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天幕之下的最強兩人
等不到或許只是因為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而不是覺得某人不會回心轉(zhuǎn)意。
但不管怎么說,帝師都是想要看看這場大戰(zhàn)的,所以他絕對不會輕易便認輸。
他拿出天妖令,不是為了要給葉笙歌,而是要出手。
天妖令不僅有象征意義,還有實際意義。
這是一件威力很強大的法器,就和圣人們的圣器一樣。
妖族的大妖們一般不怎么用法器,但不是說他們就真的不會用法器,只是相較于人族,他們更喜歡出拳應(yīng)敵。
參天法相,便是他們最常見的戰(zhàn)斗方式。
帝師握住那天妖令,看著葉笙歌。
葉笙歌也看著他。
然后天妖令便生出一道磅礴妖氣,這是歷代妖帝們掌管的東西,不知道蘊含了多少人的心血,而且被滋養(yǎng)了這么多年,甚至于可能比那圣器強大數(shù)十倍。
拿著天妖令,即便是已經(jīng)重傷的帝師,都覺得自己還有一戰(zhàn)之力。
他看著葉笙歌,漠然道:“陛下若是此刻回心轉(zhuǎn)意,都還來得及,若是到了此刻都還執(zhí)迷不悟,只怕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解決這件事了。”
葉笙歌沒說話,他只是看著帝師。
然后背后便生出一對羽翼。
然后身前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道金光,將她襯托得圣潔無比。
帝師拿著那天妖令朝著葉笙歌揮去,那些個磅礴的氣機撞上那些金光,整座山都顫了一下。
葉笙歌身前金光大作,而帝師手里的天妖令也是氣勢磅礴。
葉笙歌雙手結(jié)印,天際的白云都飄散開來,露出了如同鮮血的殘日。
這樣的美景,本來已經(jīng)藏在了別處,人間很難看到,但是因為兩位滄海修士的一戰(zhàn),又再現(xiàn)人間。
葉笙歌看著殘陽說道:“就這樣吧。”
這句話之前那位武帝陛下說了很多次,她也說過,反正不管是她還是武帝,其實都可以算是一類人。
所以她要說這句話,好像也沒有什么問題。
況且在說了這句話之后,葉笙歌便出手了。
之前在胸前生出這么多金光,其實也只是在試探,現(xiàn)在她確定帝師的傷勢很重,所以便要出手了。
等到那天妖令的磅礴妖氣在落到了她的身上的時候,她忽然便撤去了所有的金光。
她只是伸著手,那天妖令便落到了她的手上。
帝師很驚訝,“你怎么知道怎么用天妖令?”
葉笙歌看著帝師,平靜開口說道:“在那座偏殿里,有一本他留下來的手札。”
武帝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便在手札里留下了很多東西,那些東西葉笙歌無趣的時候看過一眼,并未放在心上,直到這個時候,才想起來。
天妖令怎么使用,當然只有歷代妖帝知道,即便是帝師能夠拿著天妖令發(fā)號施令,也無法拿著它做些別的事情。
葉笙歌握住天妖令,看著帝師,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覺得事情還是不難。”
說完這句話,她手里的天妖令放出了光。
……
……
那場血雨已經(jīng)下了好久,而且沒有雨勢變小的樣子,反倒是越發(fā)濃郁了。
妖后站在那座茅屋前,看著這場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停下來的血雨,顯得有些疲倦。
這些日子里,她被困在這個地方,沒有離開的可能,所以她就開始想著很多往事,那些往事里自然有當年喜歡她的那些人,也想到了她喜歡的那個人。
最后還是想到了武帝。
武帝才是她的夫君。
一個女子,不管是普通的女子,還是特別的女子,總會想著自己的夫君該是那樣英雄蓋世才是。
妖后也是一個女子,她的夫君,便真是這個世間最英雄蓋世的男人,萬妖之主,除去柳巷之外,還有誰能夠比擬?
