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白鴻昌看了看被扔出來的右手, 很是遺憾, 就差一點點,就差那么一點點就摸到了?。?br/>
    王銳拿了一個袋子,去收拾曬在檐下水泥臺階上的東西。
    “這是啥?”白鴻昌過去幫著收, 被嗆了一下,一股子煙味。
    “老旱煙, 上次先生說插隊的時候很喜歡這種煙,我從別的村找了一些, 曬得很干, 你帶回去吧!”王銳說著,想起那個性子跳脫的老頭兒,嘆了口氣。
    白鴻昌感動了, 眼睛亮晶晶的。多孝順的兒媳婦啊, 老爸,你還有什么不滿的??!
    正感動著, 突然覺得冷颼颼的, 對上王銳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白鴻昌打了個冷戰(zhàn)。兒媳婦啥的,心里想想就好,他咋就一不小心給咕嚕出來了呢!叫你嘴賤!再看看銳銳打量的部位,白鴻昌兩手同時往屁股上一捂, 他絕對不懷疑銳銳想把他就地正法的誠意,絕對不!
    王銳裝好兩蛇皮袋老旱煙,又從屋里拿了三封抽煙紙出來。旱煙沒裝完剩了一些, 買抽煙紙的時候也多送了幾本,王銳就把剩下的煙葉揉碎了,坐在那里一根一根卷旱煙卷,卷了幾十根。
    白鴻昌拿了一支來抽,被嗆得咳嗽不止:“這也太嗆了吧!”
    “沒加工的旱煙本來就這樣,抽慣了旱煙的還抽不夠你那種煙卷呢,你拿回去以后放在干燥處,時不時拿出來曬曬就好?!蓖蹁J把東西拎上車,打發(fā)人上路。
    白鴻昌看看四下無人,撲上去在王銳嘴上啃了一口又在屁股上捏了一把,然后沖進汽車踩下油門,逃了。
    這力道,王銳敢說,他嘴唇肯定被咬破了,屁股也被掐青了!真他媽的疼!個老流氓!
    接下來的日子,王銳正正經(jīng)經(jīng)看了幾天書,連帶著大毛和劉成也認真了不少。王銳開學(xué)要比他倆晚一周,也沒在家里多呆,直接回了市里。
    蓮花叔果真忙了起來,許久都沒打過照面,偶爾半夜三更打個電話,感覺那邊還是偷偷摸摸的,這讓王銳很是懷疑了一番,這老表叔到底是忙什么去了?。?br/>
    “我表叔生病了。”秦桑一邊吃飯一邊擔(dān)憂。
    流氓也會生???!王銳表示很懷疑。
    “舅奶奶帶表叔看了好幾次醫(yī)生了?!鼻厣Uf,“還讓我爸給介紹心理醫(yī)生呢!”
    王銳也擔(dān)心了,同時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三個月,表叔你那三個月要去忙什么啊!
    高三已經(jīng)開學(xué)了,班級也重新分過,換了新的班主任。新班主任姓姜,是老于帶出來的學(xué)生,對王銳很是看重,管得尤其嚴(yán)格,每天晚自習(xí)是必須要出席的。
    這么熬了一個多月,十一兩天假,王銳終于脫出身來上京了。一見面,就見蓮花叔瘦了一大圈,臉上還滿是胡茬,臉色也難看的很。
    白鴻昌在在老板椅上轉(zhuǎn)了兩圈,笑了:“銳銳,我很快就可以帶你回家了?!?br/>
    王銳摸了摸蓮花叔瘦巴巴的臉,皺眉:“助理說,你有一個多月沒進過銳園,也沒去過泓園。”
    白鴻昌一手亂摸:“我這不是在跟家里斗智斗勇嘛,基本搞定了!昨天就回來上班了,這不全都加班呢!”
    王銳扯蓮花叔胡茬:“苦肉計?”
