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背叛之人
梁休無比震驚。</br> 他沒發(fā)信號,為什么水壩會炸?</br> 野戰(zhàn)旅是一直軍紀嚴明的軍隊,不可能會私自行動。</br> 所以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br> 眾人視線之中,遠處的龍鱗江水,從一條缺口傾瀉而出。</br> 大水滔天,一股腦地往薪城灌去,那景象,有如龍王震怒,張著巨口直墜而下!</br> 水流所到之處,樹木折斷,山石崩碎。</br> 薪城在這巨大的水流之下,顯得那么微不足道,水流接觸薪城的一剎那,白色的水幕崩起,巨量的大水,直接壓入城內(nèi)。</br> 拓跋濤如遭雷擊,他愣愣地看著薪城的方向,片刻后,猛地回頭看向梁休,面容扭曲,歇斯底里地怒吼起來。</br> “梁休!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兒!騙本王來送解藥,竟然還要埋下伏兵,水淹薪城!本王……今日就是死在這,也要拉上你一起!”</br> 他剩余的軍隊,都在城里了,這一場大水過去,數(shù)萬大軍不知道還能活下來多少,更不用說薪城的百姓。</br> 他手里,已經(jīng)沒有底牌了,唯有一條性命,可以拿來跟梁休硬拼。</br> 拓跋濤身后帶來的精銳士兵,是梁休身后野戰(zhàn)旅的四五倍之多。</br> 若只是談判,沒什么問題。</br> 梁休身邊有三大高手,即便拓跋濤真的想不開要動手,有他們的保護,梁休也有保命的余地。</br> 更不用說,有水壩和炸藥的威脅,拓跋濤根本不敢來真的。</br> 可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br> 水壩已經(jīng)炸了,拓跋濤除了身邊這一百多精銳士兵,什么都沒了,他已經(jīng)被逼到了絕境。</br>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北莽的狼主?</br> 他立刻指使著身邊剩下的精銳,連同他自己,一齊向梁休殺去。</br> 梁休過來,知道要帶高手,拓跋濤自然也是一樣。</br> 抵抗那些突然出現(xiàn)的蒙面敵人的,只不過是普通北莽士兵,而他身邊這幾個,才是北莽軍中真正的高手。</br> 實力雖然比不上赤練貪狼和尚,但在人數(shù)的優(yōu)勢上,也有一拼之力。</br> 特戰(zhàn)隊員立刻迎上,跟拓跋濤的手下對拼起來。</br> 和尚,赤練貪狼,也各自找了相應(yīng)的對手,保護梁休。</br> 拓跋濤身邊的高手,總共有八個。</br> 拓跋漠算一個,他身邊的一個統(tǒng)領(lǐng),算一個。</br> 剩下的人,基本都是將官模樣,一身武力都在八品以上。</br> 赤練和貪狼各自對付兩個。</br> 二人都是幽靈殿的絕頂高手,互相協(xié)作之下,牽制了其中四個高手。</br> 而和尚,卻負責應(yīng)付這些高手中的三人。</br> 這三人,是拓跋濤一方最強之人,武力全都達到了九品!</br> 但是,因為拓跋濤這邊人數(shù)更多,依舊能有一兩個漏網(wǎng)之魚沖到梁休面前。</br> 而他不但要應(yīng)付這些,還要保護著虛弱的安然和小外甥安初言!</br> 得虧如今的梁休,在上次吸收了京中暗影派來襲殺的高手內(nèi)力之后,實力有了足夠的提升,勉強還能應(yīng)付沖過來的敵人。</br> 否則,這次的計劃,就真黃了!</br> 梁休心里一陣煩悶。</br> 拓跋濤現(xiàn)在是真的不顧一切上來拼命了,他身邊的人手,真不一定夠用。</br> 關(guān)鍵他冤?。?lt;/br> 不管是什么狗屁黑衣人,還是水壩被突然炸開,都跟他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br> 他一邊應(yīng)對敵人,一邊在絞盡腦汁的想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br> 當他的眼睛看到戰(zhàn)場上的拓跋漠,突然明白了什么。</br> 三拳兩腳,解決了沖上來的一個北莽敵人,梁休扯著嗓子,抽空沖殺紅眼的拓跋濤大喊道:“拓跋濤!水壩不是老子炸的!這些圍攻你的人,也跟本宮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最好,小心點你自己!”</br> 他現(xiàn)在,既擔心自己的安危,也擔心拓跋濤手中解藥的安危。</br> 兩樣哪樣沒了,這一趟征北,都是白費力氣。</br> 絕境中的拓跋濤,展現(xiàn)出了超凡的實力,一刀將面前的一個特戰(zhàn)隊員給砍飛,怒視著梁休的方向,大吼道:“梁休,你這廝——都到了這種時候,還想誆騙本王?”</br> “本王絕不會再上你的當!本王今日,定要殺你!”</br> “拓跋漠,替本王開道!”</br> 拓跋濤怒吼一聲。</br> “是!”</br> 拓跋漠應(yīng)了一聲,但他卻雙眼一瞇,突然看向拓跋濤,并且將手中的鋼刀,往拓跋濤胸口捅了過去。</br> 他剛有動作,梁休就注意到了,或者說,梁休從剛才就一直在注意著拓跋漠的動作。</br> 在他出手的瞬間,梁休顧不上提醒拓跋濤,扯著嗓子喊了聲:“貪狼!救下拓跋濤!”</br> 貪狼猛然回頭,立刻做出回應(yīng)。</br> 飛快地射出了一支箭。</br> “嗖!”</br> 羽箭穿過一片混亂的戰(zhàn)場,準確地射中了拓跋漠的刀身。</br> 今日貪狼執(zhí)行的不是狙殺任務(wù),手中的弓不是玄鐵弓,這箭矢的力量,也沒有平日威力大,只是把拓跋漠手中的鋼刀撞開了一點距離,改變了它的軌跡。</br> 但這,已經(jīng)足夠了!</br> 鋼刀依舊在拓跋濤的猝不及防之下,穿胸而過,幸運的是,避開了心臟。</br> 同時,遠處的貪狼也終于脫離戰(zhàn)圈,沖了過來,一招接一招,將拓跋漠逼退了數(shù)步。</br> “狼主!”</br> “狼主!”</br> 跟赤練和和尚對戰(zhàn)的幾人,不約而同地驚呼,紛紛停手,放下赤練等人,沖向拓跋濤去援護。</br> 只有一個高手,仍在跟和尚硬拼。</br> 梁休見貪狼把他救下,稍稍松了一口氣,沖著拓跋濤破口大罵。</br> “臭煞筆,都跟你說了跟老子沒關(guān)系,你TM還不信!現(xiàn)在看清楚了吧?是你自家后院起火了!”</br> 憤怒之余,他也緊張地看著拓跋濤手里的解藥,真怕他一個激動給捏碎了。</br> “噗——”</br> 拓跋濤對梁休滿腔的怒火,被這一刀給熄滅了。</br> 他噴出一口血,看了眼自己胸口插著的北莽戰(zhàn)刀,又抬頭怔怔地看著拓跋漠,茫然不解。</br> “你——背叛我?為什么?”</br> 拓跋漠是他最忠心的部下。</br> 這些年,一直都聽他的命令,帶兵四處攻殺,可以說,為拓跋氏族立下了汗馬功勞。</br>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么拓跋漠會背叛,他究竟是為了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