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演員?那是什么東西?
不過,梁休已經(jīng)答應會救下兩人,自認為走不到那一步。</br> 但為了寬蒙烈的心,他還是點頭道:“蒙將軍放心,若真有那么一天,孤哪怕豁盡全力,也會保住將軍妻女?!?lt;/br> “多謝殿下,末將感激不盡,來世定當結草銜環(huán),粉身碎骨以報。”</br> 蒙烈拉著蒙培虎再次下拜,面色悲愴,一雙虎目,已經(jīng)溢滿淚光。</br> “行了行了,孤都說會救下你們,什么結草銜環(huán),聽著人膈應?!?lt;/br> 畢竟身體里是現(xiàn)代人的靈魂,這一幕讓梁休很不是滋味,連忙擺手讓他們起來。</br> “殿下,末將還有一事稟明。”</br> 蒙烈起身后,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br> 臥槽,你還有沒完沒完了?!</br> 是本太子提不動刀,還是你蒙烈太飄,哪有這么多要求?</br> 梁休忽然覺得自己很沒有威嚴,有些不耐煩地道:“說吧,最后一次啊,本太子公務繁忙,可沒那么多北京時間陪你浪費。”</br> 蒙烈心中有事,并沒有留意到“北京”兩個字,得到梁休首肯,拱手彎腰道:</br> “殿下,末將家中小女,名喚蒙雪雁,前段時間被譽王相中,想納為妃子,譴人來過府上兩次,都被末將拒絕?!?lt;/br> 梁休眉頭一挑,摸著下巴點點頭:“喲,被我皇兄看上了?挺好啊,干嘛不答應?”</br> 反正在這種古代,世家大族的女孩,最終不都逃不過政治聯(lián)姻的命運。</br> 拋開敵對的關系不談,梁休覺得,蒙雪雁嫁給譽王當王妃,并不算辱沒身份。</br> 誰知,蒙烈卻冷哼一聲,直起身來:“殿下想必也聽說過,譽王性格乖張暴戾,對待內(nèi)室,非打即罵,蒙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卻也不屑攀附這門富貴,又怎能舍得送女兒進火坑?”</br> 蒙培虎也滿眼憤恨,揮舞拳頭道:“就是,我蒙培虎的妹妹,就該尋找她自己的幸福,絕不會嫁給譽王去做妾!”</br> 梁休怔了怔,沒想到這對看似粗獷的父子,處在這個時代,竟有這么開明的一面。</br> 他不禁玩味笑道:“蒙將軍說這話,就不怕傳入我皇兄耳中?”</br> “末將行將赴死之人,還有何懼哉?”</br> 蒙烈毫不在乎,突然意味深長道:“再說,以殿下和譽王的關系,會將此事告訴他嗎?”</br> 梁休怔住了。</br> 不愧是老將軍,時局看得很清楚嘛。</br> “果然瞞不過將軍?!?lt;/br> 梁休望著老將軍篤定的雙眼,良久,搖頭呵呵一笑。突然耳朵一動,聽到走廊外傳來腳步聲。</br> 有人來了!</br> 他連忙向監(jiān)牢里伸出一只手,豪邁道:“為本太子和蒙將軍的默契,拿酒來!”</br> 蒙培虎回頭望著草墊上的黑陶壺,遲疑道:“殿下,臟?!?lt;/br> “少廢話,拿不拿?”梁休瞪眼。</br> 蒙培虎無奈,只能將酒壺交給梁休。</br> “好像沒剩多少了,正好……”</br> 梁休拿在手中掂了掂,猛地高舉酒壺,隨后重重砸落。</br> 啪!</br> 陶壺迸裂,綻開一地碎片。</br> 渾濁的酒液肆意流淌,房間里瞬間充滿濃烈的劣質(zhì)酒氣。</br> “太子殿下,你……”</br> 蒙培虎臉色一沉,正要說話,卻被蒙烈一把抓住,直直看著梁休,似乎意識到什么。</br> 果然。</br> 一聽到這邊的動靜,劉安通道也不守了,身體化作一道黑影,閃電般沖進房內(nèi),護在梁休身邊,警惕地四下張望。</br> 與此同時,一隊人馬緊跟著沖進來,正是去而復返的張獄丞,和他帶領的一幫獄卒。</br> “太子殿下?”</br> 眾人不明所以,張獄丞壯起膽子準備詢問,卻見梁休滿臉怒容,指著牢房內(nèi)大罵:“好個蒙家父子,還敢狡辯你們沒有喝酒!”</br> “本太子被奸人所害,幾乎一命嗚呼,你們倒好,住在牢里還有吃有喝。”</br> 他似乎氣不過,回頭對張獄丞吼道:“來的正好,給我將這兩人也各打二十大板!”</br> “殿下,這,這不合規(guī)矩啊。”張獄丞滿臉苦澀。</br> “什么叫不合規(guī)矩!本太子就是因為這兩個混賬,才差點死掉,打他們幾板子怎么了?”梁休怒不可遏。</br> “這這,這真不行,殿下,你就饒了下官吧?!?lt;/br> 張獄丞連連作揖,就差沒跪下了。</br> 刑部大牢有刑部大牢的規(guī)矩,濫用私刑,是絕對不允許的。</br> 作為獄丞,知法犯法,只會罪加一等。</br>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都是一幫飯桶!”</br> 梁休來回走了幾步,突然深吸口氣,轉(zhuǎn)身指著蒙烈父子,惡狠狠地道:“算你們運氣,本太子今天治不了你們,不過你們等著,等孤明日稟明父皇,你們就等著砍頭吧!”</br> 說完猛地一揮衣袖,帶著劉安,怒氣匆匆地離開了房間。</br> 房間里一片寂靜。</br> 良久,不知誰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個太子,怎么和傳說中的不一樣?”</br> “住嘴!敢妄議皇胄,想找死不成!”</br> 張獄丞低喝一聲,嚇得那人縮了縮脖子,再不敢言語。</br> 監(jiān)牢內(nèi),蒙培虎臉色陰晴不定,低聲問道:“爹,太子不會真的……”</br> “別多想。”蒙烈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隨即長嘆道,“看來,我們都看錯了……這位小殿下,可不簡單啊。”</br> 刑部大牢外面,此刻鉛云更低,已經(jīng)開始飄落雪花。</br> 青玉怕梁休凍著,仔細為他系好貂裘,好奇問道:“殿下,你們進去好久,到底在做什么?”</br> 梁休淡淡道:“沒什么,就是體驗一下?!?lt;/br> “體驗什么?”</br> “這個……”</br> 梁休望著天空想了想,又低下頭,刮了刮青玉粉膩的瓊鼻,微微一笑:“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br> 青玉又糊涂了,怎么殿下醒來之后,老是喜歡說一些聽不懂的詞匯。</br> 演員?</br> 那是什么東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