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風(fēng)雷齊動(四)
張孝純一笑,親熱的延王縣令入座,擺出一副促膝談心的架勢:“河?xùn)|本路事,本官添為知府,也當(dāng)回奏于朝廷,此刻正要借重于晉陽軍內(nèi)定河?xùn)|,外擊賊寇,要是在這奏報上與晉陽軍回稟軍情有什么出入,那就須不好看了,王兄,可能與運轉(zhuǎn)使與諸位大人分說一二?這情分諸位定然記在心中,將來必有回報。”
張孝純其實比陽曲縣令更知道其中情形,說到底,這縣令只不過是一個還沒得到信任的小仔,而張孝純卻更像隱居在河?xùn)|黑幕之后的帶頭大哥,王縣令并不知道,這個時候撇撇嘴,果然是問這個,不過他得了吳玠吩咐,本來就是來泄露一二,來安河?xùn)|路諸官之心的,現(xiàn)在王黼雖然說要投靠,但是楊凌到底如何決斷還沒過來,晉陽軍在王黼和河?xùn)|路諸官之間都得不偏不倚,誰也不必得罪深了,但是現(xiàn)在要保誰,卻也不用,這到時候都要用好處一一來換的!
現(xiàn)在王縣令已經(jīng)是堅定的晉陽軍門下走卒,王黼這等大人物都低頭,自己一個從八品小官兒還談個屁的士大夫氣節(jié)。
面上卻還是誠惶誠恐:“下官如何當(dāng)?shù)弥@般客氣?下官前來,也得吳將軍知會,晉陽軍上下本為武臣,只有奉命討賊的本份,如此行事則是大逾本份,非武臣所能為之事,此次回稟樞密,只是軍情,邊地有萬余女真游騎一部入寇,州縣陷落,應(yīng)州被圍,太原同時生亂,晉陽軍一部奉命平定太原府城變亂,將來機宜。還請樞府指示,就是這么多,沒有什么其他的。”
這份晉陽軍拜發(fā)的正式軍情奏報,可謂含含糊糊到了極處,邊地陷落,見陣情形如何?為何要退保應(yīng)州城?奉命平太原府城之亂。又是奉誰的號令?全都沒有說清楚。
然則上面也不會計較這個,河?xùn)|路這個事情如何鬧起來的,守軍不戰(zhàn),應(yīng)州不戰(zhàn),太原亂生,中樞很快也會知道底細,再不至于這個時侯還要繼續(xù)得罪晉陽軍的,將來楊凌要通過晉陽軍拉誰打誰,也留下了足夠的余地。
此刻晉陽軍的立場。已經(jīng)再分明不過,誰也不偏向,這運轉(zhuǎn)使皺眉聽著,王縣令語中未盡之意,他一聽也就再明白不過,王縣令此來,也不過就是為吳玠傳話,來安諸官之心。省得諸官以為他偏向王黼,干脆來個魚死網(wǎng)破。縱然扳不倒晉陽軍,到底也是麻煩。
晉陽軍還是在等他們背后站著之人做出決斷!
看著周遭諸官還要七嘴八舌的想問王縣令什么,張孝純已經(jīng)起身,做出送客姿勢:“王兄現(xiàn)在參與軍務(wù),責(zé)任甚重,本官就不多做留難了。請代為致意吳將軍,晉陽軍河?xùn)|行事,地方官署佐吏,一定全力配合,變亂才定。諸事繁多,就不留王兄了,此間事了,再好好與王兄往還。”
王縣令任務(wù)完成,早不愿意在這里多耽擱,頓時起身行禮就告辭,跟屁股后面著了火一樣,諸官愕然,都看向張孝純:“大人,這是為何?再問得詳盡些也好?通過這此人,未必聯(lián)絡(luò)不上那吳玠?”
張孝純冷笑:“以為此間事還是我輩能做主么?就是王黼,也是無能為力了,只能楊副使能那里做出個決斷來!不僅僅如此,估計現(xiàn)在汴梁也開始風(fēng)云卷動,那里可還有一個大楊將主啊,汴梁局勢之復(fù)雜,又豈是小小河?xùn)|路比得上的?在本官意下,汴梁但要出事,便是大事!諸位,我輩靜候便是,這個世道,宦途風(fēng)浪險惡,能退下來,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
在安撫使衙署當(dāng)中,王黼在自己書房當(dāng)中,看著李邦彥擬好的奏報,細細再過目一遍,半晌之后,疲倦閉目:“就如此罷,拜發(fā)出去,也不必尋門路了,通政司什么時侯送到東府,都隨他,不必著急。”
李邦彥坐在下首,有些訕訕的,本來王黼眼看不妙,他都未曾朝王黼面前湊了,突然看王黼居然和晉陽軍甚或他們背后的楊凌看起來真的有所聯(lián)絡(luò)往還,李邦彥頓時又燃起一絲希望,老著臉皮又轉(zhuǎn)回來。
王黼也不為己甚,只是吩咐了一句讓他趕緊草擬一份對朝廷的正式奏報,回稟河?xùn)|路確實情形。
李邦彥匆匆擬好,王黼不過掃了一眼就認(rèn)可了,這反倒讓李邦彥有些愕然,試探著問道:“安撫,是不是再與吳將軍聯(lián)絡(luò)意下,讓他聯(lián)銜與安撫入奏?就是文武殊途,也要知道吳將軍如何回稟與樞府,看是不是與安撫所言劃一……再說學(xué)生此刻心尚未定,遣詞用句不見得安穩(wěn),還請安撫再留意一下……”
王黼擺擺手,疲倦的開口:“不必了,吳玠奏報去西府,本官奏報進東府,本來就是不相干的事情,如何聯(lián)銜?和吳玠說得一樣不一樣,也沒什么相干,反正現(xiàn)在本官的奏報,朝廷不會依著本官的奏報行事的,說得再花團錦簇,也是無用,文字什么是不是安詳?shù)卯?dāng),更是末節(jié)了,你文牘上面的本事,本官也信得過……”
李邦彥應(yīng)了一聲,終究還是不甘心:“安撫,吳玠既然暫居衙署,可見善意,難道就不能……”
王黼嘿了一聲,搖頭起身:“現(xiàn)在都看那位小楊將主了!是不是保本官下來,全是他的決斷,我輩坐聽而已……吳玠雖然進衙署,也是怕河?xùn)|路諸官呱噪,卻不是真的和本官連成一氣了,他還不是楊凌擺在臺前的?一切都要聽他的才能行事!吳玠謹(jǐn)慎,在這上面分寸把握得好,不必去自尋沒趣了……”
李邦彥點點頭,看王黼疲倦,只好起身告辭,臨出去的時侯又回頭遲疑問了一句:“那汴梁……”
王黼哼了一聲:“楊凌想一手遮天,徹底站穩(wěn)腳步,卻還沒那么容易,汴梁必然還有一場風(fēng)雷,這場變動,只怕河?xùn)|路之事,都要瞠乎其后!現(xiàn)在我輩已經(jīng)無能為力,坐等就是……不過要是買誰能勝,本官倒是撲那楊凌……”(未完待續(xù)。)</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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