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相聚(下)
周梅云等人面色古怪,看向喻超白的眼神也意味深長。
李明晨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走過來拍了拍喻超白的肩膀,沒有說話。
周梅云遞給他一個眼神,嘴角瘋狂上揚,顯然是有些憋不住了。
白狼喃喃的說:“太急了,太急了。”
喻超白用手指頭想也知道,這幾個家伙顯然是想到了某些別的方面。他一巴掌就掀到白狼頭上,很沒底氣的解釋:“不是你小子想的那樣……”
李明晨怪笑一聲:“嗯,嗯。我懂,我懂。”一面說著,一面朝他眨眨眼,一副你敢說我就敢信的模樣。
你懂個火鉗啊!!
喻超白實在有些受不了這幾個家伙賤兮兮的模樣,很想大聲反駁。可是剛要開口,陡然就想起了自己至今赤裸的上半身。他覺得他可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好死不死的,小譚姑娘又補了一刀:“嚶嚶嚶,我與喻郎,情深義重,諸位休要取笑……”
她一面說著,一面大大方方的挽起喻超白的手臂,“害羞”的將頭枕在他的肩頭。只看她現(xiàn)在含羞帶怯的模樣,哪里還有半分暴揍虱虎獸的剽悍?
“只可惜喻郎敢做不敢當(dāng)啊。”白狼故意怪叫了一聲,這小子很明顯是在記喻超白敲他腦袋的仇。
“……”喻超白臉色漲紅,轉(zhuǎn)過頭瞪了小譚一眼。
你明明是當(dāng)事人,跟著湊什么熱鬧!
小譚瞪著“無辜”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用“逼音成線”的術(shù)法悄悄地說:“誰讓你昨夜兇我!”
昨夜?昨夜無非就是……
他還沒想出來他昨夜到底哪里兇過小譚,女孩已經(jīng)“泫然欲泣”:“喻郎,你好狠的心,昨夜咱們……”
說到“昨夜咱們”,小譚就不再多說了,留給在場的吃瓜群眾們豐富的想象空間。
臥槽!
喻超白臉都綠了,完了,這姑娘真狠啊,自爆卡車都來了,她這是在故意惡整我,這下洗不清了。
果不其然,幾個家伙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嘴角的笑容簡直都要咧到耳朵邊了。
周梅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你小子真是好樣的,虧咱們弟兄還在擔(dān)心你的安危,沒想到你小子在這里走上人生巔峰了……”
“不是,你們這么快就接受這家伙是個女人的設(shè)定了嗎?”喻超白急吼吼的想要岔開話題,被一堆人圍著臊皮,這也忒羞恥了。
“接受接受,這有啥不能接受的。”李明晨嬉皮笑臉的湊上來,眼里的笑意簡直能把人氣死,“咱們闖蕩江湖的人,女扮男裝再正常不過,這位……話說姑娘芳名?”
“姓譚。”小譚恰當(dāng)?shù)膹挠鞒椎募珙^露出半張小臉,顯得賢妻良母極了。
“這位譚姑娘一身的好本領(lǐng),如今與喻兄弟喜結(jié)良緣……”柳欣言絕對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上趕著上來起哄,嘴里連“喜結(jié)良緣”這個詞都用上了。
這些人,都是江湖上廝混的好漢,相較于被土地束縛住的百姓們,日子過得算是不差。這種人往往哪里有熱鬧就往哪里湊,要么是師門要求的歷練,要么是賺取些名聲,方便日后將一身本領(lǐng)賣出個好價錢,因此居無定所,日夜漂泊。對他們而言,若是遇著了看得對眼的女子,兩個人私定終身的,也絕不少見。
也正是因此,喻超白與小譚的事,這些人幾乎立刻就能接受,沒有過多的問東問西,裝出一副自來熟的模樣,顯得坦誠許多。
李明晨還在臭不要臉的吹噓:“不瞞諸位,我一眼就看出來譚姑娘的身份了,只是我當(dāng)時沒說……”
呸,你跟著我一起說什么血腥味血腥味的,你看出來了個毛線!
