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 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
當(dāng)世兩位最強(qiáng)的年輕劍士的驚世一戰(zhàn),起于吳山河。
李扶搖原本不準(zhǔn)備上山,更不準(zhǔn)備出劍,可是此時此刻既然是吳山河邀戰(zhàn),又有青槐在側(cè),加上心中的那一口氣,李扶搖提著遮云劍便去了天際。兩位登樓劍士,入云一戰(zhàn)!
不知道多少劍光在云里生出,又不知道多少劍氣在云里游蕩,反正這一場比斗的最開始,沒有任何人看到。
滿山劍山弟子只能看到云海里那些被劍氣切割的亂云,那些一道道光是看起來便覺得極為駭人的劍光。
以及時不時落入劍山的劍氣,都讓他們這些年輕弟子心神往之。
陳嵊和許吏這兩位同為登樓的劍士站在竹樓外,抬頭看天,許吏看著那幅景象,輕聲說道:“李扶搖還是要給吳山河留些面子,要不然這一戰(zhàn),應(yīng)該還要好看一些。”
本來這兩位的境界比較,許吏便覺得是李扶搖更勝一籌,這一戰(zhàn)要是在眾人眼前,只怕是之后免不得有吳山河被李扶搖一劍斬落的事情發(fā)生,到時候?qū)τ趨巧胶舆@位劍山掌教來說,不太好。
至少是有好些顏面這就沒了。
以后在劍山上,指不定還要出些什么事情。
陳嵊知道自己那個徒弟對于劍山的感情,雖說現(xiàn)在這樣做已經(jīng)是極好,但還是忍不住說道:“都是傻小子,都只知道替別人想。”
趙大寶一臉無辜,看著云海時不時出現(xiàn)的劍光,只是一個勁的笑。
在他身側(cè)的許月無奈的搖頭。
青槐就站在那棵桃花樹下,仰頭看著云里的景象,什么也沒說,只是顯得有些怪異。
……
……
云海之中,李扶搖手提遮云,吳山河手提山河劍,兩位當(dāng)世最強(qiáng)的年輕劍士一戰(zhàn),直到如今,已經(jīng)換了數(shù)百劍。
這數(shù)百劍,吳山河只有一劍斬落了李扶搖的衣角,而李扶搖至少有二十余劍是能夠落到吳山河身上的,但最后他也只是斬落了吳山河的衣角。
其實(shí)到了這里,高下都已經(jīng)能分出來了。
只是吳山河握住山河劍,并沒有停手的打算。
李扶搖攔下吳山河那遞來的險(xiǎn)之又險(xiǎn)一劍,然后遞出一劍,一劍穿過吳山河胸膛。
帶起一大片鮮血。
李扶搖收劍而立,退出百丈之外。
劍氣在云海之中分開一個通道。
吳山河站在百丈之外,遙遙看著自己的這個師弟。
李扶搖想了想,然后開口說道:“師兄所想,我明白,只是師兄若還是想著我要以敗來成全師兄的話,扶搖做不到。”
今日一戰(zhàn),說起來,只要是李扶搖一敗,吳山河證明自己才是這年輕一代的第一劍士,那么之前李扶搖不管做過些什么,在現(xiàn)在都能最大程度弱化下去。
吳山河站在百丈之外,思緒復(fù)雜,但是很快便說道:“并無此等想法。”
李扶搖沒說話,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吳山河,然后從云海里走了出來,來到半空,就在所有劍山弟子的眼前,最后落到了那座竹樓之前。
陳嵊和許吏看著李扶搖,趙大寶高興的喊了一聲師兄,李扶搖笑著點(diǎn)頭。
然后他無比正經(jīng)的看著陳嵊說道:“師父,問劍。”
陳嵊揉了揉臉頰,沒好氣說道:“你把吳山河那兔崽子打過了,就要拿我開刀了?”
李扶搖說道:“當(dāng)年師叔謝陸說讓我揍你一頓,我覺得現(xiàn)在是時候了。”
當(dāng)年他練劍的時候,陳嵊便已經(jīng)是一位朝暮境的修士了,自然是沒有可能揍自己師父一頓的,可是現(xiàn)如今他已經(jīng)是登樓境了,有本事了,現(xiàn)在可以試試了。
提及謝陸,陳嵊神情有些黯淡。
不過他很快一拍腰間的白魚劍,沒好氣說道:“你小子做夢,要是和你比劍,師父不慎輸個一招兩招,之后在劍山,我怎么混?即便是贏過了你,也不會有人說我厲害,只當(dāng)是我教訓(xùn)個徒弟輕輕松松。”
許吏扯了扯嘴角,這他娘的陳嵊,也太能編了吧?
陳嵊不愿意出劍,李扶搖自然也不能相逼。
他看了一眼趙大寶,就要下山。
陳嵊忽然問道:“之后怎么走,是直接閉關(guān)還換個方式?”
