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回到真煌后的趙徹并沒有立刻和諸葛玥洗清關(guān)系,反而一力主持自己的人馬在燕北進行地毯式的搜救行動,并且極力在朝野上為他正名,挽回聲譽。然而這一切,終究還是激怒了滿朝文武,在整個朝野上下一致痛打落水狗的情況下,趙徹也慘遭波及,被發(fā)配東北苦寒貧瘠之地,鎮(zhèn)守邊疆。
轉(zhuǎn)瞬即逝的冷暖人情,再一次讓趙徹看清了大夏這座腐朽王朝下掩蓋著的骯臟嘴臉。父母兄弟,無一不可以將他背棄殺害,他心灰意冷的上了路,卻在將要到達目的地之時,遇到了萬里迢迢追趕而來的諸葛玥。
兩個同樣失去一切的貴族公子,在北風(fēng)呼號的冰天雪地之中,發(fā)下了曲線救國的誓言宏愿。
就此,他們一北一西,于無人注意的角落里積極奔走,互為聲援,為骨子里對故國的熱血而奮斗拼搏。然而趙徹卻知道,諸葛玥之所以會這樣一直支持大夏,屢次在燕北和大夏的戰(zhàn)役中幫助大夏渡過難關(guān),主要是因為自己對他的恩情。
他是一個外冷內(nèi)熱的人,哪怕受過別人一點小小的恩惠,也會記在心間。
“皇上的病如何了?”
趙徹眼梢不由得輕輕一挑,淡淡說道:“病入膏肓,想來撐不久了。”
諸葛玥微微皺眉,沉聲說道:“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
趙徹點了點頭,隨即輕笑道:“不過也說不準,很多年前就有太醫(yī)說過他病入膏肓,時日無多,可是這么多年下來,還不是活的比誰都長久,萬盛之君,不會這么輕易就死的。”
諸葛玥轉(zhuǎn)過頭來,皺眉說道:“他畢竟是你父親。”
“算了,我和他怕是只有父子之份,君臣之情,當(dāng)初若不是魏舒燁求情,可能我連被發(fā)配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在九幽臺上被處斬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假惺惺的做擔(dān)憂狀,實在是令人惡心。”
兩年的塞外風(fēng)沙,讓趙徹的身上多了幾分軍人的磊落,他看著諸葛玥靜靜道:“你呢,此次這件事,準備怎么應(yīng)對?”
諸葛玥抬眼看他:“你說呢?”
“要我說,你莫不如就直接答應(yīng)了那個懷宋公主,看看他們?nèi)绾畏磻?yīng),他們不是料定了你會拒婚嗎,就偏不如他們的心愿。”
諸葛玥微微皺起眉來,這的確是最好的以不變應(yīng)萬變之法,但是,他唇角微微一笑,神色淡淡的,卻并沒有接話。
“所謂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說的恐怕就是你這樣的了。事到如今,你還不死心嗎?”
諸葛玥避而不答,說道:“也并非只此一個途徑,他們既然要玩,我就陪他們好好玩玩,正好吸引注意,給你制造一個機會。”
趙徹沉聲道:“他們此次來勢洶洶,你有空子可鉆嗎?”
“沒有空子嗎?”諸葛玥嘴角牽起,冷冷笑道:“那就制造一個空子出來。”
趙徹點了點頭,呼啦一聲站起身來,手握劍柄,一身墨色長袍帶著極大的壓力和威勢,他語調(diào)低沉的緩緩說道:“勾心斗角的陰謀詭計毫無意義,最終,還是要靠利劍來說話。老四,我們不是以前了,若是事不可為,不必忍耐,亮出實力來,無人敢勉強你。”
諸葛玥笑道:“說的我好像是被人逼迫的柔弱女子一樣,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你此次這般不管不顧的進城,要小心行藏。”
趙徹道:“我怎么都要來見你一面的。”
門外有人小心的敲門,月七在外沉聲說道:“少爺,老爺知道你回來了,宮里也派人來招你入宮。”
趙徹拿起大裘穿在身上,黑色的風(fēng)帽一帶,完全看不到臉容,沉聲說道:“我該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你也是,從密道走,萬事保重。”
兩人點了點頭,趙徹一把拉開門,就在寰兒等幾人的陪同下,走進了漫天風(fēng)雪之中。
“少爺。”
月七走進來,只見諸葛玥站在房間里,身形修長,面色沉靜,一時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朋友的感覺,果然是好的。
諸葛玥為人孤僻,就連和家族兄弟之間,也沒什么感情。
如今真煌戒備如何森嚴,這樣的情況下趙徹還能冒險來見他一面,這一點,不能不讓他感動。
“少爺?時間不早了。”
月七提醒道。
諸葛玥朗然一笑,沉聲說道:“備車。”
月七頓時一愣:“少爺要去哪?”