喻超白算是看清這幫家伙了,一個比一個好起哄,再任由他們說下去,只怕他和小譚下個月就要請他們吃滿月酒了。他趕緊插嘴:“話說你們怎么到這里來了?”
這句話總算是問對了,喻超白終于成功的把話題繞開了。
一說起怎么過來的,周梅云的話匣子就打開了:“你小子在這里摟著弟妹享福,弟兄幾個卻在吃土……”
弟妹?小譚倒是不生氣,反而眼珠一轉(zhuǎn),悄悄的對喻超白說:“我是弟妹,對我客氣點知道嗎,不準(zhǔn)再兇我了,你個臭弟弟!”
喻超白欲哭無淚,心想我到底哪兒兇你了,咋就不肯松口了呢……
其實這些人除了柳欣言和祝玄英兩個傻寶,哪個不是人精?他們哪里看不出來喻超白和小譚之間并沒有到那一步。只是小譚的這番做派,擺明了是要融入這個圈子里,她的修為在眾人中當(dāng)屬最高,大家又都是江湖上混的,何苦非要來拆這個臺?
因而他們兩個人打情罵俏,其他幾個人也就勢捧場。幾個人這樣一面插科打諢,一面七嘴八舌的,就將事情的始末描述了一遍。末了,白狼幽怨的補充了一句:“咱們這些時日,可是被周大哥折騰狠了……”
喻超白聽得感慨萬千:“諸位為了救我,竟然吃了這么大的苦,大恩不言謝,這份情我記住了。”
小譚的關(guān)注重心卻完全不一樣,她皺了皺眉,復(fù)述了一遍:“第二元神?”
事情竟然還涉及到了第二元神,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在她原本的設(shè)想里,那頭噬人的惡虎,本來應(yīng)當(dāng)就是事件的罪魁禍?zhǔn)祝墒乾F(xiàn)在看來,似乎遠比她認為的復(fù)雜的多。
這次是秦真元點了點頭,他指了指這頭頭角崢嶸滿頭是包的虱虎獸:“咱們剛一打開傳送,迎面就走來這頭狴犴。若非咱們臨時煉化了那惡虎的另一頭第二元神,只怕現(xiàn)在也難與你們二位相見。”
喻超白和小譚順著秦真元的指點看去,只見這虱虎獸的身后,一個面無表情的人形鐵疙瘩矗立,仿似一截鐵塔。
“這是金剛妖?”小譚的語氣有些驚訝,顯然以她的身份,平素也難以見到這種來歷頗大的精怪。
“比起太乙金精,我更關(guān)心這家伙。”白狼吸了吸鼻子,他指的是那頭頭角崢嶸的虱虎獸,“這家伙分明在涌泉莊時就已經(jīng)爆開了,沒想到它竟然又在這里出現(xiàn)了。”
吼!
虱虎獸吼嘯起來,震得滿山的飛禽走獸驚懼莫名。然而白狼有些不解氣的捶了它一拳,毫不客氣的說:“老實點!”
這一拳分明打得不重,可是虱虎獸卻似乎非常畏懼,眼神里閃爍出人性化的委屈的情緒,看上去像是要嚶嚶嚶了。
喻超白心里一動,問道:“你懂得獸語,它是不是有話要說?”
白狼點了點頭:“它一直在說它是專程來找你們的,所以我們就給它上了點強度。”
專程來找自己和小譚的啊……
喻超白同情的摸了摸它的頭,這大貓倒也不惱,反而委屈的垂下頭任由喻超白撫摸,看上去像是一頭胖乎乎的橘貓在撒嬌。
“你們認識?”這次輪到白狼等人吃驚了。
這也的確不能怪他們。幾個人是依靠著第二元神金剛妖,方才打開了傳送陣,被傳送至此的。然而他們?nèi)f萬沒想到,剛一傳送過來,迎面走來的便是虱虎獸。
這頭虱虎獸很有點個性,看到他們后不撲也不跑,反而吼嘯連連,似乎是想與幾人對話,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幾人,一動也不肯動。
這一行人中,白狼卻是能聽懂獸語的。他仔細聽了聽,向其余幾人翻譯道:“你們是涌泉莊的后生?”
