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稚女,這些年我欠你太多了
“哥哥,你來啦……”</br> 源稚女驚喜的看向出現(xiàn)的源稚生。</br> 他化的妝容本就很美,如今在大喜之下,更有種說不出的驚艷。</br> 周圍的見習巫女們都不由看的如癡如醉,就像是鳴神上人面對妖嬈嫵媚至極的云中絕間姬。</br> 但這位絕世妖姬并沒有對上人下次殺手,而是輕揮衣袖,讓人如沐春風。</br> 源稚女輕輕撥開周圍的女孩們,迫不及待的小跑向源稚生,跑向自己的哥哥。</br> 源稚女一邊跑,一邊發(fā)出熱切的呼喚,他伸開雙手,直到抱住了這個身穿風衣的男人。</br> 而這一次,迎接他的,也不再是源稚生的長刀,而是對方大力的擁抱。</br> “哥哥,我好想你,我終于又能在你身邊了。”</br> 源稚女滿含真情的說。</br> 直到現(xiàn)在他還很激動,哪里有半點先前風華絕代的樣子,根本就是一個見到許久未見得哥哥,羞澀又激動的弟弟啊!</br> “稚女,我也很想你。”</br> 源稚生大力的擁抱對方。</br> 只覺得心中從未有過的踏實。</br> “稚女,我已經(jīng)在東京城站穩(wěn)腳跟,這次我們就一起回去,哥哥帶你去東京城過富足生活,以后我們再也不離開了。”</br> 源稚生語氣堅定的說。</br> 他甚至眼含淚光。</br> 曾經(jīng)的悲劇沒有徹底發(fā)生,他沒有在那座地下室洞穿稚女的心臟,也沒有未來蛇岐八家與勐鬼眾的交鋒,也沒有龍王。</br> 一切就像是做的噩夢,如今夢醒了。</br> 一切的悲劇從這一刻已經(jīng)被改變。</br> 反正源稚生已經(jīng)在執(zhí)行局站穩(wěn)腳跟,安排稚女在東京生活完全沒問題,這樣就能徹底帶對方離開這個小鎮(zhèn)。</br> 他是一秒都不想讓稚女待在這里。</br> 這個小鎮(zhèn)就是個污穢的聚集地,根本沒有人在乎他們兄弟倆,就連那個酒鬼養(yǎng)父,也只是想要一味的剝削他們。</br> 現(xiàn)在想來,源稚生還有些后怕。</br> 因為依照稚女自卑敏感的性格,他離開鹿取小鎮(zhèn),對方說不定會更為嚴厲的剝削稚女,自己這位弟弟可能每天都會遭受打罵,還會吃不飽穿不暖,長此以往下去,萬一性格扭曲,身體惡化……</br> 源稚生沒敢想下去,他只覺得后怕。</br> 如今他來了,他一定會帶著稚女離開這里,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他。</br> “哥哥,我已經(jīng)答應鹿取神社的老宮司,要繼承神社的宮司職位了,因為他快要退休了,到時候這座神社無人繼承,就只能荒廢掉了,從此以后就再也沒有鹿取神社了。</br> 所以我在自己做了決定,答應了老宮司的請求,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一名見習宮司了,再有幾個月,就能真正繼承這座鹿取神社了呢。”</br> 源稚女猶猶豫豫的說道,顯得很為難。….在他的手腕上還帶著一個手環(huán),手環(huán)中心是由四葉草編制的小鹿圖桉,這是宮司的象征。</br> 傳承在這一刻已經(jīng)開始。</br> 源稚生沒有說話。</br> 他無話可說。</br> 本來他心中已經(jīng)下定決心,這一次一定要帶著稚女離開小鎮(zhèn),任何人膽敢阻攔他,都會成為他的敵人,甚至都會面對他的刀鋒。</br> 但源稚生萬萬沒想到,不愿意離開小鎮(zhèn)的人,竟然是源稚女自己。</br> 竟然是自己這位弟弟最不愿意離開。</br> 源稚生知道,這時候的稚女還沒有徹底變化,還是那個極為靦腆的弟弟,對方能主動拒絕他的要求,就表明內(nèi)心非常堅定自己的想法。</br> 源稚生心中既難受,又欣慰。</br> 難受的是被稚女拒絕,明明自己很想帶他離開。</br> 而欣慰是覺得稚女終于有自己的主見了,而不是那個自卑懦弱的男孩。</br> 或許這就是成長吧。</br> 想到這里,源稚生的神情變得無比鄭重起來。</br> 他看向自己的弟弟,“稚女,你真的想要成為鹿取神社的宮司么,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意味著你會永遠待在這座小鎮(zhèn)里,永遠也無法離開,而且我們也無法一直在一起。”</br> 源稚生說這些話,并非是在給稚女壓力。</br> 而是真心想要對方一個真摯的答桉。