    白鴻昌瞪眼:“銳銳你真聰明,不過那只是其中一環(huán),剩下的我不告訴你!”
    王銳看了蓮花叔一會兒,嘆氣:“表叔,你虧了,我只是有點喜歡你,你虧大了。”
    白鴻昌兩手齊上:“像我這么優(yōu)質(zhì)的人選,你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喜歡的。不過你得小心我爸,老頭子越來越暴力了。上次他跟我表哥說想收你做關(guān)門弟子,還特意買了一打戒尺回來……”
    “……”王銳。
    “銳銳,我瘦了,你摸摸?!卑坐櫜蹁J的手往自己排骨上放。
    摸著一根根清晰的肋骨,王銳覺得心里堵得厲害。上輩子他和那個人在一起始終不敢出柜,可是這個總是沒有正形的大叔卻不聲不響一個人扛下了所有,他只對他說:“銳銳,你等我?!?br/>
    一根一根摸個遍,王銳解下脖子上掛著的翡翠墜子捏在手中,低聲說:“叔,我還是喜歡你身上多點肉。”
    白鴻昌掰開王銳的手一把搶過墜子往自己脖子上一系,嘴角扯開一個大大的笑:“我以后一定會多吃肉,我保證不管抱多緊都不會咯到你的!這牌子真好看,你看多配我??!”定情信物啊!好欣慰啊,銳銳終于被我拿下了!死纏爛打啥的,沒皮沒臉啥的,苦肉計啥的,表哥你的法子太好使了!
    戴上了銳銳給的定情信物,白鴻昌摸遍自己全身也沒找到可以交換的東西,真是的,早知道就天天在身上掛一堆了!白鴻昌瞄著王銳,恨不得在他身上簽字蓋章,要知道,大學(xué)里野男人可是一群一群的!
    下班的時候,白鴻昌接了個電話,忐忑不安:“銳銳,我爸要見你?!?br/>
    王銳頭皮一陣發(fā)麻,表叔說,先生最近很暴力……
    艱難地點點頭:“走吧!”
    到了酒店包廂,白鴻昌被自家老爸轟了出去,只好蹲在門口撓墻。
    一個半小時,門打開,白老頭先出來,看到那混球沒出息的樣子,踹一腳,出門打了個車,走了。白鴻昌不敢去追老頭子,進去看到王銳微抖的左手,跳腳:“被咱爸打了?疼不疼?我給你吹吹!”
    “沒事,”王銳任人抓著手吹了幾下,又被塞了一包冰塊到手心里,笑了,“先生說他一共收過三個親傳弟子,每一個進門前都要先來十下殺威戒尺?!?br/>
    白鴻昌腹誹,你肯定是被打的最重的一個,老爺子肯定是公報私仇了!
    回到t市,看到王銳被裹成粽子的左手,秦桑大驚:“王銳,你手怎么了?”
    “被先生打板子了,你表叔給裹的?!蓖蹁J黑線,坐下來指揮著秦桑拿剪刀拆繃帶。
    秦桑一邊熟練地拆繃帶擦藥水一邊炫耀:“看,還是我厲害吧!”
    王銳贊嘆:“嗯,您家學(xué)淵源。”
    秦桑一本正經(jīng)教訓(xùn):“我們當(dāng)學(xué)生的,首要任務(wù)就是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你看你,不學(xué)好被打板子了吧?以后跟哥學(xué)著點兒!哥都差點兒是預(yù)備黨員了你還沒混上優(yōu)秀團員呢,王銳你個落后分子!”
    王銳先把人揉了一頓:“你也說了,是差點兒!”
    秦桑沮喪了:“這不是年齡不夠嘛,明年就夠了!”
    王銳這樣的,有成績卻沒紀(jì)律,選班干直接棄權(quán),請假逃課更是家常便飯,就算學(xué)??丛诔煽兊拿孀由舷胝疹櫹履且舱f不過去。
    頭懸梁錐刺股。
    王銳覺得高三真他媽的痛苦!