李扶搖搖頭道:“不太清楚,可能還得多走走。”
陳嵊擺擺手,說了一句知道了。
李扶搖忽然折轉(zhuǎn)身子來到趙大寶身前,看著自己這個小師弟,輕聲問道:“怎么樣,要不要向我出一次劍,我們只以劍術(shù)對敵。”
這要是平時,趙大寶多半也就推脫了,可是這個時候許月就在身側(cè),趙大寶當(dāng)即便點(diǎn)頭說道:“好。”
于是很快李扶搖便去找來了兩柄木劍,他和自己這位小師弟一人一柄,在竹樓前,來了一次巔峰對決。
有幸能看到的,只有許吏父女,還有陳嵊這個看不看都知道李扶搖那個最喜歡成人之美的家伙要放水輸給趙大寶那個蠢小子。
想到這里,陳嵊有些愁。
怎么自己這兩個徒弟都是傻小子啊。
果然,半個時辰之后,李扶搖被趙大寶一劍點(diǎn)到胸口,在這之后,李扶搖丟了劍,對著趙大寶笑了笑。
趙大寶嘿嘿一笑,雖然贏了,但也沒有那么夸張,只是許月在一旁沒有什么表情,李扶搖注意到之后,也有些無奈,原來現(xiàn)在的姑娘,沒有這么好騙了。
比劍之后,李扶搖下山去山腳。
青槐還在那里等著他。
兩個人并肩坐在那塊大青石上。
青槐還是歪著頭靠在他的肩膀處,良久之后,她才輕聲說道:“李扶搖,大道之行,很難有人能走到最后。”
李扶搖笑道:“對你我來說,應(yīng)當(dāng)不難。”
青槐沒有點(diǎn)頭也沒有搖頭,看了李扶搖一眼之后便說道:“在白魚鎮(zhèn)的那個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死在滄海之前了。”
破境入滄海需要很大的勇氣,不僅僅是因?yàn)槠凭持畷r有外界的干擾,還因?yàn)槠凭尺@件事,本身就是這個人間最難的一件事。
這世間有好些滄海,之前破境的時候林紅燭也好,白茶也好,都能成為這個滄海修士。
可是這不意味著,所有登樓修士都是能夠破境成為滄海的,這個世間不知道有多少天才是倒在滄海之前的。
即便是李扶搖和青槐,也是有可能邁不過去的。
青槐之前的那個夢,就是夢見自己在滄海之前,身死道消。
之或許才是這些日子里,青槐有些不同尋常的原因。
“李扶搖,你知道嗎?一開始我要修行,大概是就是為了父親在離開人間之后,青蛇一族能夠好好的,妖土遠(yuǎn)比你想的要?dú)埧嵩S多,普通的種族,不會在妖土活得很好,沒有滄海大妖的庇護(hù),青蛇一族自然便要被欺辱,父親遲早有一日要離開人間,之后的事情必然需要我來扛。”
在那些年里,青槐是妖土年輕一代里最強(qiáng)的那人,一路之上,都是她領(lǐng)著后面的人,從來沒有人能走到她前面。
后來她遇上了李扶搖,然后便出了好些事情,先是修行放緩,倒不是因?yàn)閯e的什么,而是因?yàn)樾乃疾辉谶@上面。
“父親說,你要是不跨過滄海,我們不能再以,最開始我覺得父親沒有道理,之后我才想通了,那個時候我想,你要是入不了滄海,那么我來吧,我走到滄海,事情是一樣的。”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覺得我是在為你修行了。”
青槐看著李扶搖,眼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了些淚水,她柔聲道:“其實(shí)怎么想不重要,我只是覺得世間有太多的意外了。”
李扶搖輕聲說道:“你破境的時候,我來陪著你。”
青槐抹了一把臉,然后抽了抽鼻子,這才說道:“本來不該這樣的,只是我還是怕了。”
若是沒有李扶搖,青槐要是夢見自己死在滄海之前,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問題,依著她的性子,最多便是覺得有些惋惜而已。
生離死別,即便是已經(jīng)修行一兩千年的滄海修士也不能完全抹去,何況是這個修行不如百年的姑娘。
李扶搖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沒事的,只是個夢。”
青槐看著他,眼里有些特別的情緒,“我還夢見,我們都不是修士了,就在白魚鎮(zhèn)里,這樣簡簡單單的過完了一輩子,你知道嗎?”
李扶搖點(diǎn)頭。
青槐搖頭,“你不知道,李扶搖,你不知道,我喜歡你不比葉笙歌少一點(diǎn)半點(diǎn)!”
“她可以為你去死,可以和你一起死,我也可以!”
青槐站起身,發(fā)生在佛土的那些事情,她很清楚,即便是在那道金光下發(fā)生的事情,她也知道。
李扶搖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若是他即便經(jīng)歷這么多,還是對葉笙歌沒有感情,他自然可以說些什么。
問心無愧可以,倘若問心有愧呢?
人世間有很多麻煩的事情,這男女情事便是其中一項(xiàng)。
當(dāng)摻和在里面的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那就更是如此了。
青槐抹了眼淚,看了一眼李扶搖。
“你若是想重新選過,可以選的。”
之前說的全部話語李扶搖都可以接受,可是這一句,便好似真的給他這位登樓劍士,一劍穿心了。
他甚至也只能看著那柄劍一點(diǎn)點(diǎn)刺入心口,除去看著之外,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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