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景陽岡
武松指著那家野店道:“那里有一家野店,幾年前我經(jīng)過這里時,還沒有這家野店!”
聞言,吳道問道:“這里距離陽谷縣還有多遠?”
“沒有多遠了!”武松拿手指了指前面那座陰森險峻的山崗,說道:“那座山嶺叫做景陽岡,崗子后面有一個村莊,村莊里多是獵戶,過了莊子,再走十幾里就是陽谷縣了!”
吳道想起江湖豪客傳中的情節(jié):景陽岡不就是武松打虎的地方嗎?想到這里,不禁笑了笑。
吳道駕著車,武松騎著馬,十幾匹馬隨后,來到酒家外。
停好了車馬,一個小二急忙從里面迎了出來。看見眼前的十幾匹馬、兩個壯漢和一輛馬車,以為是一支商隊,忙上前哈腰請道:“客官請進,小店里有上好的酒肉,被褥也都是剛剛換過的。”
吳道淡淡道:“不必了,把酒肉送出來,我們吃了就過崗!”
小二連忙道:“客官想是外鄉(xiāng)人,不知道這景陽岡的事情,最近這景陽岡上有大蟲傷人,已經(jīng)有十幾人做了大蟲的食糧了。
因此要過崗必須乘早,而且要集合十幾個旅人之后,請本地獵戶護送鳴鑼開道才好過去,否則,必然遭了大蟲的毒害!”
武松沒好氣地道:“我是清河縣人氏,從這景陽岡過少說也有十幾遭,哪有什么大蟲,你這小廝分明就是用這惡言唬人,好讓人住在你的酒館中花銷!”
小二急了,“小人所言句句屬實,官府都出了通告。這大蟲是這兩年才出現(xiàn)的,客官想來離家久了,所以不知道!”
武松冷喝道:“胡說八道,就是有大蟲,爺爺也不懼,少在這里嚼舌根,快把酒肉送來。”
小二無法,轉(zhuǎn)身朝店里走去,邊走邊嘀咕道:“好心勸他,他倒把我的好意當惡意!”
潘金蓮掀開車簾有些緊張地問道:“這里真的有大蟲嗎?”
武松道:“嫂嫂莫要聽他胡言!我就是這一帶的人,難道還不知道這里的事情嗎?往昔,我打這景陽岡走過十幾遭,哪里有什么大蟲?那小二分明就是想要誆我們留下來住店花銷,這種人我在江湖上見得多了!”
潘金蓮聽武松這么說,心中的擔憂消散了不少。
片刻后,小二端著一盤幾斤熟牛肉,領(lǐng)著另一個小二抱著一壇酒兩只碗出來了。
吳道從車上下來,武松翻身下馬。
武松拿了一副筷子,又拿了一只碗,盛了些熟牛肉,走到馬車旁,揭開車簾,把那一碗熟牛肉和筷子遞了進去。
潘金蓮接著牛肉和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武松笑了笑,放下車簾,回到吳道身旁。
接著武松正席地而坐飲酒,那一大盤牛肉就放在武松的面前,一個小二已經(jīng)回去了,另一個小二則侍立在側(cè),抱著酒壇為武松斟酒。
吳道也盤腿坐下,武松拿起一只干凈的酒碗讓小二塞滿了,然后雙手遞給吳道,說道:“大哥,沒想到這荒郊野外竟然有這么好的酒,您嘗嘗!”
吳道接過酒碗,聞了聞,高粱的馨香和著淡淡的桂花香氣,沁人心脾,讓他這個不喜喝酒的人都食指大動,趕緊喝了一口。
清冽的酒香如同甘泉一般從口里沿著喉管一直延伸到五臟六腑,整個人好像置身于雪山之上,無比清爽。
吳道禁不住贊嘆道:“好酒!”
小二喜笑顏開,繼續(xù)為兩人斟酒。
吳道和武松各喝了三碗,再問小二要酒,小二竟然說什么都不給斟了。
武松沒好氣地喝道:“又不少你錢,為何不斟酒?”
小二解釋道:“兩位客官,小人家的酒雖然只是家酒,可是后勁特別厲害,初時還不覺得,不久之后就撐不住了,很多客人喝下三碗便醉了,兩位客官還要過崗,不能再多喝了!”
武松沒好氣地道:“又作怪,別說三碗,就是三十碗,爺爺也不當回事,快來斟酒!”
小二抱著酒壇子就是不斟酒。
武松氣惱,站起來就要去搶奪。
吳道趕緊站起來拉住了暴躁的武松,“兄弟,路上還是少喝些酒吧,等到了陽谷縣城,安頓下來,你我兄弟再喝個痛快!”
吳道的話,武松不敢不聽,放開了小二,坐了回去,狼吞虎咽地吃起牛肉來。
吳道對小二道:“小二,去取些清水和小菜來,還要一些饅頭!”
小二應了一聲,抱著酒壇奔進了酒店,片刻之后端著一個大食盤出來了,那食盤之上盛放著一疊白面饅頭,一樣青菜和一樣酸菜,還有一瓦罐清水。
小二把食物和清水放下,站起來,告了一聲罪,回去酒店了。
武松把青菜和酸菜給潘金蓮夾了一些。
酒足飯飽之后,吳道叫來小二,結(jié)了帳,便準備出。
小二見吳道和武松是鐵了心的要過景陽岡,心中不免有些擔憂,急忙說道:“客官啊,崗子上真的有大蟲,還是住幾日等湊夠了人再走吧,何苦白白枉送了性命!”
武松揚起哨棍,沒好氣地喝道:“小二討打,休再胡言!”
小二見武松一臉兇惡的模樣,不敢再說了,小聲嘀咕著轉(zhuǎn)身回去了。
武松罵了一句,對吳道說道:“大哥,我們走吧!”
吳道點了點頭,駕車行進,武松騎著馬在前面開路,那十幾匹馬都被拴在了車廂之上跟著馬車行走。
武松完全沒把小二的話當回事,不過吳道卻和武松的想法不同,他知道山崗上是有大蟲的,不過身邊有個武松,還怕什么大蟲。
吳道之所以決定現(xiàn)在就過崗,主要還并不是因為武松能夠打大蟲,而是因為他認為現(xiàn)在時間還早,應該不會碰到大蟲。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剛剛打劫了幾大箱的寶貝,實在不宜在野店里耽擱時間,若是被人現(xiàn)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必須盡快到陽谷縣安頓下來。
吳道他們在崎嶇險峻的山道上在忽明忽暗的林蔭下前行,潘金蓮靠在門框上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輕柔婉轉(zhuǎn),格外動聽,好似黃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