只怕是沒有了。
這樣的男人什么都好,除去沒那么在意她的想法之外。
嘆了口氣,妖后看著自己的肚子,在想武帝的這些天里,她已經(jīng)感受到自己的孩子只怕很快便要生出來了,只是生出來之后,能不能順利活下去,也是個不好說的事情。
畢竟這血脈太過強大。
而且她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也是兩說。
之前武帝讓她可以不用生下來,但是她怎么又能忍心將自己的孩子害死呢。
妖后看著那場血雨,輕聲說道:“陛下,你說依靠別人不好,可是臣妾都依靠你一輩子了,你怎么又舍得丟下臣妾呢?”
“朕丟不丟下你,豈是你知曉的。”
話音尚未消散,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便又響起一道聲音,妖后定睛看去,是在那棵梧桐樹下看到了一個黑袍男人。
那男人的臉龐如同刀削一般,整個人的氣勢更是世間無人能及。
即便是柳巷,也無法擁有比這個男人更霸道的氣勢。
那個男人看著妖后,眼里總算是出現(xiàn)了一縷溫柔。
妖后揉著眼睛,在確認這個男人就是武帝之后,瞬間便淚流滿面,當即便要跪下。
武帝站在梧桐樹下,看著妖后,輕聲開口道:“有什么好跪的。”
妖后和武帝相伴三百多年,他們一直都不像是一對真正的夫妻,反倒是更像君臣。
武帝看著這場血雨,也看著妖后,輕聲說道:“老師做了些什么?”
妖后雖然被困在這里,但是妖族現(xiàn)在的局勢,自然也還是清楚一些,再加上之前的那道紫色光柱,便更是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她輕聲細語,將那些事情都一并說了說。
武帝聽完之后,當即問道:“你可曾怪過朕,怪朕不憐惜朕的子民?”
妖后柔聲道:“陛下身上擔著擔子,比臣妾更清楚作為妖帝要做些什么,如何來得不憐惜子民。”
她和葉笙歌一樣,都是很聰明的女子,自然知道武帝一心修行,沒有這么簡單。
武帝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這座茅屋前,牽起妖后的手,輕聲說道:“大道長生,到底是誰都想看看的。”
妖后神情古怪,她輕聲開口問道:“陛下為何……”
為何回來了?
恐怕不管是誰,只要看到現(xiàn)在的武帝,都會有此一問。
武帝功參造化,但是畢竟在當日死在了葉笙歌手上,現(xiàn)在葉笙歌已經(jīng)是整個妖土的主人,是新的妖帝,帝師已經(jīng)將妖族帶入了山河。
大戰(zhàn)都已經(jīng)開始了。
而這一切的一切,還是要源于武帝離開人間開始說起。
要是沒有武帝離開人間,哪里會有這么多事情發(fā)生。
武帝看著妖后,沒有急著開口。
當初的故事,其實還能是有一個別樣的說法。
那個時候他便已經(jīng)知道葉笙歌不會來和妖后打一場,而是會想著會和他一戰(zhàn),和妖后一戰(zhàn),最后他還是要出手,其實效果是一樣的。
在那個時候,他實際上也到了滄海的盡頭,往前便是一步而已了。
但是妖族還是需要一個妖帝,所以他讓葉笙歌去做了那個新的妖帝。
所以他要假死離開人間。
“那場血雨是怎么回事?”
