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別在我面前浪,我有主了
陸以瑾大步走進來,穿著線條利落的黑西裝,暗色領帶下,現(xiàn)出同色系的黑襯衫,周身縈繞著貴氣,顯得難以接近。
身后跟了個秘書,矮個子,有著中年男子普遍的富態(tài)。
袁荃上前迎接,將陸以瑾引到主位上。
陸以瑾做出謙遜的姿態(tài),對眾人說:“抱歉,我來晚了。”
在他進來的那一刻,林時予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緊盯著面前的一道鴿子湯。
吳安如挨著陸以瑾坐,按耐住內心的激動,盤算待會兒找機會和他搭話。
正在暢想未來的美好生活時,余光瞥見陸以瑾手上戴的腕表。
腕表隸屬于一個老牌奢侈品名下,過氣的款式,吳安如猜測這款大概在十萬出頭。
心里正納悶,轉念一想,也許有些有錢人比較愛藏富。
宴會進行了十來分鐘,不時有人過來敬酒,陸以瑾沒推拒,一杯杯全喝了,臉上笑著,大方又自然。
喝起了酒,飯桌上的氣氛變得愈加松快,大家天南地北地聊閑天。
從最近被點名批評的電視劇談到獲了國際獎的電影,再聊到行業(yè)政策,期間摻雜著一些似是而非的笑話。
聊到興起時,響起陣陣笑聲。
吳安如最愛接話,也能接住梗,場面一派其樂融融。
林時予眼見吳安如大半個身子移向陸以瑾那側。
她穿著大膽,墨綠色吊帶長裙開叉一直到大腿根,露出整片背。
乍一看,俊男靚女,頗為般配。
廳堂里酒氣濃郁,混著各式香水,凝結成一股難言的味道。
隨著時間的流逝,桌上的菜逐漸冷卻,林時予失去胃口,放下了筷子。
見他不吃,周珀勸道:“宴會沒那么快結束,你多少再添點。”
林時予便夾了點青菜。
過了會兒,周珀又建議全體演員給投資方敬酒。
林時予沒說自己不能喝,在杯子里倒上香檳。
杯子剛舉起,聽見陸以瑾笑著說:“酒就不必喝了,我剛讓人送了甜湯,以湯代酒。”
正巧一排服務員推著甜湯進來,在每個人位置上擺了一碗紅棗桂圓湯。
陸以瑾帶頭喝了口湯,大家便順勢而下,撇開酒杯喝甜湯。
袁荃點頭附和:“差不多得了,喝多了失態(tài)也不妥。”
宴會到了尾聲,醉意上頭,不少人放的更開,偶爾言語表達上逾了矩,肢體動作略帶試探的親昵。
座位與座位之間,原本隔的間距一樣,這會兒吳安如幾乎整個人都攀在陸以瑾的椅邊。
見陸以瑾沒反應,明目張膽地在桌子底下摸他的大腿。
陸以瑾正在夾菜,反手用筷子抵住吳安如的喉口,動作迅敏,帶著淡漠的狠勁。
好似下一秒,筷子就要穿透她的喉攏。
吳安如嚇得冷汗涔涔,身體顫抖,手足無措地向周圍人求救。
剎那間,飯桌上寂靜無聲。
吳安如的小心思,桌上的人都看在眼里,這種情況平常多了去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一般來說,金主要是看上了,散宴后把人帶走度春宵,沒看上也不會堂而皇之地撕破臉。
陸以瑾是頭一個。
袁荃連忙圓場,斥責了吳安如一頓,又笑著對陸以瑾說了一堆好話。
陸以瑾用看螻蟻的眼神掃了吳安如一眼,松開筷子,說:“別在我面前浪,我有主了。”
眾人正驚詫于陸以瑾的狠厲,又被他的話擾得心緒浮動。
吳安如臉上的妝哭花了,捂著臉,踉蹌著跑出宴會廳。
陸以瑾用熱毛巾擦干凈筷子,擱到碗邊,恢復了斯文清貴的模樣,笑著和眾人交談。
大家都是人精,不動聲色地捧著陸以瑾的話,場面再度熱鬧起來。
林時予猶如一個局外人,安靜地喝著鴿子湯。
周珀偷偷碰了下林時予的腿,壓低聲音問:“陸總什么來頭?家里有黑道背景嗎?”
“不清楚。”林時予應道。
周珀興致勃勃地開口:“我之前拍了一部戲,演黑道太子爺,導演說我缺點味道,我看……”
環(huán)境太過嘈雜,周珀聲音很小,林時予聽不清,便朝他傾身,微微低頭聽他說話。
從陸以瑾這個角度,兩顆腦袋緊靠在一起,看上去過于親密了。
聊著聊著,周珀的目光在陸以瑾和林時予臉上來來回回轉,猶疑地問:“你和陸總認識嗎?”
