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氣壯山河
聽了梁休的話,王振、西門玉書等人都愣住了。</br> 大炎這些年,被朝中黨派和豪族士族弄得一團糟,因此朝廷對邊境、地方的管控力非常的低。</br> 梁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從離開北境開始,他就沒有想過在地方和他們對上。</br> 因為在北境的任何地方,只要被他們纏住,梁休就會陷入絕境,孤立無援。</br> 地方軍隊他調(diào)不動,而鎮(zhèn)北軍又需要防備北莽反撲,根本無法出兵支援,而他們,可以調(diào)集北境的密諜,不斷增兵。</br> 因此,梁休才會在離開時,選擇兵分多路擾亂視線,布置出一個假目標讓他們追蹤,然后他借著這空間差,全力地趕往京都。</br> 是的,全力趕往京都,而不是安然回到京都。</br> 他的目的,自始至終都只是回到朝廷管控力強的京都而已。</br> 因為他很清楚,只要有解藥在身上,這一戰(zhàn)就不可避免。</br> 既然不可避免,那就把戰(zhàn)爭,放在自己的地盤上打。</br> 所以,在他們發(fā)現(xiàn)追蹤的是假目標之后,他就立即堂而皇之地暴露身份,像一塊磁鐵一樣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br> 沒人來阻擊,他就能輕而易舉地返回京都。</br> 有人阻擊?好嘛,他就會咬死敵人,等待炎帝派兵支援。</br> 說得直白點,就是老子只想安安靜靜地送解藥,你們不來大家相安無事,但如果你們要找死,那老子就是死,也要把你們滅得干干凈凈。</br> 想明白這些,眾人的都在倒吸著冷氣,看向梁休的目光充滿震驚,這份心性,真是這個年紀的少年能夠擁有的嗎?</br> 怪物!瘋子!</br> 大炎有炎帝一個老狐貍已經(jīng)夠難纏了,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小狐貍,大炎不強盛都沒天理。</br> 只是……他怎么就敢確認,炎帝會出兵支援呢?</br> 要是有一點點偏差,如果炎帝不及時出兵,那他就必死無疑了。</br> 他們不知道的是,梁休料定炎帝肯定會出兵的。</br> 一個為了能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地坑殺京都那幫老賊,連親兒子都坑的老狐貍,會錯過這樣一戰(zhàn)滅掉所有殘敵的機會嗎?</br> 自然不會。</br> “哈哈……果然好算計!”</br> 王振滿身鮮血,手捂著右手的傷口,笑容非常的猙獰。</br> 他自認手段無雙,除了他東秦的老太監(jiān)干爹外,天下只有南楚的蘇哲,能夠讓他多看一眼,卻沒想到這一次出山,卻被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玩弄于股掌之中。</br> 最后,連命都得丟掉。</br> 這讓他非常不甘,不甘輸在這樣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手中,這對他來說是恥辱,無法洗刷的恥辱。</br> “可是,我們還有六千人!而你……只有六十人。”</br> 王振緩緩抬起長劍,指著梁休,聲音冷冽道:“拿下你當人質(zhì),甚至殺了你,并不難!”</br> 西門玉書、尉遲修、玉紅顏等人,也都亮出了兵刃,準備沖鋒,向梁休發(fā)起襲擊。</br> 然而。</br> 梁休卻笑了。</br> 他的嘴角緩緩咧起,然后壓抑的笑聲在喉嚨深處傳來,最后變成仰天狂笑,只是笑著笑著,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br> 清澈的淚滴劃過臉頰,在滿是血污的臉上,留下了清晰的淚痕。</br> “殺我?哈哈哈……”</br> 梁休盯著王振,聲音宛若猛獸的嘶吼:“狗日的,剛才六千打老子三百,都殺不了老子,現(xiàn)在,你特媽以為你還有資格說這話嗎?</br> “野戰(zhàn)旅何在!”</br> 梁休大吼一聲,只聽見小鎮(zhèn)之中,立即響起了震天怒吼。</br> “在!”</br> “在!”</br> “在!”</br> 野戰(zhàn)旅在特戰(zhàn)隊除掉外圍暗哨后,就秘密從后方進入小鎮(zhèn),現(xiàn)在聽到梁休的召喚,城墻上,數(shù)千身穿鎧甲,手持長槍的野戰(zhàn)旅士兵,齊齊亮相。</br> 一個個氣勢磅礴,殺意滔天,北境一戰(zhàn),滅掉了敵人十幾萬人,他們都沒有打出這么高的戰(zhàn)損。</br> 現(xiàn)在,原本該回京享受榮譽和祝福的兄弟,卻幾乎死傷殆盡,他們怒了,誓死要將敵人斬殺在此,以慰亡靈。</br> 陳修然、徐懷安、赤練、貪狼、秦牧等人,也都手持長槍出現(xiàn)在梁休的身后,只等梁休一身令下,就發(fā)起沖鋒。</br> 這幾日來,他們心中都憋著一口氣,現(xiàn)在,這口氣終于能出了。</br> 見到這一幕,王振、西門玉書等人臉色都大變,這支部隊的殺意哪怕是他們這樣的高手,也都感到心驚,而擁有這樣殺意的軍隊,戰(zhàn)力又豈會低下?</br> 何況,這支軍隊的人數(shù),和他們不相上下,最重要的是,小鎮(zhèn)中的情況根本就不清楚,就算真打進去,萬一小鎮(zhèn)中還有伏兵呢?</br> 怎么辦?</br> 所有人的心都涼了下來,麻煩了。</br> 然而,梁休并沒有這樣停止,這時東西北三個方向的軍隊已經(jīng)圍了過來,他繼續(xù)喝道:“血焰軍何在?”</br> “在!”</br> “在!”</br> “在!”</br> 東邊的怒吼震動九霄。</br> “青冥軍何在?”</br> “在!”</br> “在!”</br> “在!”</br> 西面的咆哮驚天動地。</br> “玄甲軍何在?”</br> “在!”</br> “在!”</br> “在!”</br> 北面的怒吼氣壯山河。</br> 聽到這些怒吼聲,哪怕是經(jīng)過嚴格的訓(xùn)練,五千黑衣衛(wèi)和近一千人的密諜聯(lián)軍,也都被嚇得陣腳大亂,一個個口干舌燥,面若死灰,連拎著武器的手都在顫抖。</br> 這一刻,悍不畏死的他們……怕了。</br> 別說他們,就連西門玉書、王振這些高手,聽到這怒吼聲,也都感到渾身冰冷,頭皮發(fā)麻!</br> “王振、西門玉書,聽到了嗎?準備迎接我大炎軍隊的怒火吧!”</br> 梁休指著王振和西門玉書等人,聲音冷冽:“殺我兄弟?現(xiàn)在,老子最不缺的就是兄弟!所有人將士聽令……”</br> 全軍揚槍回應(yīng):“在!”</br> 梁休緩緩地抽出腰間的配劍,喝道:“不要俘虜,一個不留,殺!”</br> “殺!”</br> “殺?。 ?lt;/br> “……”</br> 大軍立即傾巢出動,向著王振、西門玉書率領(lǐng)的六千人殺了過去,野戰(zhàn)旅的將士,也在陳修然和徐懷安的率領(lǐng)下,從梁休的身前沖出,殺進戰(zhàn)場。</br> 李鳳生、和尚和剛剛歸來的影子,和一千全副武裝的鐵浮圖,就圍在梁休的身邊,保護著他。</br> 僅此一戰(zhàn),京都再無戰(zhàn)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