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牛鬼蛇神
事實上,為上位者,有時候有這樣的心思未必算是大錯,本身邏輯能力不夠,凡事套大道理倒也沒什么,這樣的人,也是有成功的途徑的,然而……作為一個皇帝,他抗壓能力,實在太淺了。
在來到京城后不久,楊可世便已經(jīng)有了對如今皇帝的粗淺觀感,當(dāng)然,對與不對是不好說的,他畢竟不會直接面對對方,然而王黼之事發(fā)生,也實在令他感到極為無奈,趙佶竟然為了自家開銷用度,竟然隱隱約約有了裁剪晉陽軍,自毀長城的意思。
對于李若水等人來說,對此事固然心痛,擔(dān)心估計也算不得非常高,金人畢竟不多,一切未必沒有回還的余地,只有楊可世心中明白,金人多半是要南下的,有這件事之后,就更加的讓他感到嘆息了。
對這件事的功虧一簣,他的心里是憋著火的,但他也無法可想了,面對已經(jīng)算得上明事理的李若水,當(dāng)然也不好說點什么……
汴梁局勢動亂,今日太子府中氣氛,卻比前些時日要松動許多,就是一臉晦氣的太子趙恒,飲了兩杯酒之后,更多了幾分血色,看起來才象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席間氣氛如此,原因無他,就是朝局又有所變化了。
官家本來是想著借將王黼外放一段時日,可是這位王黼實在太不成器,辜負(fù)了官家的一番苦心,又要攪風(fēng)攪雨。
不過對于裁剪晉陽軍,圣人也頗有些心動,最近發(fā)動清議,潮水一般的上彈章,有的針對楊凌,也有一些針對王黼。只不過太子一黨,勢力太弱,時局越是不清楚,對于他們來說,就越有機(jī)可趁,這等爭斗。倒一些人,起來一些人,總會給太子黨留下一些上位位置,換來這樣一個結(jié)果,也算是稍稍出了一口氣。
席間太子授業(yè)恩師耿南仲更是一副志滿意得的神色,此次發(fā)動清議,基本都是耿南仲在推波助瀾的,一下就馬到功成,讓他忍不住覺得自己實在是天生宰相。只恨自家跳到臺前實在是太遲了。
趙桓又舉起酒盞,雙手奉向耿南仲:“先生,還請滿飲此杯,這些年對孤不離不棄,非先生何屬?”
說這句話的時侯趙桓也動了感情,眼睛里面微微有點水光,一副誠摯的模樣。
耿南仲忙不迭的避席而起,感激涕零的行禮下去:“殿下為國之儲君。大宋將來,系于殿下一身。臣何許人也,得圣人簡拔,在殿下身邊拾遺補(bǔ)闕,得殿下信重,臣敢不粉身以報?”
趙桓不說話,只是連連向耿南仲點頭。仿佛動情到說不出話來。
耿南仲起身接過酒,慢慢飲下,接著在座中昂然道:“現(xiàn)在朝中正人道漲,小人道消,正當(dāng)憑勢而起。使我輩中人布列朝綱,這楊凌,當(dāng)窮治其罪,牽連到朝中誰人,都當(dāng)追之,不可輕縱!楊可世,王黼都是一丘之貉,必須扳倒,樞密院要為我輩中人執(zhí)掌,而吳敏大人也是我等中不可多得的人才,王黼一去,也要速速就河?xùn)|安撫制置使之位,遣散晉陽軍,安定河?xùn)|路局勢。”
“這兩大塊若能為我所占據(jù),日后太子說話,分量自然頗重,即便是官家也要思量一二,再也不用如同往日一般,殿下,樞密院位置當(dāng)擇重臣鎮(zhèn)之,使得河?xùn)|路事能輕輕平復(fù),不至于起太大波瀾,吳敏大人的河?xùn)|宣撫位置卻是要確立的……外有重將戍邊,內(nèi)有正臣在為,大宋河山穩(wěn)固,當(dāng)不待言,我輩尚不可懈怠,一定趁勢將朝局安定下來,若然錯過此次時機(jī),我輩都將是大宋罪臣!”
這番話慷慨激昂,義正詞嚴(yán)到了極處。可在座之人,包括趙桓在內(nèi),誰不是在宦海里面沉浮已久的,誰能不明白耿老夫子話里的意思。
耿南仲這番話里面包涵的信息量甚大。方方面面都說到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耿老夫子要宜將剩勇追窮寇,王黼已經(jīng)不入流,必須踢開,楊可世稍弱也能吃掉,將這兩大塊統(tǒng)統(tǒng)收入囊中,才能與蔡京抗衡,大家卻不能這般輕輕放過,太子說話一向在朝中無力,也沒有威望,不過就是因為官家一言九鼎,朝中奸佞把持朝政,窮治窮治,這樣才算是窮治到了根上!
二則就是要趕緊抓軍權(quán),現(xiàn)在就是耿南仲這等書生也知道時勢不同,武臣勢漲了,這個時侯能抓住一支強(qiáng)兵就代表有了根基,在朝中說話就會響許多,只要吳敏能夠早些就拿下安撫使職責(zé),安定河?xùn)|,整練好將來的河?xùn)|軍才是要緊事情。
晉陽軍雖然裁撤,不過留下數(shù)千精銳也是可行的,而河?xùn)|的王稟手中還有勝捷軍,將來他們這一系,手里抓著河?xùn)|軍兩路重兵,朝中再擁太子以固根本,將來幾十年的大宋朝局,就牢牢的抓在掌心中了,他耿南仲還怕在歷史上,不留下一個名相的聲名么?
話里還有些意思,就純?nèi)皇撬叫牧耍F(xiàn)在朝中下詔,已然是讓李綱同楊可世以樞密副使領(lǐng)樞密院事,耿南仲又說揀選重臣以鎮(zhèn)西府,明顯就是不想讓這位梁溪先生入京之后得到重用。
李綱名聲太大,搶了他耿南仲的風(fēng)頭,就讓人有些難忍了――自己在苦心孤詣維持太子地位的時侯,這位梁溪先生又在哪里?朝中清流一黨,從現(xiàn)在開始,站在最前頭的那一個人,只能是他耿南仲!
李綱縱然一回來就拜訪太子,可是耿南仲,又豈會讓李綱奪了自己的風(fēng)頭,現(xiàn)在樞密正使一職高懸,耿南仲說的意思無外就是李綱只能做到副使,正使一職,大家還要商榷。
這一席話說出來,趙桓只是點頭,對于自家老爹,他其實心里面很不是滋味,還是惶恐于自家嫡位還有變數(shù),圣人年歲畢竟還不高大,將來在位時間短不了,自己一直在朝堂上說不上話,官家也從來沒有放話讓他處理一些政事歷練,誰知道又有什么變故。(未完待續(xù)。)
ps:好吧,有一人是要死的,徹底激發(fā)主人公告對大宋昏君庸臣失望透頂?shù)那榫w,楊可世,不要噴我……</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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