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驚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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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師師宅邸的后院,自然也有御前諸班直的人在守候。一幫大老爺們兒,大眼瞪著楊凌,守在背銜后巷,真是夠人受的。官家此來,就帶了兩個小黃門,一個守在前門,一個守在后門,算是隔絕內(nèi)外,剛才守后院的內(nèi)使得到官家召喚,匆匆送了李師師自用的趕車院公和一個小侍女出來,說是去接什么人。
那小黃門也跟在車上,也是一副糊涂模樣,渾不知道官家和李女史在搞什么花樣,這小黃門隨李師師派出的車子去后,這些守夜守得無聊的御前諸班直的漢子們頓對就說笑起來,全是猜測官家派車去接什么人。
猜到后來,雖然大家語氣恭敬不減,也盡量說得委婉曲折,意思可污猥不堪,竟然猜到官家今日龍興頗高,李女史一人已經(jīng)難以承歡,趕緊去接一個相好姐妹前來,與官家朕床共好來著。
這些御前諸班直的隨侍武臣,歷代都不乏有與天家結(jié)親的。和趙家也算一休。趙家對這些屏藩武臣之家也是向來優(yōu)容關(guān)照。宋對羅網(wǎng)又不嚴密,沒什么文辭言語之禁。一幫武臣本都是紈绔性子,竟然是越說越是興高采烈,車子匆匆回返差點都未曾注意到。
還是一個班直武臣當差勤謹些,拍了他們帶班虞侯一掌,笑罵道:“胡說些什么,內(nèi)臣已經(jīng)回來了,這一趟來得倒快,趕緊上前迎接。敢耽擱了官家的大事?”
那虞侯也笑,向來車迎了上去,李師師用的不過是輛騾車,除了拉車的大青騾子神駿一些,就再沒什么出奇的,騾車轅上坐著那個趕車院公還有同去的小黃門。車廂簾暮低垂。看不見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那虞侯迎上去笑道:“內(nèi)使差事了結(jié)得好快!宮家的親召,俺們可不敢留難,就請進去罷,長久未曾隨侍官家出值在外了,可真有些熬不住!”
那小黃門有些神思不屬,臉色白。勉強笑道:“官家口詔,不用驗看了,我們這些人,你應(yīng)該放心得過。”說罷不住眼神朝那虞侯亂飛。看這意思倒是希望他當差額外忠勤一些,哪怕官家口詔不用驗看,直入院內(nèi),這虞侯也放心不下,非要差點一番。
可是這李師師的院公使女,都是精熟的人,以前官家前來,興致起來和李師師同車出游。在汴梁城偷偷轉(zhuǎn)轉(zhuǎn),也是這院公趕車。從來未曾有什么岔子,這虞侯哪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大宋本來就沒有后世那么嚴密變態(tài)的國家元安保休制,承平日久,這上頭也從來沒有意外,更是廢弛,虞侯聽到官家口詔。哪里會去費那個事情!當下擺手笑道:“請去,請去!,總不能叫官家久候,俺們在這里當值勤謹,還望內(nèi)使有便。在官家面前美言一句,多多承情,來日必然要清還內(nèi)使的情。”
小黃門無奈,這后門本就是給院中送米送面,送柴炭送水,車子可以直入的出入。
得那虞侯一句話,院公將車子直趕到內(nèi)院入,車中先下來一個小侍女,正是李師師的貼身侍女,引著后下來一個人影,在小黃門的帶領(lǐng)下,直向李師師所在小樓去了。
外間守候的那些班直武臣倒是想探頭探腦的看個究竟,一則離得遠,一則有騾車遮擋。
哪里能夠看得清楚,互相對望一眼,都是臉上帶著頗有些小賤味道的笑意,互相會意,官家今日興致不淺!
那小黃門和侍女將楊凌一直引到小樓之上,侍女是守外值的,留在門外便不入內(nèi)。
小黃門在門。低低通傳一聲:“官家,外臣楊凌到了,準備陛見。”
這被行院小車載來的,就是為大宋擊滅遼國的功臣楊凌了,如此大功之人,若是在開國時,太祖會以錦袍加之,華宅待之,好好用足他之長處之后,再杯酒釋以兵權(quán),讓他安享尊榮到老。
太祖以后,此等人物,將會被視為中流砥柱的重臣,留待汴梁,作為國之重寶,如呂端,如寇公,如韓琦,如文彥博,如富弼,如范文正公,是緩急時候可以安定人心,為大宋扶危定難的寶貝。將會以使相銜加之,哪怕出鎮(zhèn)在外,也隨對遣使探望,一旦有什么難決之事,就會召之入內(nèi)問對。
但是在這宋末之世,卻要此等功臣,走通行院官家二奶門路,在這夜中,為一小黃門一使女所引,在行院樓中,面見微服出來享樂的大宋官家!
