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融合
“快!快將他們打撈上來!!”</br> 曼斯第一個沖到甲板,將帶有纜繩的救生圈扔進了江水里,然后整個人奮不顧身的跳了下去。</br> 陪他一起跳下去的還有不少成員。</br> 甲板上的救援人員同樣第一時間垂放下繩梯,好讓江水里的人能夠及時攀附上來。</br> 其他船員則手持武器,不斷的警惕四周,但凡有任何生物沖出來傷害江水里的人,都會在瞬間遭受到這些人的轟擊。</br> 還有不少人準備了醫(yī)療設(shè)備,隨時等待著緊急救援。</br> 很快,在成員們的密切配合下,老唐等人紛紛被救了上來。</br> 他們一個個早就已經(jīng)脫力,癱在甲板上大口喘息,醫(yī)護人員迅速對他們進行檢查與救援。</br> 不過在看到凱撒楚子航等人身上并沒有明顯外傷的時候,都不由得松了口氣,很顯然這些人并沒有生死危機。</br> 只是對多出的一名少女感到好奇。</br> 因為他們明明記得下潛小組里并沒有女生成員,如今又怎么一起浮上來的時候,會多出一個女孩啊?</br> 而且很快就有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br> 雖然多了一個人,但又少了一個人。</br> S級不見了,又或者說對方壓根就沒在水面上。</br> 越來越多的人發(fā)現(xiàn)這一幕,內(nèi)心開始變得不安起來。</br> 雖然在卡塞爾的數(shù)次危機當中,路明非都充分展現(xiàn)出自己強大的血統(tǒng)實力,但如今可是在探索龍王宮殿,誰也不知道里面會有什么,也許就有一頭復(fù)蘇的龍王。</br> 想到不久前的震蕩,所有人內(nèi)心有種不好的預(yù)感。</br> “S級呢?他怎么沒跟你們一起上來?”曼斯忍不住問道。</br> 隨著他的問詢,其他成員,包括昂熱都不由得看了過來,看向了甲板上的凱撒等人。</br> “江底世界里,諾頓復(fù)蘇,小師弟為我們斷后,獨自一人在小世界與復(fù)蘇的諾頓抗衡,所以沒上來?!狈腋駹栒Z氣低沉,拳頭都握紫了。</br> 熟悉他的人,都習(xí)慣了這家伙平時的狗狗祟祟,還是第一次在芬格爾身上見到如此低沉的情緒,不過這更帶給他們一種不好的預(yù)感。</br> “龍王復(fù)蘇了???!”</br> 所有人皆是心頭炸裂。</br> 難怪先前的沖擊波里蘊含著可怕的氣息,就連曼施坦因的蛇群都被泯滅一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S級豈不是危險了?</br> “凱撒,楚子航,你們說,事情真是這樣的么?”曼斯連忙追問,直到這一刻,他還有些不相信。</br> 凱撒苦笑,“的確是這樣,路明非學(xué)弟為我們斷后,所以我們才能率先沖出來,龍王諾頓已經(jīng)復(fù)蘇了。”</br> 全場沉默了。</br> 有了凱撒的確認,那么龍王復(fù)蘇這件事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嵙恕?lt;/br> “我們該怎么辦?”</br> “當然是殺下去,救出S級來!”</br> “對,沒錯,怕死的是孬種!”</br> ……</br> 眾成員慷慨激昂,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下去救援路明非。</br> “夠了!誰都不準下去!”冰冷的怒喝聲響起。</br> 正是楚子航冷冷的開口了。</br> “會長,你!”有獅心會的成員下意識的問楚子航,似乎為后者的話所不解。</br> 楚子航一直都是個殺伐鐵血的人,曾經(jīng)為救隊友不知流了多少血,而且路明非跟對方還曾是高中校友,他們想不通為什么楚子航會出言阻止,難道是因為下面的對手是龍王,這位會長害怕了么?</br> “我不想師弟路明非的一片苦心白費,以你們的實力,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難不成你們下去之后,還讓我們?nèi)泼??”楚子航語氣冰冷的說。</br> 這……</br> 獅心會的成員們紛紛低下了頭,不僅是他們,原本慷慨激昂的船員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br> 是啊,連路明非這位強大的混血種都未必能殺死諾頓,他們下去不僅沒有用處,反而會讓局面變得更糟。</br> “路明非最后說得什么?”昂熱沉聲問道。</br> 老人的目光有種說不出的平靜,像是在極度壓制后的一種情緒。</br> 這時候好多人才想到,路明非可是昂熱親自下令招收進卡塞爾的學(xué)生,算是S級的半個師父,如果說有誰更想第一個沖下去救援路明非的,可能就是昂熱了。