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 21 章
“一塊兒去衛(wèi)生間……”江初聽著就沒忍住樂了,從床上起來,給杜苗苗開門。
“江叔。”杜苗苗別別扭扭地喊了句。
別說他別扭了,江初聽著都別扭,感覺自己一瞬間起碼老了十歲。
“去吧,小朋友一塊兒去尿尿。”他扭頭對覃最說。
覃最一臉看神經(jīng)病的表情,沖杜苗苗很輕地皺了下眉,說:“不去。”
“去啊!干嘛不去。”杜苗苗喊了一聲,干脆一步跨進(jìn)來,直接把覃最拉出去了。
他看著跟個竹竿似的,到底是個大男孩兒,猛地一拽,勁兒也不小。
覃最不耐煩地抿抿嘴,到了門口,他甩開杜苗苗的手,說:“別碰我。”
杜苗苗這倒很配合,立馬松開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
“你干什么。”覃最盯著杜苗苗問他。
“什么干什么,不是說了么,衛(wèi)生間。”杜苗苗反倒比他更奇怪,“這兒就咱們兩個同齡人,還是校友,都打過招呼了,一塊兒去個衛(wèi)生間怎么了?”
“你愿意跟你哥在一塊兒啊,不嫌沒勁啊?”杜苗苗壓了壓聲音又說,還杵著胳膊搗了覃最一下。
覃最覺得這人腦子不太正常,或者說,杜苗苗覺得自己太正常了,實(shí)際上一點(diǎn)兒都不正常。
兩人瞪著眼互相看了會兒,杜苗苗翻翻眼仁兒,沒好氣地一揮手:“走吧!我憋一路了。”
聽著兩個小孩兒你一句我一句地走了,江初在床上伸個懶腰,還是覺得可樂。
跟小丫頭似的,還一塊兒上廁所。
感情老杜這侄子不是不愛說話,是嫌他們沒勁。
也是,畢竟代溝是實(shí)打?qū)嵉脑谀莾海看慰炊琶缑绺隙乓舱f不了幾句話,還連炸刺兒帶上火。這次跟他們出來,好不容易碰上覃最這么個同學(xué),人立馬也挺活泛的。
這也挺好,江初其實(shí)也怕覃最跟他呆一起太久了無聊,畢竟在這兒不像在家里,能各干各的,江初也不能時時刻刻考慮著覃最,大奔他們真鬧起來,媳婦兒都能扔腦后去。
歇了一會兒給手機(jī)充充電,方子來喊他去吃飯。
這兒吃飯是在一個布置成農(nóng)家小樓的大院子里,一張大長桌,弄得挺干凈。
大院后面就是個小倉庫,什么食材都有,要吃走地雞活水鴨也能直接去抓,想自己顛勺還是店里給做都行。
華子開飯店的,這方面是行家,帶著方子大奔他們一塊兒去點(diǎn)了菜,給老板和后廚散了一圈煙,回來后幾個人各自找地方坐下,邊扯皮邊等上桌。
江初回頭要找覃最的時候,發(fā)現(xiàn)杜苗苗正拉著覃最要往旁邊涼陰地里的小桌上坐,手上還拿著手機(jī),興致勃勃地說著游戲。
覃最也看不出是有興趣還是沒興趣,眼神反正有點(diǎn)兒無奈,但也沒拒絕,陪杜苗苗先坐著了。
老杜在江初旁邊坐下,不知道從哪抓了盤瓜子推到桌子中間。
“你侄子這倒不認(rèn)生了啊。”江初朝小桌抬抬下巴。
老杜看了眼杜苗苗,笑笑說:“小孩兒熟得快。”
這邊開始上菜的時候,江初喊了一聲,覃最過來在他旁邊坐下。
杜苗苗看看覃最左邊的江初,又看看右邊的大奔,就是不往他小叔那兒看,拖著凳子過來擠在覃最跟大奔之間,還讓“奔子叔”往旁邊稍稍。
老杜一副習(xí)以為常的模樣,不管他。
寶麗在大奔那邊沖老杜使眼色,讓他把江初旁邊的位置騰出來,給陳林果坐。
老杜正要挪窩,陳林果忙笑著擺擺手:“別別杜哥,你們得喝酒,坐一塊兒有話說,我不能喝,就不過去礙事了。”
老杜讓老板給陳林果拿了瓶果汁,小聲對江初說:“這妞兒挺懂事兒,可以考慮。”
“沒譜的事兒。”江初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對陳林果無感。
他上段談戀愛都能支到小兩年前了,可能人單身一陣子,就懶得認(rèn)真琢磨感情的事兒。
“別說我,你自己呢?”他把話題扔回給老杜。
老杜耷著眼皮笑笑,朝杜苗苗看了眼,說:“跟養(yǎng)了個兒子似的,脾氣還大,姑娘來一個被他氣跑一個。”
江初突然笑了,拍了下老杜的肩,本來想說仿佛看到了未來的我自己,想想覃最在他這兒也住不了那么些年,性格那么穩(wěn)的小孩兒,更不可能把別人往外趕。樂文小說網(wǎng)
他們這些人聚在一塊兒就沒別的事兒,主要就是聊天,喝酒。
這回能把人湊這么齊不容易,后面沒正事兒也要忙,也不用顧及早晚,兩圈酒一提,杯子碰來碰去就是喝。