不怪他這么問,一頓飯的時間,陸以瑾時不時看向林時予,目光停留很長,毫不遮掩。
“不認識。”林時予回答。
周珀聽罷,下意識看向陸以瑾,猛地和他視線相撞。
陸以瑾眸色深深,朝周珀笑了笑。
許是因為剛才陸以瑾對待吳安如的手段不近人情,周珀總覺得他的笑暗含威脅之意,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周珀從小就在娛樂圈混,知道一些圈子里見不得光的事,讓林時予往后坐了點,自己借著伸懶腰的空隙,換了個坐姿,不動聲色地遮住陸以瑾的視線。
林時予和周珀交談了片刻,話題從陸以瑾跑到吳安如身上,林時予這才知道吳安如把他當作眼中釘?shù)脑颉?br/>
吳安如有男友,是一個名氣不大的男星,在娛樂圈立了清冷矜貴的人設,每每被網(wǎng)友拎出來和林時予對比,嘲笑他畫虎不成反類犬。
吳安如自然對林時予看不慣。
散宴后,小趙開車送林時予回家,在小區(qū)門口將他放下,叮囑了幾句,然后掉頭離開。
林時予邊走邊脫下西裝外套,解開袖扣,將袖子挽到手肘處。
沒走幾步,被陸以瑾追上。
陸以瑾和他一前一后下的車,林時予故意假裝沒看見,目不斜視進了小區(qū)。
將近零點,小區(qū)里空蕩蕩的,不見人影,兩側種了一排銀杏樹,在路燈的照耀下,撒著細碎的陰影。
陸以瑾喝了很多酒,林時予離了他幾步遠,酒氣撲面而來。
他應該是醉了,臉上暈了濃重的紅,連帶著耳朵也一起染上了顏色。
陸以瑾委屈地說:“哥哥,你都不等我。”
林時予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往前走。
他走一步,陸以瑾跟著走一步,他停下來,陸以瑾也停下來。
陸以瑾眨著眼睛,對林時予說:“哥哥,我被騷擾了,那個女人摸我。”
林時予應道:“哦。”
一樓大門每天十點自動關上,林時予從口袋里找出門卡,刷完扶住門,讓走路不穩(wěn)的陸以瑾先進。
電梯停在一樓,不用等,陸以瑾靠在林時予身上,挪了進去。
林時予不準陸以瑾挨著他,陸以瑾偏要,嘴里還喋喋不休地念叨。
“你一晚上都沒有理我,一直在和別人說話。”
“為什么不坐我邊上?”
“那個女人好煩。”
……
林時予聽得煩了,便說:“她纏了你一晚上,你自己不推開她。”
陸以瑾愣住了,眼里盛滿了難過:“你兇我。”
叮地一聲,到了頂層,林時予沒管陸以瑾,出了電梯。
他不覺得自己語氣兇,那話聽起來泛酸,一時失態(tài)才脫口而出。
怕被陸以瑾發(fā)覺,林時予板著臉,先聲奪人:“前幾天投資方撤資和你有沒有關系?”
陸以瑾立刻解釋:“沒有,我也是剛知道不久。”
陸以瑾沒說謊,之前他讓秘書盯著這部電影,得知撤資的消息后,還暗喜了片刻,隨后想到男二的戲份和林時予做滿批注的劇本,遲疑了很久,最后找人聯(lián)系了袁筌。
林時予緩和了語氣:“不是要破產(chǎn)了嗎?你哪兒來的錢投資電影?”
陸以瑾老實回答:“項目盤活了,我現(xiàn)在不缺錢。”
林時予隨口道:“這部電影不被看好,你投的錢很可能打水漂。”
陸以瑾不假思索地接話:“可是你想演。”
他往前走了一步,拽著林時予的手,說頭好疼。
見林時予沒躲,又得寸進尺地抱住他,埋在他肩上,甕聲甕氣地撒嬌。
林時予開了燈,走到廚房,翻出儲物柜里的蜂蜜,調了點蜂蜜水。
廚房沒使用過,光潔如新,蜂蜜是上次小趙過來,硬塞給他的。
林時予冷著臉,將溫熱的蜂蜜水遞給陸以瑾,讓他喝完趕緊走。
陸以瑾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捧著杯子,小口吞咽。
喝了幾口,陸以瑾抬眼看林時予,水杯舉到他面前,叫他一起喝。
林時予沒動。
陸以瑾一直舉著,用渴盼的眼神望著林時予。
林時予懶得和他犟,就著陸以瑾的手碰了下杯子。
陸以瑾一口喝完了剩下的蜂蜜水,放下水杯,勾住沙發(fā)邊上的毛毯,蓋在身上,在沙發(fā)上縮成一團,準備睡覺。
林時予一把揪開毯子,讓他回自己家睡。
陸以瑾好似被嚇到了,吧嗒吧嗒掉眼淚,大聲嚷著,說自己沒喝醉。
林時予看陸以瑾晚上紅酒白酒混著喝,估計這會兒后勁上頭,神智開始不清晰,拉他起來:“別在我這撒酒瘋。”
“我沒醉,沒撒酒瘋。”陸以瑾眼淚汪汪地說。
林時予此刻無比后悔剛才的決定,就不該管的。
林時予又調了兩杯蜂蜜水,逼陸以瑾全喝掉。
喝完,陸以瑾打了個嗝,仰頭看林時予,臉上淚痕未干。
林時予心軟了一瞬,去臥室抱了床被子出來,扔到他身上,說:“要睡趕緊睡,別煩我。”
陸以瑾醉到連被子都弄不平,林時予認命地傾身,給他蓋好。
陸以瑾盯著林時予的臉,林時予抿了下唇,命令道:“閉上眼睛,不準看。”
陸以瑾目光灼灼,忽地扣住他的脖子向下壓,接著銜住兩片透紅的玫瑰花瓣,仔細嘗了一遍,慢吞吞地說:“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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