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第 56 章
“……江初!”大奔一早上喊江初第二遍的時候,終于受不了了。
他把無線鼠標往江初桌上一推:“你今天怎么那么投入呢?”
“嗯?”江初抬起頭,他聽見大奔一直在說話,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是在問他,“什么?”
“這家禮盒想追個系列定制,價跟之前一樣行不行,”大奔把筆記本轉(zhuǎn)給他看,“行我就讓小唐繼續(xù)跟他們接。”
“行。”江初以為什么大事兒,直接點點頭,“這你定不就行了,還一個勁兒問。”
“喊你一聲你就答應(yīng)我用得著一個勁兒問么?”大奔打量他一眼,“沒睡好?昨天幾點睡的?”
“忘了。”江初兩只手捂在臉上搓了搓眼。
“肯定看什么好東西了。”大奔嘿嘿樂,“都說了,年輕人擼多了傷身,一滴精那可是十滴血……我覺得你真該找個女朋友了,初兒。”
江初笑著“操”了聲,完全不想搭理他。
好東西確實看了,但不是大奔想的那種。
江初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做到的,他一個第二天要早起上班的人,能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胡亂點了部美劇,一口氣看到半夜三點。
三點這個數(shù)字都不準確,看見三點的時候他還有意識,閉上眼是什么時間他已經(jīng)毫無概念了。
問題是這方法有用也就算了,現(xiàn)在大奔隨口一提什么精啊擼的,被他那強行壓下去的一腦袋亂草,就非常蓬勃地原地茂盛起來。
他對覃最的觸碰有感覺。
這句話昨天在他腦袋里轉(zhuǎn)了半宿,睡了一覺想來,仍然像是一塊三角型的高亮預(yù)警牌。
它既直接讓江初覺得心煩意亂,同時也結(jié)結(jié)實實擋在下一步思路的入口處,讓他怎么也不能繼續(xù)往下想。
沒法兒想。
別扭。
怪。
這跟他以前那回看黃片兒硬了不一樣,跟他把覃最代入那些角色以后硬了也不一樣。
這回直接就是覃最。
他想著覃最,想著覃最咬他,然后硬了。
引出這個發(fā)現(xiàn)的線索還那么直觀,就因為覃最抱他的時候沒多磨蹭他一會兒,導(dǎo)致他不由得一遍又一遍回想被覃最磨蹭的感覺。
江初走神歸走神,兩眼都放空了手上活兒也沒停,“噼里啪啦”熟練地操作著軟件。
“哎。”他有些郁悶地嘆了口氣,真不能再想了,越想越不對。
“我可能還真需要了。”又隔了大半天,他盯著屏幕喃喃自語地說了句。
“需要什么?”大奔吃著包夾心餅抬頭問他。
江初指指他手上的餅干。
國慶放假的時候,梁小佳軍訓(xùn)結(jié)束了,知道他假期不回家,江初就帶他和梁小佳吃了頓飯。
梁小佳得從大學(xué)城坐地鐵過來,有些晚,江初先把菜都點上,跟覃最在飯點等他。
他坐的位置沖外,抬眼就能看見門廳外又進來了誰,想著等梁小佳進來了朝他示個意。
他印象里的梁小佳還是個麻秸稈兒,又瘦又干巴,挺斯文的,帶著微微的土……
等覃最位置旁邊過來個人,都站定沖他倆喊完“小最哥”和“江哥”了,江初才發(fā)現(xiàn)梁小佳竟然穿越他的視線已經(jīng)來到面前。
“變樣兒了啊。”他看著梁小佳的臉先愣了愣。
也不是變得認不出來,梁小佳的五官還是那個五官,可能這一年長開了還是怎么的,從容度上去了,讓他看著比去年更舒服。
去年江初老覺得梁小佳有點狐貍眼。
“怎么曬這么黑?”覃最一看梁小佳就忍不住笑了,朝沙發(fā)里面挪了點兒。
“有么?”梁小佳在他旁邊坐下,挺不好意思地沖江初笑笑,然后抬起胳膊親親密密地貼著覃最比了一下,眼仁都樂瞇縫了,“還真是。”
梁小佳先跟江初說了幾句客氣話,去年不懂事兒,突然過來麻煩他了,走的時候也沒打招呼吧啦吧啦的。
說著他從書包里掏出兩盒糕點,包裝還挺精致,說是師大附近特別火的一家店,每天下午排隊都得排到馬路上。
“正好順路帶了點兒給你們嘗嘗,哥。”梁小佳遞給江初。
“哎,謝謝。”江初接過來看了眼,“好像聽說過,是挺火的。”
“味道也還行。”梁小佳轉(zhuǎn)臉看覃最,“現(xiàn)在嘗嘗?”