</br> 其實要是稚女成為了鹿取神社的宮司,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br> 因為神社宮司一直受村民尊敬,就算是小鎮(zhèn)里那些富貴人家,也不敢對宮司怠慢,而且每年都會給很多供奉,以求來年平平安安。</br> 鹿取神社里的老宮司一生就是最好的寫照,幾十年來,一直受村民尊敬,但凡誰家有個喜事,先請的都是老宮司這個主事人,沒有老宮司,事情就無法主持與進行,可想而知這是何等崇高地位。</br> 而如果稚女能成為神社宮司,那么對方在小鎮(zhèn)里的地位就會變得超然,未來不敢說大富大貴,至少不會再有那么多苦難。</br> 至于那位酒鬼養(yǎng)父,到時候說不定會怕的縮到家里不敢出來,生怕稚女會責罰他,而且對方也絕不敢再動手針對稚女,如果真的發(fā)生了這種事情,村民們第一個卸了老酒鬼。</br> 可以說稚女后半生就無憂了。</br> 相反,如果稚女沒有選擇成為神社宮司,而是決定跟自己走,去東京過所謂上等人的生活。</br> 可這種選擇真的好么?</br> 源稚生雖然在東京站穩(wěn)腳跟,有了不菲的實力,可那是黑道,每天都要跟各種勢力打打殺殺,爭搶地盤或是樹立威信等等。m.</br> 尤其是勐鬼眾。</br> 那可是堪比蛇岐八家的可怕組織,每一位成員都是窮兇極惡的鬼,面對這種兇殘的勢力,源稚生甚至沒有絕對把握照顧好自己,萬一稚女跟著自己,在東京受到牽連或是傷害……</br> 要知道那可是一群勐鬼,真落在那群人手里,下場絕對凄慘。….所以源稚生才會發(fā)出這種鄭重的問詢。</br> 如果源稚女不愿意跟他一起離開,而是選擇在小鎮(zhèn)的鹿取神社做一名宮司,源稚生會絕對尊重對方的意愿。</br> 如果源稚女愿意跟他一起離開,他也會極力保證對方在東京的安危,用生命去守護對方。</br> 源稚女想了很久很久,半晌緩緩說道:“哥哥,對不起,我雖然想要跟你在一起,但人總要長大,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喜歡的東西。</br> 你喜歡的是心中正義,所以你不可能選擇留在小鎮(zhèn),而我喜歡這座鹿取神社,成為其中的宮司,所以我選擇留在這里。”</br> 源稚女說的這番話極為真摯,眼眸非常明亮。</br> “……好!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我支持你!永遠都會支持你!”</br> 源稚生重重點頭,語氣堅定。</br> 就如源稚女說的那樣,他同樣也不會留在這座小鎮(zhèn)。</br> 因為他心中還有要執(zhí)行的正義,正是因為這段時間的歷練,讓他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種種罪惡,所以源稚生必須要堅守心中正義,來清除這些罪惡。</br> 而且只有自己變得強大,未來才能守護想要守護的人。</br> 所以他尊重源稚女的選擇,同樣也非常理解。</br> “謝謝哥哥的理解,你未來一個人在東京打拼,一定很辛苦,我也不想成為你的累贅,以后你想我了,就來小鎮(zhèn)神社看看我呀。”</br> 稚女歪頭對著源稚生笑道。</br> 笑容極為溫馨。</br> “那是當然了。”</br> 源稚生一臉感慨,揉了揉稚女的青絲。</br> 那些從城里來的女孩們又開始變得熱切起來。</br> 原來是祭祀之舞又要開始了。</br> 等到夜幕降臨,真正的祈福就會展開,所以這時候她們自然要爭分奪秒的練習。</br> “哥哥,要不我們一起吧?”源稚女期待的提議道。</br> “可我……”</br> 源稚生變得猶猶豫豫起來。</br> 要說打架或是打籃球他倒是擅長,可跳舞這方面,他跟源稚女完全是兩個極端。</br> “哎呀呀,來吧來吧……”</br> 源稚女卻滿不在乎。</br> 就跟以前源稚生要打籃球,會拉著他一起一樣,這一次,是源稚女拉著源稚生。</br> 很快兩人就走進了女孩們中間。</br> 源稚女率先起舞,如鳳凰亮翅,璀璨耀眼。</br> 源稚生身在其中,臉上滿是尷尬,他哪里會跳舞啊,但大家都這么熱情洋溢,他實在不好意思掃興,所以只能尬舞起來。</br> 源稚女自然也知道哥哥不會跳舞,開始手把手的教導,很快源稚生就學的有模有樣。</br> 而正是在這個學習過程中,源稚生才覺得自家這位弟弟的舞姿那么驚艷,這個曾經(jīng)自卑敏感的男孩子,如今在歌舞領(lǐng)域就像個王者。</br> 身穿白色巫女服的女孩們跟著翩翩起舞,雖然只是源稚女這朵驚艷之花的花瓣,是其點綴與襯托,但舞姿要比源稚生優(yōu)美很多。….