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言論駁斥
炎帝嘴角微微動了一下:“說罷,太子見解獨到,朕倒是想看看,你能推舉什么樣的賢才?!?lt;/br> 梁休端端正正地拱手一禮,回道:“御史中丞安才忠,品性純良,能力出眾,兒臣以為,此人可擔吏部侍郎重任。”</br> 卞謀言眉間微蹙,心里琢磨起來:這太子,怎么不安排自己人上去?</br> 這安才忠,自然不是他太師黨一派,但也似乎并非朝中其他黨派之人,根據(jù)他掌握的信息,更不是太子身邊的人。</br> 為何太子要舉薦這么一個人呢?</br> 卞謀言一時想不通,但這吏部侍郎的位置,實在太過重要,他說什么也要拿下來!</br> 既然不是太子的人,怎么說也得調(diào)點毛病才行。</br> 下一刻,卞謀言笑著開口道:“太子殿下舉薦的這個人,可不怎么合適呀……”</br> 梁休淡淡一笑,回身問道:“不知太師以為哪里不合適?本宮愿聞其詳?!?lt;/br> “御史中丞,并非名門之后,如今的品級也只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從三品。而吏部侍郎,卻是從一品的官職,如此越級舉薦,恐怕不合規(guī)矩啊。而且安才忠此人,老臣并沒聽說在任上作出過什么特別的功績。”</br> “陛下,老臣以為,御史中丞安才忠,尚沒有資格接任吏部侍郎一職?!?lt;/br> 就這?</br> 在大殿之外,他聽到太師的話,知道太師勢必要跟自己作對。</br> 可沒想到,找個理由都找得如此不堪。</br> 說人家品級低?這也算事兒?</br> “卞太師此言差矣?!?lt;/br> 梁休不等炎帝說話,就直接反駁起來。</br> “卞太師,我等向陛下舉薦官員,理應(yīng)考究一個人的德行,能力是否能擔當大任,而不是看一個人的品級。真正優(yōu)秀的人才,是掩蓋不住的,哪怕是小到知府縣令,只要作出了足夠的成績,也可以越級提拔?!?lt;/br> “卞太師胸中有寰宇,豈不聞韓信拜將的軼事?”</br> “韓信也不是什么名門望族,家里窮的有時候甚至吃不上飯。高祖劉邦拜他為大將軍之時,他不過是個治粟都尉。且問漢高祖提拔韓信,是越了幾級?”</br> “若是當時的高祖劉邦,拜將之時,像卞太師一樣,顧慮頗多,豈能有后來的大漢王朝?”</br> 卞太師被梁休幾句話說得無言以對,只能訕笑著說:“這、這怎么能混為一談呢?太子殿下……”</br> 梁休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搶話道:“若卞太師覺得孤扯遠了,那就說說咱們大炎。我大炎太祖皇帝,征戰(zhàn)天下時,身邊有一名大將,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周永兵周大將軍!”</br> “周將軍原本不過是一名養(yǎng)馬的馬倌,太祖偶然巡視軍營,見他能把不懂人言的軍馬指揮得如臂指使,窺見其練兵才能,后將其重用。在戰(zhàn)場上,果然大放異彩,他練出來的兵馬,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勝!若是沒有太祖的遠見卓識,越級提拔了此人,又焉有今日的大炎?”</br> “卞太師口口聲聲說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且問究竟是你卞太師更懂規(guī)矩,還是大炎太祖更懂規(guī)矩?”</br> 卞太師簡直震驚,這太子也太會繞了,怎么說來說去,就變成了他跟大炎太祖誰更懂規(guī)矩了呢?</br> 炎帝就在上頭坐著,他敢回答自己懂規(guī)矩么?</br> 可只要他回答了太祖是對的,那就是自己把自己的觀點給推翻了。</br> 卞太師也不是省油的燈,直接繞過梁休挖的坑,沒有回答梁休的問題,而是反問梁休:“那依太子所言,這安才忠還是個大才了?不知太子殿下是怎么看出來他安才忠才能的?還望太子殿下明示?!?lt;/br> “老臣亦同意太子任人唯賢的道理,若他安才忠果真有過什么功績,真正有過人之處,那老臣自是沒什么意見的?!?lt;/br> 他把問題又拋回給了梁休。</br> 據(jù)他了解,這安才忠根本不是梁休的人,因此卞太師篤定梁休對安才忠也不會有過多的認識。</br> 讓梁休說安才忠有什么功績,梁休肯定說不出來。</br> 然而他哪里知道,梁休昨晚花了兩個時辰,早就把炎帝給他名錄上的那些官員資料全都記了個八九不離十。</br> “哈哈,好,那就讓孤來說說!御史安大人,司檢查百官,輔佐丞相之職,早在這次案發(fā)之前,就曾經(jīng)列出了一份監(jiān)察到問題的官員名單,并呈送給了原左宰陳士杰?!?lt;/br> “陳士杰被抄家的時候,這份名單才得以現(xiàn)世,碰巧為孤的手下發(fā)現(xiàn),呈送給了本宮。經(jīng)過孤一番比對,發(fā)現(xiàn)名單上的七成官員,與譽王提交出來結(jié)黨營私的那些官員正好能對上?!?lt;/br> “安大人如此火眼金睛,又不懼權(quán)勢,敢于將問題官員名錄上報,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其能力嗎?只可惜他輔助的陳士杰也是亂黨一員,所以此事才不被人所知耳?!?lt;/br> 卞謀言直接傻了,還有這種事兒?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br> “而且安大人身為御史,對朝中百官,以及各自司職都必然熟悉,與吏部侍郎一職,可謂有相通之處。安大人素來監(jiān)察百官,行的便是得罪人的活,令人敬畏,也必然沒有官員膽敢去阿諛奉承,更無結(jié)黨之嫌。于本宮看來,怎么都比卞太師舉薦的那位資政殿學(xué)士可要合適多了?!?lt;/br> 梁休的話,又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亂。</br> 文武百官只知道梁休是個愛惹禍的太子,卻從來不知道,梁休竟然對朝堂上的事情,竟然有如此深入的了解。</br> 而且梁休的話,在多數(shù)人聽起來,都很有道理。</br> 其中不乏和太師一黨對立的黨派。</br> 除了太師一黨之外,別的黨派也想舉薦人拿這吏部侍郎的位置。</br> 只是太子這一出頭,舉薦了這么個人,還說的那么透徹,眾人掂量一番覺得打算舉薦的人或許競爭不過,唯有放棄。</br> 反正眾人都覺得太子和安才忠沒有什么關(guān)系,對安才忠上位,并沒有什么抵觸的心情。</br> 朝堂之上,有陣營有站隊才能站穩(wěn)腳跟。</br> 安才忠在他們眼中都是孤家寡人,不難對付。</br> 頓時,不少官員開始站出來替梁休說話。</br> “微臣以為,太子所言有理。御史安大人,的確適合吏部侍郎一職!”</br> “臣附議!”</br> “臣亦附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