大宋國事到底如何,從這上頭,就可以想見一二了,此刻楊凌,倒是沒有這種感慨。他也實在顧不得追思前賢,感慨如今了,一路行來,他都將自己一團精神繃得緊緊的,這是自己最后的機會,看能不能在汴梁穩(wěn)住腳步,看自己到底在這個大宋,有沒有將來!機會只有一次,絕不能就此錯過!其他什么,他都一概顧不得了。
屋子里面,傳來一個中年人頗為清朗的聲音:“傳楊卿入內(nèi)便是。”
小黃門恭謹?shù)膶㈤T推開,將楊凌引入,楊凌目光一掃,就看見不大的廳堂之內(nèi),一個穿著團青色道袍,戴著軟帽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張坐榻之上,四十許年紀,眉清目朗,氣度雍雅。在坐榻之上,這中年男子姿勢并不是特別端正,卻平添了一番瀟灑寫意的味道,他目光落在楊凌身上,稍稍停頓一下,嘴角也浮現(xiàn)出一絲還算溫和的笑意。
這就是大宋官家了,這位在歷史上留下了漢民族最痛一頁篇章的皇帝,這位前半生荒唐無度,后半生卻讓人不得不掬一捧同情之淚。
古往今來,最有藝術(shù)成就,遭際也最為離奇慘淡的宋徽宗趙佶!
這么一個文明已經(jīng)攀上這個對代最高峰的大宋,就是在他的君臨統(tǒng)治之下,轟然崩塌。
這個民族所喪失的氣運。在他身后干年,都在彌補,只怕到楊凌穿越前的那個對代,都未曾完全彌補過來!
對于這樣的一位皇帝,對其痛恨有之,對其同情有之。只怕讀史到了深處,剩下的也只有一聲嘆息。
漢民族頭頂?shù)奈拿魈炜眨驗橼w佶的存在而傾倒,卻不知道,此時此刻站在趙佶面前的楊凌,出現(xiàn)在他不該出現(xiàn)的對代之后,能不能擋在天地之間!
和趙佶目光碰上,不過是短短一瞬,楊凌腦海中。已經(jīng)不知道轉(zhuǎn)過了多少念頭,具體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不過這也不是感慨的時候了。楊凌渾身精神已經(jīng)繃得緊得不能再緊,面上卻仍然神色淡淡的,已經(jīng)伏身拜倒,山呼舞拜:“微臣楊凌,拜見官家。孤臣負屈,無由自達。一腔忠憤,只有訴于官家座前。”那小黃門頓對噤若寒蟬,咕咚一聲拜倒在地,也變成了磕頭蟲:“小人怎敢?”
梁師成安排在趙佶身邊的內(nèi)使,自然也都是他心腹,這小黃門才領(lǐng)命出去接人的時候。一開始還糊里糊涂,未嘗不是和那些御前諸班直們一樣想著官家今日龍興不淺,李女史看來要找得趣姐妹共同侍奉官家。
雖然這不是李女史慣常會做的事情,但是李女史畢竟二十三歲了,擔(dān)心色衰開始出奇固寵也是論不定的事情。
當車子到了東十字大銜。那小侍女上前到一隱秘處問小楊大人何在,小黃門頓對就覺得不對,楊凌怎么就和李師師搭上了線,最后又說動官家,漏夜召見他!
對李師師這里,梁師成的確是上心了,也沒小瞧楊凌的鉆營能力,派在官家身邊的內(nèi)臣自然也是負擔(dān)著隔絕中外的任務(wù),卻沒想到,這轉(zhuǎn)變實在也來得太過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了罷?
李師師和楊凌這里,勾措上得也太過莫名其妙了罷?
說到底還是隱相他老人家吃了木有感情經(jīng)驗的虧,狗男女看對眼是不要理由的,全看是不是來電了,楊凌和李師師一夜相談,感慨良多,彼此之間就是生出了這么一陣好感。
對于小黃門而言,要緊的事情就是趕緊將這消息傳出去,可是官家交代的差事也要緊。
從后門而入的時候,他就希望這些班直侍衛(wèi)能忠勤一些,上車查看查看,這些武臣都是嘴巴大的,絕收不住秘密,說不定一會兒就傳到隱相他老人家那里去了。這些武臣卻沒半分忠勤之心,揮手就放他人內(nèi),小黃門又不能明說車里拉著的是楊凌,旁邊還放著李師師的院公和使女呢!