    自從進入高三,秦小桑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不僅自己好好學(xué)習(xí),還監(jiān)督王銳天天向上。
    如果王銳看閑書,比如股票小說論文之類?!巴蹁J,你又看亂七八糟的書,趕緊好好學(xué)習(xí),要是考不上大學(xué)那我多丟人??!”秦桑直接沒收了他們家舅爺爺花了三年時間才寫成的“亂七八糟的書”。
    王銳坐下來看書,有時想起有什么沒安排到的事難免走神,秦桑抄起圓珠筆就扎王銳大腿:“錐刺股,叫你不認真!”
    王銳回房開電腦,秦桑趴門口探一個小腦袋眼巴巴看著:“銳哥,給我玩會兒唄,就玩一小會兒!”
    王銳拿起圓珠筆,齜牙:“錐刺股!”
    嗖!小腦袋縮回去了。
    中午放學(xué),王銳去一班門口等秦桑一起走,就見班里好多學(xué)生都沒動地方。也是,高三教學(xué)樓在三樓,等到了食堂前面已經(jīng)有了好多人,他們可舍不得浪費寶貴時間去排那種不是很長但是很寬的隊。
    王銳進去的時候秦桑正在和兩個班長討論一道數(shù)學(xué)題,等討論完幾個人一起下樓吃飯。副班長拍著王銳肩膀:“王銳,你可真會養(yǎng)兒子啊,我們上高三都瘦了,你家桑桑居然還胖了好幾斤!”
    班長也羨慕:“學(xué)校食堂可好了,昨天在小炒窗口買了一份五塊錢的炒蒜薹,里面居然有三塊肉!”
    王銳噴笑:“我聽說人菜單上寫的那叫蒜薹炒肉?!睂W(xué)校把食堂包給個人了,那伙食水平是直線下降。比如這蒜薹,市場價才一塊五兩斤!怪不得高三住宿生的臉都黃撲撲的呢!
    “要是不嫌浪費時間的話中午來我家吃吧,昨天剛買了排骨,用高壓鍋燉很快的。”王銳又想起了上輩子自己上高中的事。那時舅舅不在家,他吃得多學(xué)?;锸秤植?,營養(yǎng)上不去。那時每次大毛領(lǐng)了工資就買上幾斤排骨或是兩個肘子,老媽沒空的時候就自己動手,用那勉強把東西煮熟的水平燉了肉送到學(xué)校。這兩個娃,班長家在山區(qū),離得遠顧不上。副班長父母分居兩地,老媽在寧夏沒調(diào)過來,老爸又是個粗心的,只知道給兒子錢,卻不知道有錢也難吃上肉。
    飯擺好,班長口水了:“這才叫蒜薹炒肉啊,全是肉只有幾根蒜薹!”
    班長一邊吃一邊猶豫,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王銳,我住你這兒行不?”
    王銳一愣。
    班長很無奈:“我們宿舍,那誰,李強,神經(jīng)衰弱得厲害,我晚上睡覺打呼嚕害人家整夜整夜的失眠?!?br/>
    王銳想想:“那你睡書房吧,里面有單人床。其實我比較歡迎副班長!”
    副班長被一塊排骨給噎住了,拼命搖頭。打秋風(fēng)啥的,打牙祭啥的,偶爾來一次就好,他可不想給人當(dāng)伙夫??!于是趕緊表態(tài):“我不打呼嚕,咱倆睡過,你知道。也不衰弱,真的!”
    秦桑小聲提醒:“班長做的醬骨頭也好吃。”
    王銳小聲回答:“星期天我去買。”
    副班長小聲插嘴:“星期天我再來?!?br/>
    班長也噎住了。
    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的日子過得飛快,眼看就又到了期末。
    考完最后一科,接到了蓮花叔的電話。
    “銳銳,明天來桑桑家吃飯,到時來個偶遇咱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