</br> 不管是身為屠龍路上的屠龍寶刀,還是這條路上的伙伴,昂熱都沒有理由放棄對方。</br> “撤離!整個摩尼亞赫號上的所有人全部撤離到安全地帶!”楚子航語氣堅定的說。</br> 這是路明非以自身安危換來的寶貴時間。</br> 直到生死危機的一刻,路明非想的還都是師生們的安危,所以楚子航覺得自己一定要完美執(zhí)行這個計劃,但凡有人打算下水,他寧可將對方的腿打斷扔進船艙。</br> 所有人陷入了糾結(jié),這是個艱難的決定,一旦撤離,就意味著放棄了水底世界的伙伴,尤其是這位伙伴還曾經(jīng)幾度拯救過他們的生命。</br> 轟隆隆~</br> 就在這時,劇烈的震動從水底傳來,整個摩尼亞赫號都差點被掀翻。</br> 船上無數(shù)人在劇烈的搖晃下失去平衡而栽倒,甚至還有人不慎栽進了江水里,最后好不容易被救上來。</br> 原本平靜的江面變成了波濤起伏的大海,江水不斷卷蕩怒砸下來,天地間像是下起了一場暴雨。</br> “全員聽令!”</br> 昂熱站在暴雨中,蒼老的身軀崩的筆直,像是威嚴的將軍準備發(fā)號施令。</br> 而將軍代表著絕對權(quán)威,一旦命令下達,戰(zhàn)士就唯有執(zhí)行。</br> “在!”</br> 全員沉喝回應(yīng)。</br> “全員警戒,全速撤離!”昂熱言簡意賅地發(fā)出指令。</br> 全員面面相覷,卻沒有第一時間給予回應(yīng)。</br> “難道還要我再說一遍么?”昂熱沉聲,他環(huán)顧四周,像是個將要發(fā)怒的老獅子。</br> “是!全速撤離!”芬格爾狠狠咬著牙,率先回應(yīng)。</br> 緊接著楚子航與凱撒同樣回應(yīng)。</br> 最后全員咬著牙,跟著一起回應(yīng)起來。</br> 三秒后,摩尼亞赫號發(fā)出轟鳴,龐大的軍艦開始朝遠方奔赴,身后的江面已然是波濤怒起,成千上萬噸江水不斷激蕩著。</br> ……</br> 轟隆隆!</br> 猶如成千上萬顆狂雷不斷砸下,這片小世界徹底陷入崩壞之中。</br> 肉眼能夠看到,小世界里的山河草木像是被狂風(fēng)席卷的流沙,無論之前是何等堅固的事物,統(tǒng)統(tǒng)在高溫的沖擊下化作塵埃,像是這個世界死去的灰燼。</br>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尼伯龍根并非是死的,可以把它看作是一個永恒的沉寂世界,擁有無窮盡的生命,而里面的一切都會保持著離開前的狀態(tài),時間在這里幾乎不會流動。</br> 可如今它正在崩壞,正在一點點死去。</br> 大地、山川、河流以及荒原,它們裂開的聲音像是這個世界臨死前的呻吟,它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而且沒有任何能力能夠挽回。</br> 因為造成這崩壞的毀滅一幕,赫然是兩頭堪比龍王級的存在相互廝殺,從而造成的災(zāi)難。</br> 太可怕了。</br> 世界深處,兩道身影正在不斷廝殺。</br> 其中一道足有六七層樓那么高,而且在爆發(fā)的過程中,猙獰的龍形態(tài)還在不斷膨脹,足足達到了十層樓的高度,儼然是一尊龐然大物。</br> 其巨大猙獰的黃金瞳像是兩輪太陽,那是任何混血種都無法凝視的眼神,而被這種眼神凝視的一刻,混血種自身的血統(tǒng)都會在頃刻間燃燒起來,直至自身死亡。</br> 這尊龍類已然是不可視的偉岸存在,它是龍王,而且是八位龍王里最為殘暴的龍王諾頓。</br> 雖然它只是諾頓曾經(jīng)親手煉制的武器,但這個武器擁有諾頓全部的血統(tǒng),因為它就是諾頓以自己的身體煉制而成,可以將其比作分身。</br> 最強龍王分身!</br> 這個龍王分身的實力,真要是算起來的話,是完全能夠比擬全盛時期的龍王諾頓,而且經(jīng)過諾頓這位頂級煉金術(shù)師的打造,已經(jīng)將這份遺蛻打造成最強狀態(tài)。</br> 光是那些珍貴的煉金事物都足夠打造兩套七宗罪了,而那些寶貴的精華紛紛注入了遺蛻的身體里,再加上諾頓的煉金之術(shù),他將這些精華在遺蛻體內(nèi)重新構(gòu)建一道道強大的煉金矩陣,最后再注入了諾頓自身的性情,也就是那份死去的靈魂。</br> 新的靈魂已經(jīng)重生,所以就算是曾經(jīng)死去的靈魂,都被諾頓重新煉制。</br> 甚至連真實的諾頓都不知道他全身心煉制的這份煉金遺蛻會有多強,因為自從煉制以來,這個武器就被一直隱匿在深淵里,等待著諾頓征服其他龍王的時候動用。</br> 諾頓有無窮的信心能夠殺死他那些兄弟,而這份信心,有大半就是這份煉金遺蛻給予的。