跟官家提上一句,自家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吃上明天的飯了,他這等小黃門,還遠不夠入文臣班次的資序,只是天子家奴而已,說打殺也就打殺了!
等引楊凌入內(nèi),這小黃門在旁邊陪侍,滿腦子轉(zhuǎn)的就是等會兒官家一定讓他退下,看找個什么法子趕緊通傳隱相這個莫大的變故,讓隱相早早有些預(yù)備,卻沒想到,趙佶大智慧談不上,這小處卻是聰明精細,一句話喝出來,這小黃門頓對就再沒了這些歪心思,只是趴在那里喃喃保證,自家說什么也不會走漏風(fēng)聲!
說到底,還是趙佶看楊凌對眼了。
對于趙佶這個感性過理性的一國之君而言,很多時候用人行事,只是單純的憑喜惡而已。
今夜出現(xiàn)的楊凌,所有一切,都讓他滿意。李師師在前款款鋪墊不必說了,楊凌自家也足夠爭氣。
趙佶看人是重儀容風(fēng)致的,秉政以來手下得用重臣,無論蔡京梁師成王黼李彥,都是美風(fēng)儀,好氣度。就連童貫也有筋骨如鐵,威嚴凜凜的武臣氣象,楊凌賣相,已經(jīng)是打動李師師這個眼高于頂?shù)呐樱绾文懿蝗脍w佶法眼?
比起剛?cè)刖┑臅r候,楊凌又更顯得憔悴瘦削了一些,拜伏在地上久久不肯抬頭,這份恭謹忠忱之心,也足以讓人動容。
還有一點要緊的是,楊凌一來,就稱孤臣負屈,一開始就咬死了孤臣兩個字,在官家面前表明自己和任何人都不是一黨。沒有找任何門路去應(yīng)對梁師成的逼迫,只是想方設(shè)法的自達于官家面前,請官家決斷到底容他還是不容他。
這一下就將趙佶捧到了最高而且是唯一的裁決者的位置上,讓趙佶怎么能不覺得心滿意足?
以楊凌讀史對趙佶的認識,再加上李師師對趙佶的了解,這準備好的所有一切言辭動作,都足以打動趙佶!
還有最要緊的一點,卻是趙佶自己不愿意承認的,楊凌拜伏在那里,在趙佶眼中,他頭頂上浮現(xiàn)的卻是光輝燦爛的數(shù)百萬貫一年的財貨,趙佶絕不肯承認他是貪這些阿堵物之人,可東南應(yīng)奉局還有朱緬的春風(fēng)得意早就出賣了所有一切,正是因為這個,趙佶今日和楊凌一見,卻怎么看怎么覺得滿意!
趙佶端坐在坐榻之上,擺擺手,那個嚇破膽的小黃門立刻就屁股尿流的退下,殷勤的將門關(guān)上,還走開了一些,不敢細聽趙佶與楊凌的問對。
等小黃門離開,趙佶才溫言道:“愛卿,此間不是禁中朝堂,平身安坐就是。朕非圣人,國事繁多,不是每個臣下處都料理得到,本來想你平燕戰(zhàn)事辛苦,河?xùn)|又是事務(wù)繁多,又是第一次踏入汴梁天子腳下,該消散一下,將養(yǎng)一陣,調(diào)理復(fù)原了,再議給你什么差遣為國效力。卻沒想到你恐怕和朝中大臣有了什么誤解,覺得含冤負屈。情急之下,竟然走了李女史這邊門路!”
趙佶招呼楊凌平身,楊凌聽命而起,誠心正意,垂手侍立一旁。趙佶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神色。卻看楊凌似乎剛才舞拜之后,已經(jīng)吐盡了胸中委屈也似,現(xiàn)在并無多少憤憤神色,只是靜靜在聽著趙佶開解。
當君主的,最恨臣下心生怨望,要是楊凌還是一副憤憤不平模樣,胸膛起復(fù),仿佛有多少不平要吐,為主君者就大是不樂意了,已經(jīng)到朕面前,朕自然會平衡曲處,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還有什么好不滿足的?
楊凌這般表現(xiàn),又對了他的心思,趙佶說話也就越發(fā)的字斟句酌起來,既不能傷了梁師成那里體面,又要著實寬解楊凌這有功將來說不定還得用之臣的委屈,一時間竟然覺得話語組織得有些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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