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下一局!
千金坊大廳內(nèi),氣氛有些凝重。</br> 所有賭桌,都同一時間暫停了活動。</br> 賭徒們知道,今天出了大事,懾于羅四爺日久的積威,沒人敢出聲抱怨。</br> 盡管如此,卻很少有人離開。</br> 人們幾乎都聚在玩骰子的賭桌周圍,一邊看熱鬧,一邊對著梁休指指點點。</br> “居然逼得羅四爺親自出馬,你們說,這個姓梁的會不會栽?”</br> “這不是廢話,對面可是金手指,你們誰在他手底下贏過?”</br> “怪只怪這個姓梁的自己,不知收斂,敢贏一萬多兩,換誰也不會輕易放過他?!?lt;/br>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這小子要倒霉咯……”</br> 各種交頭接耳,幾乎一邊倒地不看好梁休。</br> 也不怪他們這么想。</br> 實在是,梁休對面,被稱為金手指的干廋男子,賭術(shù)之高,給他們大多數(shù),都留下過極為深刻的印象。</br> 到現(xiàn)在為止,只要金手指出馬,眾人就沒有誰見到他輸過。</br> 百分之百的勝率。</br> 不得不說,恐怖如斯。</br> 不過,梁休卻并沒有多少壓力,他看來很輕松,甚至還有心情轉(zhuǎn)動手中的折扇。</br> 倒不是他托大,說到底,還是有所依仗。</br> 管你賭神還是賭圣,只要是搖骰子的把戲,一切變化,在他的透視眼下,都是無所遁形。</br> 當然,這也不是沒缺陷。</br> 如果對方在揭開色盅的瞬間出老千,梁休也只能干瞪眼。</br> 好在,他已經(jīng)提前布置劉安這一手棋,預防這一切的發(fā)生。</br> 就是不知道,劉安的內(nèi)力,是不是真有他保證的那么強大和靈巧。</br> 總之,事情已經(jīng)箭在弦上,由不得梁休多擔心。</br> 是贏是輸,就看少年太監(jiān)的發(fā)揮了。</br> “梁公子,是不是可以開始了?”</br> 眼看雙方各就各位,羅四爺看了梁休幾眼,笑瞇瞇地問道。</br> 這種場合,自然不會有其他不開眼的人,敢坐上賭桌。</br> 賭桌前,只有梁休、劉安和徐懷安三人,略顯空曠。</br> 梁休打了哈欠,又伸了一個懶腰,懶洋洋地道:“開始吧?!?lt;/br> 羅四爺立刻給干瘦男子使了個眼色。</br> 干廋男子點點頭,面無表情地抱起色盅,嘩嘩的一陣搖動。</br> 這個時候,就看出他和先前那位荷官的差距。</br> 嬰兒頭顱大小的色盅,在他手中,簡直跟耍雜技一般。</br> 時而蝴蝶般上下翻飛,時而陀螺般旋轉(zhuǎn)……光是這一手,就贏得滿堂喝彩。</br> 一旁的羅四爺,微微頷首,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濃郁。</br> 不愧是自己依仗的心腹,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br>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梁休被斬落馬下的失魂落魄。</br> 啪!</br> 色盅落下。</br> “梁公子,請下注?!?lt;/br> 對面的干廋男子,面容無悲無喜,直接伸手示意。</br> “我押……”</br> 梁休左右看了看,隨后用兩根手指,拈起一錠銀子。</br> 像是賭運氣一樣,隨手往桌上以拋。</br> 銀錠落在桌上,滾了一段距離,最后落在押小的區(qū)域。</br> 梁休的聲音隨之響起:“???就押這個吧?!?lt;/br> 大廳里似乎憑空吹過一陣冷風。</br> 每個人都呆若木雞。</br> 眾人看著賭桌中間,那錠孤零零,大約一兩,最多不超過二兩的銀子。</br> 心頭有一萬頭護國神獸狂奔而過。</br> 尼瑪,手握一萬六千多兩銀子,就拿這點出來賭錢?</br> 你特么也好意思?</br> 孫子,你這么摳門,你家外婆都要流淚,知道么?</br> 羅四爺死死盯著桌面,眼角瘋狂抽出,幾乎不敢相信。</br> 良久,他才抬頭看向梁休,臉色陰沉的幾乎滴下水來:“梁公子,你什么意思?你想戲弄我們?”</br> “你問我什么意思?本少倒想問問,你是什么意思?”</br> 梁休不答反問,氣勢絲毫不落下風。</br> 他理直氣壯地問道:“本少問你,你我約定之時,可有規(guī)定不準押這么多?”</br> “這個……”羅四爺面色一僵,心中暗惱。</br> 剛才梁休說再玩三把,他只顧著答應,倒是忘了定下規(guī)矩。</br> 他強壓住心頭的火氣,皺眉道:“可是,你這個也太,太……”</br> “呵呵,只要合乎規(guī)矩,你管我押多少?”</br> 梁休冷笑一聲,轉(zhuǎn)身看向眾人:“各位都看到了,本少沒違規(guī)吧?”</br> 眾人目光躲閃。</br> 羅四爺心中冷笑,你對又怎樣,我倒要看看,誰敢為你出頭?</br> 他陰沉的目光,一一從眾人臉上掃過,以示警告。</br> 這下更沒人敢為梁休說話了。</br> 梁休也不在意,回頭笑著對羅四爺?shù)溃骸澳憧?,大家都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還是開盅吧。”</br> 羅四爺:“……”</br> 羅四爺臉上的橫肉,跳動的更快了。</br> 尼瑪,橫豎都是你有理,老子這把認了還不行嗎?</br> 羅四爺恨恨地看了梁休一眼,強行咽下這個啞巴虧,示意干廋男子揭盅。</br> 干廋男子盯著梁休看了幾眼,眼底冒出一絲不甘和惱怒。</br> 自從他跟隨羅四爺之后,但凡下場,還從來沒遇到過,有人押這么少的賭資。</br> 這算是破紀錄的頭一回。</br> 被他視為奇恥大辱。</br> “梁公子好手段,我們下局走著瞧!”</br> 人稱金手指的干廋男子,丟下這句,手掌死死抓住色盅,仿佛抓的是梁休的項上人頭。</br> 隨后,猛地揭開盅蓋。</br> “三二一,小?!?lt;/br> 本來色盅里的點數(shù),根據(jù)干廋男子聽點的技巧判斷,應該是大。</br> 不過,要他贏下這象征恥辱的一兩多銀子,還不如輸了算了。</br> 于是,他在開盅的時候,強行釋放一絲內(nèi)力,運用震字訣,改變了骰子的點數(shù)。</br> 羅四爺臉色不變,似乎早就料到這一幕,沖梁休敷衍地笑道:“恭喜梁公子,旗開得勝。”</br> “沒辦法啦,這運氣太好,真是擋也擋不住啊。”</br> 梁休一臉嘚瑟的樣子,讓羅四爺和干廋男子,心里更加不屑。</br> 他們卻不知道,干廋男子剛才那一下,被梁休全程看在眼里。</br> 少年太子不動聲色,用眼角余光,給身旁的仆從使了個眼色。</br> 劉安藏在桌下的手,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個圈,伸出末端三根手指,比了一個梁休傳授的“OK”的手勢。</br> “果然是用內(nèi)力的么?”</br> 梁休會意,看著對面的干廋男子,嘴角噙著莫名笑意。</br> 一個掛逼,一旦被人摸清楚用的什么掛,他的威脅,立刻就會大減。</br> 梁休心中大定,豪氣揮手:“下一局?!?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