更紅:“不告而別,是我不對!”
“可是,你也拋棄過我。”之前不明緣由,讓他很是提心吊膽,總怕說錯了話,現(xiàn)在弄清了原因,他不禁有些不服氣了,“而且,不止一次!”
“呵,倒是我的不是了么?”慕容冷笑,“好呀,那你再跑?。 ?br/>
忽地,她的臉上不再笑,只剩下冷:“你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長蘇“咝”地吸了口西北風(fēng),兩腿一夾,瑟瑟發(fā)抖。
突然,他的腿真的被打了一下,嚇得他幾乎竄了起來,往旁邊一瞅,頓時松了口氣,但還是心驚肉跳的,不禁罵道:“原來是你這畜牲,差點嚇?biāo)牢?!?br/>
小白白“嗚——”了一聲,似乎在向長蘇表達(dá)不滿。這些天,沒人為它作主,老是被長蘇欺負(fù),雖然那些欺負(fù)大多也是為了它好,但它就是有些不爽?,F(xiàn)在,女主人回來了,它再也不用怕長蘇了!
“你再嚇?biāo)?,我也打斷你的腿!”看到小白白委屈的樣子,慕容心疼壞了。好久不見,她著實很想小白白,緊緊地抱著小白白的大腦袋,輕輕撫摸起來。
小白白親昵地蹭著慕容,一邊用爭寵的眼神鄙視打擊長蘇。
“我哪里有嚇?biāo)?!”長蘇輕輕嘀咕,非常委屈,但心里確實很想臭扁小白白一頓。
和小白白親昵了小會兒,慕容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看著長蘇,問道:“那個女孩子沒事吧?”
“她是我妹妹!”長蘇脫口而出。
“我問得是她怎么樣了?”慕容有些不耐煩地又問了一遍。
“沒什么大事,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長蘇訕笑著撓了撓頭,好像是他想多了。
“這里環(huán)境不好,我們帶她回邊春山修養(yǎng)吧?!?br/>
“我也是這個意思,正想和你商量呢。”不僅是妹妹,他也需要好好恢復(fù)一下。
“這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妹妹,不也是我妹妹嗎?”
呃,紅顏哪里都比你大吧,你們倆相比,你才更像是妹妹吧!
長蘇看了看慕容,欲言又止,只在心里道:無所謂了,到時候,妹妹這兩字你肯定叫不出口的!
沒多久,四人一獸就乘坐著虹舟往邊春山凌空飛渡而去。
半個時辰后,只見埋葬夜沉的亂石堆邊,一片土壤松動,從地下伸出了一只骨爪,沒用多久,一具骷髏鉆了出來。
骷髏的手中,碰著一枚果實,形似鵝卵大,純白色,皮上粗糙有毛。
他緩緩走向亂石堆,突然,后背上挨了一悶棍!
他身子頓住,“吱吱呀呀”、慢慢悠悠地扭著頭旋轉(zhuǎn)了180o,似乎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蛋。
“咚!”
腦門上又挨了一悶棍!
“嘎吱”一聲,骷髏頭掉了下來,“DuangDuang”在地上彈了兩下,又“Guang”的一下被一棒打飛了……
沒了頭骷髏依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似乎是懵住了。
拿著粗棒的是一位老人,正手搭涼棚看著飛出的“球”,嘴角上揚,似乎對自己的技術(shù)很滿意。
然后,他扔掉大棒,從地上提起一個籃子,再站起時脊梁已彎得像月牙,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的,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只見他走到那具無頭的骷髏前,拿起骷髏手中的果實放進了籃子里,上面蓋上一層布。
“嘩啦”一聲,骷髏散落一地。
老人右手提著籃子,左手背在身后,弓著腰,顫顫巍巍地離開了,臉上始終掛著詭異的微笑……
……
青松也知愁,韶華竟白頭。
隨風(fēng)而顫,遠(yuǎn)遠(yuǎn)望去,好像是爺爺。
長蘇的視線有些恍惚,望了許久,視線才緩緩下移,停在凸出地面的墳包上,又是恍惚,又是許久。
他已經(jīng)好久沒來看爺爺了,上次回來的太過匆忙,這次終于有機會來看看。
“有人來過!”安靜了許久的慕容突然開口。
“嗯?”被打斷思緒的長蘇奇怪地看著慕容,然后就順著慕容的視線望了過去。
只見,有一條長長的腳印,從爺爺?shù)膲炃跋蛭髦钡绞澜绲谋M頭……
是誰!?
長蘇瞇著眼睛。
下一刻,他便想沿著腳印追過去,可就在這時,整個人突然戰(zhàn)悸,迅速而僵硬地轉(zhuǎn)過頭望向北邊獄法山的方向。
只見那里的天地之間,充塞著烏云障氣,仿佛一頭出世的兇獸,無比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