武帝離開人間的時候,天地之間,是下過一場血雨的。
“妖土多得是垂暮大妖,只是我讓他把日子選在了那天。”
武帝看著妖后,平靜說道:“我知道那功法有問題,我也知道往后走便要出事,所以我停下了。”
長生是每個人都想追尋的,但明明知道不能長生,再往前走,除去愚蠢之外,沒有別的說法。
“既然不能長生,也無法去看看新的世界,還不如去看看柳巷。”
他和柳巷是這個世間最強的兩個人,可是一直都沒有交過手,這是整個世間修士的遺憾,修行歷史上,很難找出像是武帝還有柳巷這樣兩人并存的時代,這好不容易找出了一對,但是卻沒有交手。
這種事情,誰來看都是遺憾。
“之前那個姑娘說,在某個故事里朕會死。”
武帝看著妖后,柔聲說道:“既然大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了,那讓朕去看看。”
武帝從成為妖帝開始,這三百多年來,一直在修行,從來沒有為妖族做些什么。
雖然有了他,便已經(jīng)算是為了妖族做了很多了。
但是兩者,還是不可相提并論。
武帝沒有解決那個問題,在之后的大戰(zhàn),也很可能會死,但是死在柳巷手里,和死在別人手里,那是不一樣的。
妖后輕聲道:“可是那位柳劍仙,卻是已經(jīng)出了問題。”
柳巷一分為二的事情早已經(jīng)傳了出來,要不是這樣,只怕帝師還沒有這么大的膽量開戰(zhàn)。
現(xiàn)在的柳巷,哪里還是巔峰時期的武帝對手。
武帝往前走了幾步,認真說道:“有一種人,當你覺得你是高看他的時候,其實你還是低估他了,柳巷毫無疑問,就是這樣的一類人。”
“朕都能做些事情,他怎么不能?”
……
……
李扶搖趕往劍山的時候,其實劍山還算是風(fēng)平浪靜,沒有見到任何大妖在周圍。
他們或許是在等著后來的那些妖君,想要畢其功于一役。
這便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寧靜。
劍山大陣已經(jīng)打開,李扶搖想要進去,不能強攻,只能從山道而上。
所以他御劍停在門塵山腳,然后便朝著山上走去,只是才走了幾步,便轉(zhuǎn)身看到身后的綠水湖里來了一條船。
那個人一身青衣,腰間懸劍,就站在船頭。
李扶搖看著那人,差點喊出聲來。
只是一瞬間,便知道那人雖然容貌和柳巷一模一樣,但是一身氣勢和柳巷比起來,還要差太多了。
這是境界的問題,和別的事情沒有什么關(guān)系。
那人船到岸后,看了李扶搖一眼,隨口問道:“你也是來劍山告訴那些家伙,大戰(zhàn)開始了?”
李扶搖臉色有些蒼白,看著這個人說道:“你是從北方過來的。”
那人點點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修行不易,我這好不容易才在劍道上走了這么遠,便碰上這么一件狗屁事情,真的沒意思。”
李扶搖往前走著,聽到這番話,很快便知道了這個人的意思。
當初柳巷一分為二,是為了追求長生,但是那個設(shè)想里,兩個柳巷得都成為滄海之后才能往前再走一步,繼而離開人間,成為長生的仙人。
但是這個時候,大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了,這個人還沒有成為滄海,卻是回來了。
李扶搖看著他,覺得很奇怪,在他知道的那個故事里,柳巷一分為二之后,那個分出去的人是沒有回到劍山的,所以柳巷才沒有一戰(zhàn)之力,死在了劍山。
現(xiàn)在雖然是他提出了那個想法,讓柳巷有了新的嘗試,但是之后的事情,應(yīng)當會和之前一樣才是,怎么會像這個樣子?
