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生財之道
“阿嚏!”</br> 梁休猛地打了個噴嚏。</br> 把寬大的袖袍當作扇子,在身前用力猛扇幾下,總算將空中彌漫的厚重灰塵驅散。</br> 視線落在手中的內(nèi)府令牌之上,梁休的眼角忍不住抽搐。</br> 他到今天才知道,皇家內(nèi)府,進入不同的庫房,竟需要不同的令牌。</br> 而不是他所想象的,一塊令牌,就能暢通無阻。</br> “真是坑爹……不,是坑兒啊!”</br> 梁休松開捏著鼻子的手,望著眼前積滿灰塵的庫房,差點忍不住跳腳罵娘。</br> 誰能想到,皇帝特意叫人送到東宮的令牌,最終指向的庫房,竟是這樣一個地方。</br> 一個堆滿破爛的雜物間。</br> 真不愧是我勤儉節(jié)約,艱苦樸素的好老爹。</br> 故意給塊雜物間的令牌。</br> 這是生怕小爺從這里,薅走他一塊銅板嗎?</br> 正想著,帶領兩人過來的內(nèi)府太監(jiān),從身后鉆出來,點頭哈腰地道:</br> “太子殿下,你乃千金之軀,如何能來這種地方?!?lt;/br> 他朝庫房里瞧了一眼,諂媚笑道:“下次殿下,若是再想來找什么東西,只需知會奴才一聲,奴才一定早早替殿下安排妥當?!?lt;/br> “還有下次?!”</br> 梁休看著滿屋子破爛,氣不打一處來:“還真當孤是個收破爛的。”</br> “告訴你,孤就算是被打死,死外面,也不會再踏入這個破地方!”</br> 他突然冷哼一聲,摔袖轉身:“劉安,我們走!”</br> 梁休本來的打算,是在庫房里淘兩件過時的玩意,再拿出去販賣。</br> 但這里一堆破爛,實在讓人懷疑,里面能淘出什么好東西。</br> 趁時間還來得及,不如去求一求炎帝。</br> 換一間靠譜的庫房,比什么都強。</br> 剛要邁步,就被那個內(nèi)府太監(jiān)伸手攔住。</br> “怎么,你敢攔本太子的路?”</br> 梁休瞪著他,有些不悅。</br> 那太監(jiān)縮了縮脖子,隨即露出討好的笑容,指著梁休手里的令牌。</br> “殿下有所不知,內(nèi)府有規(guī)定,這枚令牌,每回只能用一次?!?lt;/br> 那太監(jiān)硬著頭皮伸出一只手:“若是,若是殿下要離開,還請將令牌留……留下,也好讓奴婢回去復命?!?lt;/br> “什么?!”</br> 梁休一臉震驚:“那豈不是說,孤一旦交出令牌,就再也進不來了?”</br> “是,是的。”那太監(jiān)連連點頭。</br> “嘶……”</br> 梁休倒吸口涼氣,表情悲憤,轉身就朝庫房里走:“劉安,跟孤進去撿破爛?!?lt;/br> 劉安摸著腦袋,一臉憨厚道:“殿下,你剛才不是說,打死也不進去嗎?”</br> 梁休忽然腳下一個趔趄。</br> 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回頭大罵道:“你懂個屁!死算什么?今天撿不到好東西,那才是生不如死。”</br> “還愣著干什么,狗奴才,還不滾進來干活!”</br> 在梁休的一通咆哮之下,劉安趕緊鉆進庫房。</br> 未免找到什么值錢的玩意,被剛才那個太監(jiān)發(fā)現(xiàn),梁休隨便找了個由頭,將人打發(fā)去外面。</br> “好好找,記住來之前孤交代的,專挑好東西……咳咳!”</br> 兩人一陣翻箱倒柜,塵土飛揚,整個庫房都是渾濁刺鼻的味道。</br> 梁休一邊交代,一邊被嗆得不斷咳嗽。</br> 雖說是堆雜物的地方,但依梁休看來,這里的寶貝還真不少。</br> 地面上東倒西歪,擺滿了各種工藝和裝飾品,大多都沒有壞,品相也很完整。</br> 只不過,都是些過時的物件,要不就是太大,又或是賣不上價。</br> “不行,還是不行,不值錢……”</br> 梁休踹倒一個香爐,搖搖頭,繼續(xù)翻找。</br> 這時,少年太監(jiān)沾著滿身灰塵,抱著一個半人多高的琉璃瓶走過來,驚喜道:</br> “殿下,這個琉璃瓶亮晶晶的,個頭又大,應該值不少錢吧?”</br> 借著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梁休仔細觀察了一下。</br> 這個琉璃瓶的品相確實不錯,洗干凈用來插花,擺在大廳里,確實很好看。</br> 不過,制作用的琉璃,卻不太純粹。</br> 雜質不少,表面粗糙,里面的氣泡也尤其的多,十分影響感官。</br> 所謂的琉璃,其實就是玻璃。</br> 換作是前世,有人抱著一個玻璃瓶,告訴自己這東西很值錢,梁休一定會嗤之以鼻。</br> 不過,在這個時代,因為大炎基本無人會燒制玻璃。</br> 市面上流通的琉璃制品,大多是通過西梁國,由更西方的商人帶入中原。</br> 物以稀為貴。</br> 這也導致,這些玻璃制品,在中原國家,價值堪比金玉。</br> 想到這,梁休突然一拍腦袋,心下恍然:“臥槽,孤怎么差點忘了?”</br> 別人可以賣玻璃制品,為什么自己不可以?</br>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梁休不禁有些興奮。</br> 要知道,比起那些復雜的化工流程,燒制玻璃,無疑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br> 只需用耐火的石料,建造一個高爐。</br> 然后,用石英砂、純堿、長石、石灰石等材料,就可以燒出遠比這個琉璃瓶,更加純凈無暇的玻璃制品。</br> 只要燒制幾馬車,再邀請長安城的權貴富豪,舉辦一場盛大的拍賣會。</br> 自己還不賺得盆滿缽滿?</br> 到時候,自己再也不用求爺爺告奶奶,看人臉色要錢。</br> 扣小爺?shù)脑沦?,隨便扣,扣一輩子也無所謂。</br> 小爺生財有道,有的是錢,喝豆?jié){都是一次買兩碗。</br> 喝一碗,再打包一碗,還得扯上一根油條,就是這么豪橫!</br> 不過,如今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就算有好點子,也得有啟動資金不是?</br>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贏下賭約,把銀子搞到手。</br> 梁休讓劉安把琉璃瓶放下,再找找其他的。</br> 盡管這玩意,確實能賣一點錢,不過個太大,顯眼。</br> 就這么扛出去,太招搖,違背了梁休低調(diào)帶貨,悶聲發(fā)大財?shù)某踔浴?lt;/br> 兩人又開始翻找,在一陣千挑萬選之后,總算勉強湊出了幾樣好東西。</br> 品相不錯,意義也非同一般,梁休估摸著,應該會賣個好價錢。</br> 一共三樣東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