涌泉莊?
幾個人面面相覷,臉色卻統(tǒng)一的拉了下來。
靠,這頭狴犴也與涌泉莊有牽連!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著實就有些誤會了。
虱虎獸的修為如何尚且不談,幾個家伙經(jīng)歷了涌泉莊的事后,著實有些談虎色變的意思,偏偏這家伙還好死不死的主動提及了“涌泉莊”。幾個人此刻見了這頭長得和涌泉莊狴犴沒什么兩樣的大家伙,且還“虎視眈眈”的盯著幾個人,哪里還能有什么好臉色?
隨著周梅云一聲暴喝:“打!”幾個人操縱著金剛妖噼里啪啦對著這家伙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這頭虱虎獸也并非沒有反抗,可是單獨面對金剛妖尚且有些力有不逮,何況金剛妖還有著這一干幫手?不久就被打得跪地求饒,吼嘯連連,顯然是又有話說了。
它這次說的是:“誤會,誤會,你們是來尋兩個人的吧?我也正是去尋他們……”
后面的話虱虎獸沒有說完,因為第二頓慘無人道的毆打接踵而至了。
周梅云大怒:“它果然遇著了小魚他們!非但如此,還惦記著要去尋二人,可見沒安好心!繼續(xù)打!”
……………
好吧,這家伙著實是有點衰了。
打錯了啊……幾個家伙有些訕訕的,那李明晨還裝模作樣的說了句:“虎兄,不好意思了,弟兄們認錯了虎,哈哈,哈哈。”
這道歉著實是沒有幾分誠意,聽起來倒是挺欠扁。虱虎獸本來有心計較,眼睛一瞪,剛要發(fā)作,就看見秦真元操縱著金剛妖,做出一系列廣播體操……
虱虎獸有些不甘的咆哮了一聲,白狼迅速翻譯道:“它說它并不怪咱們。”
虱虎獸瞪大了眼:我明明說的是有能耐你收了那玩意兒!
“聽到了吧,虎兄原諒咱們了。”
“我就說虎兄一向胸懷寬廣,絕不與咱們計較……”
幾個人一唱一和,飛快的化解著自己的尷尬。至于虱虎獸尬不尬,那就顧不得了,反正只要自己不尬,尷尬的就只能是別人么。
喻超白實在是有些同情這家伙就,不過該問的還是得問:“你認識涌泉莊的人?”
白狼翻譯出狴犴的回答,話里的內(nèi)容著實讓他吃了一驚:“認得認得,涌泉莊是咱們老祖的后代!”
涌泉莊分明是人類的聚集之所,怎么成了老虎——哦不,虎虱子的后代?
柳欣言插嘴道:“咱們大夏近幾十年來流行‘白龍傳’的話本,講的是龍女與書生的愛情故事。我瞅著龍人有搞頭,這虱……”
虱人?
臥槽這也太重口了……
喻超白趕緊制止他:“你們忘了么?那些涌泉莊的村民,的確是稱呼狴犴為虎祖的。”
不料這次喻超白話音未落,那頭虱虎獸便已咆哮起來。這一次的咆哮耗時明顯比之前的吼嘯要長得多,其中蘊藏著的不滿的情緒,任是誰也聽得分明了。
它吼得很有感情,可是一眾完全是八臉懵逼的狀態(tài)。看來學(xué)習(xí)一門外語的確是很有必要的,每每到了此時,眾人心中都會浮現(xiàn)出這個念頭,然后毫無例外的,這次他們又看向了白狼。
工具狼白狼有些為難:“這么多話……我受點累,勉為其難的翻譯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