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風(fēng)雷齊動(二)
瞧這個架勢,最多只要三千人馬,耀武揚威與太原城下,是毫不為難,理所當(dāng)然之事。
大宋邊地,除了陜西諸路屯有重兵,這等險要所在,竟然一絲一毫的抵抗能力都沒有!
要是岳飛知道太原府不等一兵一卒加之,就自家亂了起來,估計得在這應(yīng)州城之上,痛徹心肺的放聲一哭。
這朝廷叫了多少年的豐亨豫大,這就是當(dāng)?shù)乐T公的成就么?至少在武備上,大宋已然虛弱得一碰就倒,北面女真崛起,又何止數(shù)十倍與此次作亂人馬,其精銳兇悍之處,更是遠(yuǎn)在這次出來試探的數(shù)百人馬之上!
大宋到底能拿出多少軍馬,拿出多少勇武敢戰(zhàn)之士,來抵御這來日大亂?
當(dāng)?shù)乐T公,怎么對這迫在眉睫的危險無一絲一毫的感覺,好容易晉陽軍來河?xùn)|戍邊了,卻還要晉陽軍削弱自潰而后快?
這大宋究竟怎么了?
難道只有靠著小楊將主的斷然手段,才能做些準(zhǔn)備,應(yīng)付將來必有之變?
可小楊將主這般舉動,也不是自家所想看到的……可是時勢如此,還能有什么其他選擇?但愿小楊將主能一秉本心,還是想帶著俺們這支軍馬,將來當(dāng)在鋪天蓋地而來的韃子胡騎面前!
這大宋究竟怎么了?竟然要指望小楊將主這等南歸之人一個人在這里拳打腳踢的掙扎行事?大宋養(yǎng)士百余年所作育出來的當(dāng)?shù)乐T公呢?大宋每年數(shù)千萬貫軍餉養(yǎng)出來的人馬呢?眼下這位號稱即位以來,國勢遠(yuǎn)邁前代的圣人呢?
俺岳飛想踏實打仗,也愿意在疆場死戰(zhàn)不休,可什么時侯才能讓俺岳飛能毫無掛礙的拼死,而不是在這應(yīng)州關(guān)墻之上,一日日的忍受著內(nèi)心不曾休罷的煎熬?
想到深處。岳飛驀的大喝一聲,呼喊之聲遠(yuǎn)遠(yuǎn)傳去,周遭風(fēng)雪一下卷動得更加厲害起來。城上城下,甲衣冰寒的巡守戰(zhàn)士,全都抬頭看著這又瘦又硬的身影!
將主,將主。你卷起的這河?xùn)|風(fēng)雷,已然如此,在汴梁,大楊將主身為朝廷樞密,也是配合你行事,想必汴梁也是風(fēng)云齊動,但愿這雷霆,早些發(fā)作,早些了結(jié)罷。小楊將主,大楊將主,但愿你們能拼出個讓俺能安心去死的世道出來!
……
太原府城當(dāng)中,一片劫后的景象。
城中升起的火頭,一處處都沒撲滅,此刻冒著裊裊殘煙。原來居于此的百姓,蹲在灰燼之上,翻檢著自家殘存下來的家當(dāng)。
家家門戶都閉得緊緊的。往日熱鬧的三街六市,冷清寂寥得有如鬼域。路上滿滿的扔著的都是搶掠失散的破爛器物,寒風(fēng)一卷,雪粉將這片零落掩蓋了半截。
馬蹄之聲,在全城四下都響動著,卻是一隊隊背著黑色晉陽軍牙旗的甲士,繃著臉在全城四下巡視。幾個各條道路匯聚的寬闊處,一排排一群群的跪著被晉陽軍擒獲的鬧事之人,其間有從牢城沖出來的配軍,又街市上的游手閑漢,還有些不合一時貪心。跟著順手搶點東西的倒霉家伙。
這群人為晉陽軍刀槍齊出的押著,垂著頭挨凍,沒一人敢吭聲,就等著這些兇神也似的軍漢發(fā)落自家。
這晉陽軍,不知道怎么就掩到了太原府城,一下又奉安撫使號令入城平亂,隊伍一撒開,頓時就控制了太原府全城,鬧得再厲害的亂徒,也毫無抗手的能力。只有運氣實在逆天的,才跑掉了三兩個,其他的差不多全數(shù)束手就擒,一隊隊的押到一處。
不要多久,到處生煙起火的太原府城就安靜下來,城中百姓恍然覺得就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噩夢異樣,要不是看到街市上還有騷亂過后的痕跡,都不敢相信剛才突然全城就陷入了狂亂當(dāng)中。
城中駐泊禁軍,弓手衙役土兵,這個時侯也終于冒了出來,在城中收拾尸體,撲滅余火,清理道路,還遣人敲鑼巡城知會,近日之內(nèi)城中戒嚴(yán),城中百姓不得輕易出門,日常生活所需,會擇地草草設(shè)立一個米市柴市,每日開放兩個時辰,百姓們到時候前去采購每日吃用之物,到了晚間,就嚴(yán)禁街上有行人出現(xiàn)。
本府通判,還有提點刑獄司,轉(zhuǎn)運使司,常平使司的屬員,這個時侯就在一處處的統(tǒng)計傷亡,計點損失,查拿奸垢,大宋是個官僚社會,這些文書工作是少不了的,第一時間就要回報到中樞那里。
這些本府的人員,在途中看到晉陽軍巡視隊伍甲葉響亮的經(jīng)過,都畏縮的避道,這些身強體壯,裝備精良,多騎著高頭大馬,一看就是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場廝殺的軍漢,實在讓人心底有點冒涼氣,哪里是平日里看習(xí)慣了的本路駐泊禁軍可比?往日里輕視軍漢的架勢,這個時侯實在半點都將不出來。
就連類似縣令這樣的官員,遇見晉陽軍隊伍經(jīng)過,都避開一下,騎在馬上面,呆著臉看甲士默然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
一個縣令所用幕僚還有點摸不清狀況,在他縣令旁邊哼了一聲:“武夫跋扈,又是藩鎮(zhèn)氣象!這如何看得下去?滿城諸公,就無一人說話么?難怪昔日安撫要斷這支軍馬接濟!再這樣下去,豈不是都要爬到我輩頭上了?”
這縣令狠狠盯了自家幕僚一眼:“這些話再也休提!現(xiàn)在河?xùn)|路當(dāng)?shù)乐T公,烏紗都捏在這晉陽軍手中,誰還想去得罪他們?本官這縣令做不做得下去,還真就靠著這些武臣了,這個世道,難道你還以為是從前了?”
在本路轉(zhuǎn)運使司官衙當(dāng)中,劫后余生,驚魂初定的本路地方官員,不及回家各自收收驚。又趕緊齊集于此,圍著隱然為諸官之首的太原知府張孝純,等著最新傳來的消息。
張孝純的運氣實在太好了,前些時日,叛亂生了的時候,張孝純正好去了陜西路督促糧草轉(zhuǎn)運,現(xiàn)在剛一回來,太原城的動亂就平息了,眾人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些怪異,只有吳玠和楊凌知道,張孝純和晉陽軍一直以來都是必經(jīng)和睦的,大亂將起,怎么都要將這位知府摘出去,只不過張孝純也沒有想到,最后亂起來的,竟然是太原自身,楊凌甚至都沒有發(fā)動自己的后手。(未完待續(xù)。)</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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