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比試一番
劉溫震驚萬分,揉了好幾次眼睛,翻來覆去把那張紙看了個清楚。</br> 還真是戶部的憑據,字跡他都認識,是戶部侍郎親自簽發(fā)的,這東西做不了假。</br> 也就是說,他前兩天才叫人費勁巴拉清理了一下的糧庫,如今已經多了一百萬擔糧食?</br> 剛才還說沒糧食,這直接有人送來了一百萬擔,不用說,這張云初肯定是太子的人了!</br> 這太子,是一早就算好了他要拿糧草來對付他?</br> 這也太……</br> 梁休對劉溫的反應,非常滿意:“劉尚書,這些糧食,你可聽清楚了,這是民間自愿捐給朝廷的糧食,就是為了孤出兵北莽,你可別再給亂存了?!?lt;/br> 劉溫無言以對,人家都自備糧草了,他還能說什么?</br> 他敗下陣來,連忙給一旁的沈濤使眼色,示意他出來說話。</br> 沈濤心里沒底,覺得找借口不一定能說服太子,于是打算把他們的心里話說出來。</br> “陛下,太子殿下,請聽老臣一言。我等不想讓太子殿下出兵,實在是為大炎考慮!”</br> “現如今我大炎……”</br> 沈濤正打算認真闡述一下他們三個內心的想法,表達一下他們擔心太子出兵北莽不保險,炎帝死了之后沒人繼承皇位,朝堂會大亂,百官會異動,有異心者——比如卞謀言——會趁機牟利,甚至顛覆梁家統(tǒng)治,鑒于這種風險,才不愿意讓太子出兵,希望他能留在宮中坐鎮(zhèn)以防萬一的觀點的時候。</br> 梁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br> “行了!沈大人,你什么都不用說了?!?lt;/br> “其實三位大人心里在想什么,孤明白得很,不就是擔心孤兩個月之內拿不回解藥來,救不下我父皇?怕我父皇走了,朝堂上出什么亂子么?”</br> “三位都是大炎的老臣,對我大炎的忠心,孤這個太子,深感佩服與感激,大炎缺不了你們這樣忠心的臣子?!?lt;/br> “但你們必須明白,大炎最不能缺的,是我父皇!”</br> 梁休猛地回頭:“太祖走后,先皇治理有缺,是我父皇,勵精圖治二十余年,才將大炎恢復成了現在的樣子。父皇對大炎的未來,還有深遠的打算,若保不下父皇,即便是孤留在京都繼位,對大炎又能有多少好處?”</br> “且不說孤還沒有當皇帝的準備,便是做好了,帝位的更替,也會引發(fā)一系列的問題,等到孤適應了,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lt;/br> “而這些時間,大炎周邊的宵小豈會視而不見?”</br>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父皇毒發(fā),這才是孤的目標!”</br> 梁休突然退后兩步,對著劉溫,沈濤,魏青,三人深鞠一躬說道:“也請三位大人,對孤這個太子有點信心!孤要出征北莽求解藥,絕不是什么一時腦熱的決定!”</br> “孤知道,三位不會這么輕易就被孤說動,那咱們就定個約定!出征之前,孤會親自叫你們看到孤的手上究竟有什么樣的力量!”</br> “如今二月之期,已經過了七日,那么就定在二十天之后!孤要跟陛下的金吾衛(wèi),來一場軍事演練!孤要用手上的軍隊,擊敗十倍于己身的金吾衛(wèi)!”</br> “若成了,那孤手中的力量,足夠去北莽走一遭!若不成,孤就依了你們,留在京都,如何?”</br> 朝堂之上一片嘩然。</br> “十倍于己身的金吾衛(wèi)?”</br> “太子殿下可是真敢說啊!金吾衛(wèi),那是皇帝的禁軍,天底下能比得上金吾衛(wèi)的,恐怕就只有虎賁的精銳了!”</br> “太子殿下竟然有這份底氣?”</br> “太子這個法子好!若太子殿下的軍隊真的如此勇猛,能挑戰(zhàn)成功。那別說北莽了,就是橫掃天下,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吧?”</br> “關鍵是比試一番,有了結果,大家也就都放心了!”</br> “是啊,殿下說了,若不成就留在京都,我看沒什么問題。”</br> 梁休說完,依舊保持著躬身的動作。</br> 他雖然貴為太子,但深知禮賢下士的道理,劉溫,魏青,沈濤,都是國之重臣,國之忠臣。</br> 在出征一事上,他們的確起了沖突,剛才的爭論,梁休也毫不留情面。</br> 但絕不能因為此時,寒了他們的心!</br> 相比卞謀言之流,劉溫等人這樣明知道對話的是皇帝,是太子,還敢直言的大臣,才是大炎真正需要的。</br> 他們之間只是需要理解,需要溝通,需要達成共識罷了。</br> 梁休突然對三人行大禮,劉溫,魏青,沈濤,頓時都受寵若驚,連忙上前。</br> “太子殿下,使不得!”</br> “殿下不必如此,君臣之禮不可廢,我等為人臣子的,怎能讓殿下躬身?”</br> “殿下方才所說的法子……是認真的?若殿下真要如此,倒也可行……”</br> 最后一句話,是魏青說的,他算是第一個想明白了。</br> 太子又不傻,沒點把握,怎么肯去北莽犯險?只是他依舊需要太子向他證明一番,最好能讓他看到出征北莽能凱旋而歸的實力!</br> 而梁休剛剛提出來出征之前比試的法子,正合了他心中所想。</br> 梁休笑道:“孤堂堂太子,豈能虛言?”</br> 說完,他轉頭對炎帝說道:“父皇,兒臣懇請父皇恩準,出征前一日,進行此實戰(zhàn)演練,出征與否,一切以演練結果為準?!?lt;/br> 炎帝坐在龍椅上,梁休和幾個大臣之間的爭論,他一直默默看著。</br> 梁休這邊,無論是接著反駁魏青的話,來調動百官情緒,還是提前料到劉溫會在糧草上為難從而提前做了準備,抑或是最后提出來這對陣演練的法子來解決當下的爭端,都表現得非常完美。</br> 判斷力,領導力,決策力。</br> 這三種可貴的品質,都已經在梁休身上隱約看到影子了。</br> “準了?!?lt;/br> “那就一切都以演練的結果為準!諸位愛卿都是見證,到時候,誰也別再給朕出什么幺蛾子!”</br> 炎帝站直了身子,眉頭舒展開來。</br> 他凝視著梁休說道:“小家伙,百官可都看著你呢,到時候,你可別讓朕,讓整個大炎失望?!?lt;/br> “遵旨!”</br> “退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