“你就喜歡飯口吃些亂七八糟的,先放著。”覃最在涮碗筷,涮完了很自然地推到江初那邊,把江初那套給換過來。
吃飯的時候江初專門掃了眼梁小佳的眉毛,是有道細細的疤。
這些沒什么好提的,江初只能問問梁小佳在師大怎么樣,軍訓(xùn)怎么樣,宿舍食堂一堆怎么樣。
到了后半截,梁小佳跟覃最聊高考,江初基本就靠在沙發(fā)上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偶爾接一句笑一聲,心想這頓飯怎么吃得那么他媽長。
其實也多長,一個鐘頭就完事兒了。
臨分開前,江初問梁小佳去不去家里住兩天,正好放假,在學(xué)校也沒什么事兒,覃最能陪著到處逛逛。
他這當然是客氣話,梁小佳心里也有數(shù),不過還是條件反射地先看了眼覃最。
見覃最沒什么反應(yīng),他笑著說不了,宿舍基本都沒走,約好了一塊兒過節(jié),他這會兒蹽了,再回學(xué)校人就都不帶他玩了。
“國慶人多,你身上包,手機,路上都注點兒意。”江初開車把梁小佳捎去地鐵站前,隔著車窗交代了句,“有事兒就聯(lián)系覃最,給他打電話。”
“沒事兒,謝謝哥。”梁小佳擺擺手,又看覃最,覃最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下。
看著梁小佳進了地鐵口,江初才繼續(xù)往前走。
“有想去的地方么。”江初看著窗外問覃最。
現(xiàn)在天色剛擦黑,溫度不冷不熱的,路上熱熱鬧鬧到處都是人,江初看著就有種現(xiàn)在該去哪玩兒的感覺,直接回家好像就浪費了。
“你想去哪兒?”覃最問。
“嗯?”江初想了想,想一大圈也沒想出來,突然又覺得干嘛都挺沒意思,整個人有點兒累。
前面車里的人不知道在干嘛,燈跳綠了還不動,江初摁了下喇叭:“我這不就問你呢么。”
這話從嘴里冒出來,江初自己聽在耳朵里都忍不住一愣。
語氣聽著怎么都有點兒不耐煩的感覺。
覃最看他一眼。
“哎,我是真沒有。”江初又嘆了口氣,無奈地笑笑,“就覺得放個假,多少都該帶你去玩玩,悶頭學(xué)一夏天了都。”
“沒有就回家吧。”覃最伸手彈了根煙靠窗叼著,“明天晚上上課,我還有兩張卷子得補。”
回家一路兩人也沒怎么說話。
江初拿鑰匙開門,覃最揣著外套兜靠在后面墻上看著他。
感覺從他生日那天以后,江初這大半個月狀態(tài)都不太對。
“哥。”他喊了一聲。
“嗯?”江初扶著門框換鞋,往后微微偏了偏頭。
“你是不是有事兒。”覃最問。
江初頓了頓,換完鞋進屋,把鑰匙扔玄關(guān)柜上才回頭看著他:“沒有。怎么了?”
覃最沒說話,又盯了江初一會兒,他突然往前靠近一步,抬手摸了摸江初的腦門兒。
“感覺你這幾天好像很累。”他輕聲說著,又用手腕在自己額頭上貼了一下,沒燒,“太忙了?”