“上朝。”
“上朝?”月七愣愣的問道:“少爺面圣不需要沐浴更衣嗎?再說,少爺是司馬,武將是不能坐車的,應(yīng)該騎馬啊。”
諸葛玥垂下頭來,冷冽的寒芒從他修長的雙眼里緩緩而出,他不屑的淡淡說道:“我不光是大夏的司馬武將,更是手握五十萬兵馬的青海藩王,這一點,我想他們已經(jīng)快要忘了。”
太陽刺破天上的層云,諸葛玥大步走出房門,方褚跟在后面將烏金大裘披在他的肩上,諸葛大宅里外十八道門同時打開,光芒遍灑,諸葛玥面如冠玉,雙唇殷紅,背脊挺拔的走出諸葛家的大門。一眾聚在門口的官員見他出來,立刻蜂擁上前,卻被月衛(wèi)架開,隔離在諸葛玥身側(cè)的一丈之外。
諸葛玥目不斜視,踩在上馬石上登上富麗堂皇的八騎馬車,靜靜說道:“走。”
“少爺要去哪?”
車夫轉(zhuǎn)頭問道。
方褚面沉如水,聲音平靜的代為回道:“圣金宮。”
冷風(fēng)吹進車內(nèi),諸葛玥面色沉靜,緩緩的靠在軟椅上。
他從來不缺乏將水?dāng)嚋喌谋臼?既然如此,就讓這局勢更加撲朔迷離,誰也別想獨善其身,誰也別想隔岸觀火。
夜色降臨,外面的宴席還未撤去,里面的大宴又鋪張開來。即便卞唐溫暖,但是正月寒冬,仍不免有幾分冷意,夜風(fēng)吹來,即便是披著斗篷,也感到一絲絲的寒氣從腳下襲上來,冷的人脊椎發(fā)寒。
晌午的時候下了一場小雨,直到傍晚才止歇,越發(fā)給這漆黑的夜增添了幾分寒意。
然而華服云鬢的夫人們卻仍舊坦然露出堆霜砌雪的胸口,媚眼如絲,玉臂縱橫,偶爾有大膽的夫人走上前來敬酒,一不小心,還會露出一小截光滑玲瓏的小腿。
李策喝了許多酒,瞇著眼睛靠在軟椅上,柔福殿殿門大開,眼前是一片錦繡的璀璨宮燈,畫舫載著吹拉彈奏的樂師在湖心游蕩,軟綿奢靡的曲調(diào)順著夜里冷冷的風(fēng)一路吹進大殿里來。
如水蛇般搖曳的腰肢在眼前靈活的舞動,一雙修長的雙腿不時的舞出纏綿挑逗的舞步,蜜色的肌膚上沾著點點汗水,一名大膽的舞姬輕輕一個旋轉(zhuǎn),順勢就躺入李策的懷中,眼梢微挑,以金粉順著眼角向上描繪出盤旋的云紋,雙唇豐滿,脖頸修長,渾圓的酥胸裹在單薄的布料之下,透過那一絲絲布帛,甚至可以看得到里面的粉嫩。
舞姬端起一杯色澤醇艷的葡萄美酒,雪白的皓臂高高舉起,然后手腕一翻,頓時傾瀉而出。順著她如天鵝般優(yōu)美的脖頸,一路滑下,流進那膩人的兩座雪丘之中。
“皇上,您醉了嗎?”
果然是難得的尤物,朱唇輕啟,聲音纏綿,舞姬柔若無骨的以裸露的香肩在李策的胸口輕輕一蹭,就順著他微敞的衣襟滑進去,一只白嫩的小手一路往下,卻在關(guān)鍵時刻停了下來,眼梢輕挑,挑釁的望著他。
這是這一年來在金吾宮內(nèi)圣寵不衰的子茗夫人,李策為人風(fēng)流,很少寵愛一名女子長達一月,而這位落魄貴族出身的子茗夫人卻盛寵長達一年,可見其定有獨特的魅力所在。
李策微醉的眼睛淡淡的看下去,一身華麗的藍紫色錦袍,領(lǐng)口處帶著一條墨黑色的貂毛,衣領(lǐng)微敞,露出一道蜿蜒的縫隙,男人健美的體魄在迷亂的燈火下顯得有幾分誘惑,他習(xí)慣性的瞇起雙眼,眉心處有一絲玩味的輕蹙,靜靜的流光在眼眸深處涌動,像是一只正在思考的狐貍。
殿上的幾名年輕舞姬仍舊激烈的舞動著,她們跳著東胡的旋舞,大膽豪放,只在身上批了件輕紗,私處縫制幾塊極小的皮子,乳臀款擺,香汗淋漓。
“皇上,你已經(jīng)有半個月沒進柔福殿了,這么快,就將奴家忘了嗎?”
子茗夫人輕輕靠上來,眼波如水,柔柔的盯著李策,像是一只膩人的妖精。
李策的眼睛是醉的,似乎連手腳也醉了,可是眉心卻總有一汪清醒在停住著。
女子猩紅的指甲從他的小腹處爬起,一路蜿蜒輕揉在他的眉心,吐氣如蘭的伏在他的耳邊,語調(diào)綿長的說道:“皇上不開心,是因為誰呢?”
李策嘴角一牽,靜靜的笑起來,一手攬過她的纖腰,指腹撫摸著那醉人的滑膩,輕笑道:“你這個小妖精。”
“皇上今晚還會不會這樣狠心,讓茗兒獨守空閨呢?”
李策的神色瞬時間出現(xiàn)兩絲恍惚,一個身影在腦海中靜靜的浮現(xiàn),他懊惱的皺起眉來,心境竟然維持不了一貫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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