不過中午這場都還有點(diǎn)兒節(jié)制,尤其是江初。
他心里有數(shù),這頓只是預(yù)熱,等晚上狀態(tài)都來了,小氛圍也起了,那會兒才真是主場,不喝懵幾個不帶散場的。
覃最中午沒喝酒,跟一群不認(rèn)識的人新來到不認(rèn)識的地方,他習(xí)慣保持絕對的清醒。
江初也不想讓他喝,他知道覃最能喝,但大奔他們不知道。
這群人真灌上酒沒個數(shù),他直接給覃最拿了瓶雪碧,讓他跟杜苗苗喝著玩兒。
杜苗苗不愛跟這一群人呆一塊兒,吃得差不多就想走,還問覃最要不要去他那兒打游戲。
江初嚼著條炸小魚,不由地支了支耳朵,覃最說了個“不”。
“那你吃完了我再找你。”杜苗苗也沒堅(jiān)持,端著盤西瓜溜了。
一頓飯喝到下午一點(diǎn)半,方子先站起來晃晃腦袋,說:“不行,回去歇歇,我等會兒還得去釣魚,晚上再干。”
“釣雞毛,”大奔笑他,“魚竿耍得二桿子似的。”
“二桿子是什么意思?”陳林果聽樂了。
“誰知道從哪瞎抓來的詞兒,晚上得比這還能扯,到時候咱們就搓麻,別管他們。”寶麗吃著牙西瓜笑著說。
江初腦子也有點(diǎn)兒木,吃飽喝足,還有點(diǎn)兒熱,他現(xiàn)在就想回房間開上空調(diào)睡一覺,感覺能踏踏實(shí)實(shí)睡上一下午不帶睜眼的。
這種感覺還挺舒服,他站起來跟方子一塊兒撤退,在覃最后脖子上捏了捏,又刮刮他的耳朵,問:“我回去睡覺,你再吃會兒?”
覃最耳后根一麻,腰背瞬間板得筆筆直直的,站起來送江初回去。
江初勾著他的肩挺開心地哼哼著不知道什么調(diào)兒,覃最聽了半天才聽出來是“讓我們蕩起雙槳”,他覺得江初雖然控制了,但對他那點(diǎn)兒貓尿似的量來說還是多。
回到房間,覃最這邊還沒想給江初開一瓶水,扭頭再看,江初已經(jīng)臉朝下趴著,迷迷糊糊地要睡著了。
覃最就自己喝了一口,決定去給他翻個身,好歹讓腦袋挨在枕頭上,睡舒服點(diǎn)兒。
江初被撥動著瞇了瞇眼,掀過身子時“嗯?”了聲,對上覃最的視線,他踏實(shí)地把手往腦袋上一揚(yáng),沖他笑笑,放任覃最托著他的脖子,偏過腦袋翹著下巴頦,閉上眼睡了。
就這迷迷瞪瞪的一笑,不知道為什么,覃最看在眼里,倏然從后腦勺順著脊椎骨躥起一串麻意。
他手一撤,江初的腦袋砸到枕頭上,皺著眉毛“哎”了聲,閉著眼抓了抓后背。
睡到中間不知道幾點(diǎn)的時候,江初被嘰嘰咕咕的聲音給吵醒了一下,又是杜苗苗,扒著門縫問覃最去不去干嘛。
江初沒聽清,昏昏沉沉地翻了個身,心想那邊一個梁小佳一天“小最哥”“小最哥”的還沒弄明白,這又來個杜苗苗,看著也是個熟悉了就挺能起膩,拽上人不撒手的主兒……
覃最也太招“小孩兒”了。
還都是男“小孩兒”。
等那兩人靜下來,江初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他還做了個顛三倒四的夢。
順著剛才杜苗苗的聲音,他一會兒夢見覃最又在接梁小佳的電話,一會兒夢見梁小佳就是杜苗苗,一會兒夢見覃最跟不知道杜苗苗還是梁小佳摟在一塊兒,膩膩歪歪的。
等到再睜眼,房間黑得像個鬼。
江初以為自己是睡到了七八點(diǎn),脹著腦袋摸出手機(jī)看看,00:37。
“操。”他皺皺眉坐起來,摸了摸床頭沒找著燈,屋里只有他自己,除了外面慢坡上隱隱的蟲鳴,什么動靜也沒有。
覃最呢?還跟杜苗苗在一塊兒?
怎么也沒人喊他吃飯?
床頭有半瓶水,江初摸過來一口氣悶了。
大奔他們估計還在嗨,他正準(zhǔn)備出去找人,外面走廊上有人說著話走過來,是覃最,他又在打電話,沒有直接進(jìn)門,停在房間門口低聲說著什么。
江初本來想直接站起來把門拉開,屁股已經(jīng)從床沿上抬起來了,聽覃最喊了聲“小佳”,他頓了頓,又悄悄坐了回去。
“如果你要說這些,以后就不要再聯(lián)系了。”
覃最的語氣沒有起伏,低沉地說。
“不管我是不是,跟你都沒有關(guān)系,也不可能跟你有關(guān)系,懂了么?”
話尾巴剛落,門一響,覃最穿著個大褲衩和拖鞋,帶著身剛沖完澡的水汽推門進(jìn)來了。
見黑咕隆咚的床頭坐個人,覃最嚇一跳,抬手把燈拍開。
江初在驟亮的光線里抬手遮了一下,望著覃最。
“你是什么?”他瞇著眼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