而且源稚生在其中也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br> 不少女孩都曾經(jīng)是他在小鎮(zhèn)學校里的同學,這些女孩面容并不枯藁,渾身也沒有散發(fā)化學劑的刺激味,但卻比以前明艷無數(shù)倍。</br> 她們圍繞在源稚生身邊翩翩起舞,還跟以前一樣羞澀,但美眸里卻又蘊含著別樣的情愫,水波流轉(zhuǎn),情意綿綿。</br> 源稚生甚至能聞到女孩們身上散發(fā)的馨香,像是梔子花與沐浴露混合的味道。</br> 源稚女就在這些人中間,一邊舞動一邊歌唱起來,源稚生不知道對方唱的是哪一幕歌舞伎,但卻極為動聽傳神。</br> 就像是身處在一片片白云中舞動起來,那些白云變幻成各種夢幻的樣子圍攏在身邊,源稚女笑得極為燦爛真誠,那是源稚生從未見到過的璀璨光彩。</br> 他的心中升起滿滿感動。</br> 真好啊……</br> 一切的悲劇還沒有徹底發(fā)生。</br> 一切的美好都在這一刻迸發(fā)。</br> 這是夢么?</br> 如果是,那就永遠不要醒來好了。</br> 轟隆隆!</br> 源稚生嘴角溫馨的笑意剛剛掀起,突然被一聲驚雷炸醒。</br> 周圍變得光怪陸離,女孩們的臉變得猩紅而扭曲,直到他看清周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仍然身處在地下室的冰冷地獄里。</br> 他仍然坐在浴缸前,嘴里的柔和七星還沒有燃盡,那些面容枯藁,卻又極為艷麗的女孩們依然站在通道兩側(cè),風吹起她們的衣袖,然而這些女孩卻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跡象。</br> 準確來說,從源稚生踏進密室的一刻,她們自始至終都沒有醒來過。</br> 源稚生這才真正反應過來,從他走進這座地下室的時候,就已經(jīng)踏入了源稚女編制的陷阱里。</br> 后來一切發(fā)生的事情,包括他渾身看似被斬的遍體鱗傷,統(tǒng)統(tǒng)都是假象,以及在神社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源稚女刻意給他看的。</br> 但同時也都是真的,是一個惡鬼用另一種方式對他的控訴。</br> “稚女,好久不見。”</br> 源稚生抬起頭,目光感慨的看向前方。</br> 一身猩紅狩衣的源稚女站在對面。</br> “哥哥,剛剛在那些夢境里發(fā)生的事情,最后你是不是覺得很解脫,甚至覺得很欣慰?”</br> 源稚女繞著男人行走,言語間滿是冷笑。</br> 他就是要用這一層層幻境,來折磨源稚生的內(nèi)心,因為殺死一個人根本不解恨,只有讓其精神陷入無止境的痛苦,那才是快樂的源泉。</br> 怎樣才能讓一個人感到深深的痛苦。</br> 當然是先營造美好,然后將那些美好統(tǒng)統(tǒng)撕碎。</br> 所以源稚女才制造出神社里的那份幻境,然后再親手打破這一切美好,讓源稚生知道,自己仍然處在最冰冷的地獄里。</br> 就是要讓對方生不如死!</br> “哥哥,還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么?你可以試著發(fā)表一下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br> 源稚女微微靠近一些。</br> 他想要看看源稚生臉龐上的神情,渴望從上面看到痛苦糾結(jié)與絕望,但他失望了。</br> 男人臉上并沒有流露出什么表情,無喜無悲。</br> 白煙繚繞,源稚生默默抽著煙,那張臉在煙氣中隱現(xiàn)。</br> 他就這樣仰著頭,看著地下室的穹頂,以及澹黃色的光暈。</br> 氛圍出奇的平靜了下來。</br> 源稚女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因為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可卻沒有看到想要的結(jié)果。</br> 壁燈散發(fā)的澹黃色光暈漫灑在地下室的每一個角落,同樣也照亮了那些曾經(jīng)廢棄的雜物。</br> 有廢舊的床毯,奧特曼光碟以及歌舞伎的種種名曲,但那臺老舊的電視已經(jīng)完全壞掉,唱片機也無法工作了。</br> 密室里變得極為安靜。</br> 唯有這個男人充滿感慨的嘆息聲幽幽響起。</br> “稚女,這些年我欠你太多了……”</br> ……</br> ps:下一章徹底終結(jié)兄弟倆的恩怨.</br> 外面全是扶搖提醒您:看完記得收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