</br> 此刻在這個小世界里,煉金遺蛻盡情宣泄著偉岸的力量,彰顯來自于上古龍王的威嚴。</br> 而它的對手,看起來是一道身形消瘦的人類身影。</br> 可就是這道身影,讓遺蛻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它從路明非身上感受到一股令它窒息的氣息。</br> 雖然這股氣息尚不明顯,但卻是真真切切存在于男孩體內(nèi)。</br> 那是來自古奧威嚴的太古至尊,在那個龍眾奴役世界的時代,至尊則奴役著萬千龍眾,至尊是偉岸的帝王,是不可直視的存在。</br> 哪怕是龍王們,也不敢過分凝視對方。</br> 諾頓雖然有征服的野心,無時無刻都想要將至尊取而代之,但不得不承認,它真的害怕那位黑暗至尊,哪怕對方死去,那份可怕的陰影都始終籠罩在它的心里面,直至生命盡頭而不得解脫。</br> 如今這種被支配的恐懼似乎又要來了。</br> 諾頓遺蛻變得驚懼不已的同時,更激起了它的憤怒。</br> 憑什么至尊能高高在上,憑什么能奴役它,它諾頓才是真正的主宰之王,龍眾們在它的帶領(lǐng)下才能走向極樂。</br> 殺?。ê穑。?lt;/br> 諾頓遺蛻朝著路明非發(fā)出竭斯底里的怒吼。</br> 熊熊火焰如實質(zhì)般噴射向路明非。</br> 而這看似是一口簡單的龍息,可它卻是諾頓遺蛻最本源的力量,其威力甚至堪比小型燭龍。</br> 咔咔咔。</br> 周圍的虛空變得無比漆黑,然后又激起陣陣黑色浪潮,那是空間在不斷崩塌,從而產(chǎn)生的永久性破壞。</br> 路明非的身形被逼迫的層層暴退,這股龍息破壞力太過可怕,就連七宗罪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大面積裂紋,眼看著就要全面破碎了。</br> “也罷,就讓我來賦予你們?nèi)碌纳??!甭访鞣浅谅曊f道。</br> 漆黑的火焰籠罩著七把破裂的刀劍,旋即開始了另一種意義的融合。</br> 七把刀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紛紛融化,然后又再度重新組合,等到徹底顯現(xiàn)的時候,已然化作了一把長槍。</br> 槍身漆黑,上面銘刻著古奧深邃的紋理,像是天然烙印在上面。</br> 它微微顫動,虛空蕩起一道道漆黑漣漪,那同樣是虛空被震塌的現(xiàn)象,威力驚人。</br> 路明非手擎黑槍,虛空劃過一道槍芒,猶如天上星辰陡然炸開。</br> 劇烈的震蕩與沖擊讓諾頓遺蛻的龐大體型連連震退,不僅僅是它的身體,它的靈魂更是受到劇烈沖擊。</br> 路明非雖然與曾經(jīng)那位至尊在身形上沒有絲毫相同,但在剛剛手擎黑槍爆發(fā)的那一瞬,簡直就像是真正的黑暗至尊重臨世間。</br> 太可怕了,諾頓遺蛻甚至感受到久違的深深恐懼。</br> 它的恐懼不再是內(nèi)心的一種征兆,而是徹底被喚醒。</br> 可很快它就死死壓制下了這份深深恐懼,取而代之的是憤怒,潑天的憤怒。</br> 一個都死去無數(shù)年的東西,竟然還敢在它心中作威作福,簡直是豈有此理!</br> 它發(fā)誓要用利爪狠狠撕碎路明非的身體,不管這個男孩的本體到底是什么東西,它現(xiàn)在只想狠狠撕碎對方。</br> 新一輪的爆發(fā)再度展開。</br> 嗤嗤嗤,路明非渾身蒸騰出濃烈的煙氣,戰(zhàn)意升騰,他已經(jīng)接近自身的極限了。</br> 就像是上一世那樣,龍王間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不存在言靈之間的對轟,除非是那種禁咒級別的超級言靈能夠?qū)埻跄繕水a(chǎn)生傷害。</br> 但是那種言靈想要施展,前提需要準備的時間太長,哪怕是龍王也要花費不少時間,可龍王間的戰(zhàn)斗瞬息萬變,又怎么可能會有時間去施展呢。</br> 所以龍王們的戰(zhàn)斗,最后都會演變成真刀真槍的硬拼,就是那種刀刀見血的慘烈感覺。</br> 不得不說,諾頓將自己的這個煉金遺蛻打造成了真正的銅墻鐵壁,路明非的攻擊幾乎很難對其造成實質(zhì)性的致命傷害。</br> 哪怕是他自身的黑焰也不行,至少現(xiàn)在不行。</br> 黑焰還并未成長到真正的黑王權(quán)柄。</br> 但路明非知道不能再拖了,再耽擱下去,他很有可能會達到自己的極限。</br> 而在這樣一個尼伯龍根里,沒有任何人有能力來救他,他唯有自救。</br> 他絕不能死在這里,還有很多的人等待著他,同樣也有很多的悲劇等著他改寫,這里絕不會成為他的終點。</br> 路明非冷冷瞇起眼,他盯視著撲來的諾頓遺蛻,眸子里涌動著狂烈的殺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