明明這就是一個特別普通的舉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江初卻冷不丁有種被戳了下心窩的動容。
“都說了沒有。”他抬手捏捏覃最的耳朵,神奇地發(fā)現(xiàn)覃最已經(jīng)隱隱有了比他高的趨勢,“可能沒睡好,秋天了容易困。”
“洗個澡就睡覺吧。”覃最應(yīng)了一聲,回房間做題。
剛才其實他更想直接用額頭貼過去,忍著才沒動。
江初本來沒覺得困,就隨口扯了個理由。
他開電視隨便找了個電影,躺在沙發(fā)上有一眼沒一眼地看。
意識一會兒輕一會兒重地飄忽,還挺舒服。
也不知道多久,覃最臥室里傳來“砰”地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東西砸在地上,江初猛地一睜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真睡著了。
“覃最?”他喊了一聲,聽覃最沒理他,就起身過去。
他剛攥著門把手往下拉,從門的另一面同時傳來巨大的推力。
江初還在想他今天力氣怎么這么大,這門都拉出風(fēng)聲了,下一秒他就眼前一黑,被門角正正砸在了眼眶上。
這一下太快了,江初連話都沒來及說,肢體反應(yīng)讓他本能地抬手捂著眼睛,另一只手撐著墻蹲了下去。
覃最看見他也愣了。
他剛喝水沒拿穩(wěn),杯子掉在地上撒了一地水,剛用紙巾把擦干凈,正要去再接一杯,怎么也沒想到江初竟然正在門外也在開門。
“操。”他忍不住罵了句,忙在江初蹲下來要看他的臉。
“磕著眼了?”覃最有點兒著急。
“還行,眼眶。”江初沒讓他動。
剛砸上那瞬間還沒什么感覺,這會兒疼勁上來了,淚腺控制不住正在奔涌。
“我喊你你沒聽見啊?”他試著眨眨眼,眼皮還有點兒殺得慌。
“我剛戴耳機了,你先起來。”覃最皺著眉把江初扶到床上坐著,站在江初跟前托著他的腦袋往上抬,“手拿開我看看。”
江初迎著光不太舒服,眼皮哆嗦幾下,感覺覃最的手輕輕在他眼角碰了碰。
“沒事兒。”江初又轉(zhuǎn)了兩下眼球,皺著眉毛眨了幾下,“好了。”
他睜開眼正對著就是覃最的眼。
江初想想自己一邊眼睛還淚眼婆娑的,突然有點兒想笑,拍拍覃最的手:“別掰著了。”
覃最沒動,依然皺著眉認真地盯著他眼球:“看得清嗎?”
“嗯。”江初瞇縫著眼覃最,知道他不放心,就讓繼續(xù)掰著。
這么跟覃最對了會兒,江初又感覺他倆現(xiàn)在這造型不太對。
剛才他全部注意力都擱在眼睛上了,沒顧上別的。
比如覃最輕輕撲在他臉上的呼吸。
意識到這個,江初的耳根微微一麻,他忍不住又瞇了下眼。M.XζéwéN.℃ōΜ
“疼?”覃最立馬問。
江初“嗯?”了一聲,眼皮抖了抖:“不疼。”
“嗯什么,”覃最看著他低聲問,“你走神了?”
人的眼睛真的能傳達東西。
江初就這一刻,明顯地感覺到在看的東西變了——剛才覃最就是在看他眼睛受沒受傷,現(xiàn)在則是純粹在盯著他。
江初頓時有種被分析的感覺,還有些尷尬:“我挺脖子挺累了。行了沒事兒,別看了,看沒完了……”
他邊說邊撥開覃最的手,轉(zhuǎn)轉(zhuǎn)脖子要往旁邊避開。
覃最的手卻沒松。
他右手的虎口還卡在江初連著下頜骨的耳后,江初剛一動,他就條件反射般加了力氣,扣住江初的腦袋垂下脖子。
嘴唇碾合所帶來的麻意真實到讓心臟都發(fā)顫,在頭皮上炸開一圈圈的水波紋。
覃最本能地停了一下,嘴角微微發(fā)顫,撩開眼皮看江初的反應(yīng)。
江初沒反應(yīng),他根本就沒回過神,這比被一門板拍在臉上還讓他發(fā)懵。
覃最瞬間拎起膝蓋壓上床沿,更加用力地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