“你的想法真的很不錯,要是過個幾百年,可能真的能讓我自己活出一世,只是現(xiàn)在形勢如此,也顧不得這些了,就是有些失望。”
有些失望,當然是現(xiàn)在回到劍山,回到柳巷身體里,便只能依著柳巷的意志來活,就再也沒有他了。
所以就失望。
當然還有些遺憾。
李扶搖走在山道上,沒有想太多事情,只是說道:“沒了武帝,柳劍仙要是真能恢復(fù)到巔峰時期的境界,那局勢或許會有些改變。”
是的,柳巷要還是之前的那個柳巷,真的有可能力挽狂瀾,就像是在洛陽城的朝青秋一樣。
都是這個世間至強的人。
能夠左右戰(zhàn)局。
那人笑道:“柳巷這個人啊,我真不想和他在一起待著了,不過現(xiàn)在想想也就算了,反正也沒有什么意義了,過了今天,我應(yīng)當是不在了。”
李扶搖看著他,想要說些什么,在那個故事里,他是沒有回到劍山的,銷聲匿跡整整六千年,直到最后才在朝青秋走之前重現(xiàn)人間。
在這個故事里,他似乎有著不同的選擇。
走在山道上,看著兩邊筆直的劍木,那人感嘆道:“若是有可能,我情愿我便是我,即便是要死,也是要以我的身份去死。”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頗有感嘆之意,但還是帶著無盡的遺憾之意。
李扶搖沒說話,只是繼續(xù)朝著山上走去。
劍山大陣遇見李扶搖或許不會開啟,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遇上那人,很快便打開了。
他們兩人一直來到問劍坪,才看到了站在崖邊的柳巷,柳巷看著遠處,其實隱隱約約的妖氣他早已經(jīng)感受到了。
李扶搖來到這里,把陸長偃的佩劍取出來,嚴師和另外一位劍仙早已經(jīng)眼眶泛紅。
白知寒臉色難看。
陸長偃既然已經(jīng)遇害,那么謝沉自然也是遇害,光是這兩人遇害也就算了,現(xiàn)在和這個樣子看起來是應(yīng)該是大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了。
“我已經(jīng)通知了很多人,這個時候應(yīng)該會有很多劍士往北方去了,妖土里的形勢很復(fù)雜,謝劍仙知道一些,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人間了,我知道緣由,但是現(xiàn)在好像說起來太麻煩了。”
“現(xiàn)在有很多大妖沖著劍山來了,三教不會出手。”
無比簡約的一句話。
足以說明現(xiàn)在的情況。
柳巷哦了一聲,好像情緒不高。
然后他轉(zhuǎn)頭看著站在李扶搖身旁的那人,笑了笑。
那人也跟著笑了笑。
柳巷說道:“沒有機會了,你是不是有些郁悶?”
那人嘆息道:“是啊,明明之后的世間,是該我去看看的,現(xiàn)在算個事兒?”
柳巷搖頭道:“也不一定。”
那人擺擺手,示意不要再說了,他看著柳巷,緩慢的朝著他走去,無奈說道:“記得多殺幾個大妖。”
柳巷淡然笑道:“不是難事。”
那人和柳巷一起站在崖邊,看著天邊的流云,柳巷問道:“你最遺憾的事情是沒有機會以后由你來看這個世間?”
那人搖搖頭,嘆息道:“其實是沒有和武帝打過一場。”
柳巷說道:“怎么和我一樣?”
那人罵道:“蠢貨,我就是你啊!”
說著話,他朝著柳巷撞去,整個人都沒入了柳巷的身體里。
僅僅片刻,有一道氣沖斗牛的劍氣沖天而起!
白知寒來到李扶搖身側(cè),笑著問道:“殺了幾個大妖了?”
柳巷的敵手一直都是武帝,可是白知寒的敵手,卻是李扶搖。
李扶搖說道:“要是不算撿漏的,那就一個沒有。”
白知寒皺眉道:“撿漏的怎么不算?”
李扶搖沒說話,只是眼角有了些笑意,這半日來,一直都十分緊張,這才是第一次放松心神。
白知寒意味深長的說道:“馬上就真要看看,誰厲害了。”
李扶搖沒說話。
……
……
葉笙歌拿起那天妖令,很快便有一道紫色光柱再度生出,這是她的第二道命令,是要讓妖族大軍們盡數(shù)停下。
之前妖族們看到天妖令,便是無條件遵從,此刻看到這第二道,還沒有離開妖土的妖族們,自然也會聽從。
那些如同潮水一般涌動的妖族大軍們,很快便都停下。
葉笙歌做完這件事,很快便朝著南方而去。
……
……
守在劍山之外的大妖們等來了好些后來趕來的大妖,終于要準備發(fā)動攻勢,可是這個時候,遠處又來了一個宮裝婦人。
妖君們都認識她,知道她是妖后。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了。
但都對她行禮。
妖后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遠處。
有個黑袍男人懸停在半空,看著那座劍山。
妖君們都瞪大眼睛,看著這個黑袍男人。
很快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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