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一個交代
這次的案子影響巨大,所以梁休交代三司,不必等到秋后。</br> 布告貼出來之后,第二天就該處斬處斬,該流放流放。</br> 翌日午時,此案的主要案犯,梁山,趙小公爺?shù)热巳粨Q上了囚服,五花大綁送到了刑場。</br> 京中的百姓奔走相告,把刑場圍的是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人山人海。</br> 平日里,也就只有正月賞花燈的時候,才有可能聚集這么多的人。</br> “要殺了,真要殺了!”</br> “終于等到了這一天,這些個混蛋,草菅人命,早就該死!”</br> “真的能殺么?或者說……這刑場上跪著的,真的是那些公子哥么?我怎么有點不信?自古以來官官相護(hù),都戴著頭套,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找人假扮的替死鬼?”</br> “哼,斬首之前,要驗明正身的!別人我不認(rèn)識,可我見過梁小公……呸,我見過梁山!一會兒要是看不見他,我就站出來問!”</br> “對!想找替死鬼可不成!”</br> 監(jiān)斬官正在宣讀犯人罪行。</br> 當(dāng)聽到梁國公府院子里挖出來一百多具尸體時,圍觀百姓都炸鍋了!</br> “殺了他們!”</br> “這么多條人命,殺他們十次都抵不上!”</br> 百姓們個個義憤填膺,人人都恨不得在斬首之前上去把這些披著人皮的小畜生咬上兩口。</br> 而被困得嚴(yán)嚴(yán)實實,還被蒙著腦袋的梁山等人,卻聽得瑟瑟發(fā)抖。</br> 他們作惡的時候,從來沒想過會有這么一天。</br> 今日真正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他們才終于心生悔意。</br> 只是他們的父輩都要被流放了,最大的靠山倒了,放眼京城,也再沒有人救得了他們。m.</br> 午時一到,監(jiān)斬官大喊一聲:“時辰已到,驗明正身!”</br> 幾個劊子手,把待斬的這些權(quán)貴子弟頭套一摘,露出了他們的本來面目。</br> 最前頭的幾個人眼尖,看清楚了犯人的樣貌。</br> 盡管此刻的梁山褪去了錦衣華服,臉上的囂張跋扈變成了誠惶誠恐,驚慌失措的表情,但還是能被輕松辨認(rèn)出來。</br> “就是他!”</br> “還真是梁山那小畜生!”</br> “殺!”</br> “殺!”</br> 監(jiān)斬官一瞧,得,有這么多百姓,都用不著他的人去檢驗了,連忙把令牌往地上一扔,大喊:“行刑!”</br> 幾個劊子手拿刀在幾人的脖子上比了比,然后高舉起來,齊刷刷地?fù)]下。</br> 頓時幾個吃人的惡魔就變成了無頭鬼,血液從脖頸處噴射而出,砍下來的腦袋滾落了刑臺,直接落在了底下早就準(zhǔn)備好的桶里。</br> “殺得好!”</br> “總算是給了死者一個交代!”</br> “好??!我們百姓以后,不用懼怕權(quán)貴了!我大炎有法!”</br> 百姓們歡呼雀躍。</br> 多日以來,聽到這宗慘案的他們,日夜都沉浸在恐懼當(dāng)中。</br> 京都所在,天子腳下,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家的兒女尚能遭此大案,都是為人父母的,誰能靜下心來?</br> 今日這結(jié)果??偹憬o了他們一個交代。</br> 斬首過后,梁國公等幾個被判了流放的,被趕進(jìn)了專門的囚籠里,雙手被鎖,腦袋從籠子頂部的一個孔洞里強(qiáng)制露出,開始了游街示眾。</br> 游街的車馬隊伍,從京都西口開始行進(jìn),順時針繞了一個圈,沿途的街道上,百姓在街道兩旁站著。</br> 他們早就準(zhǔn)備好了臭雞蛋,硬石頭,瓜果蔬菜等一系列的東西,往昔日位高權(quán)重的國公們,權(quán)貴們身上砸過去。</br> 子不教,父之過,百姓們恨梁山等小畜生手段殘忍,卻更恨這些生他們養(yǎng)他們的老混蛋!</br> 但凡他們肯花時間花心思對自己的孩子加以引導(dǎo),訓(xùn)誡,規(guī)束,又怎么會有這種慘案發(fā)生?</br> 梁國公等人被判的是流放,可游街兩圈下來,被丟回牢房的時候,腦袋上不知道被砸了多少下,不光渾身腥臭,還全都頭破血流,奄奄一息,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流放的日子。</br> 斬首示眾,游街示眾,算是給了京城百姓一個情緒的宣泄口。</br> 百姓們終于盼來了正義,縈繞在心間的對朝廷的不滿和失落,經(jīng)此之后,淡化了許多。</br> 但想要讓他們重拾對大炎的信任,還需要時間……</br> 朝堂之上,也迎來了大換血!</br> 炎帝回去之后,立刻令人起草了圣旨,按照譽(yù)王提交的證據(jù),一一處理。</br> 京中官員,直接在朝堂之上,宣布革去官職。</br> 地方上有牽連的,也都或貶遷,或罷官。</br> 有些牽扯極深,意圖謀反的,則直接下獄。</br> 大炎建國以來,從來也沒發(fā)生過這么大規(guī)模的官員變動,可把劉溫,沈濤,還有有關(guān)部門給忙壞了,拿著圣旨東奔西走,走了一處接著去另一處,連歇息的時間都沒有。</br> 午間吃飯的時候,兩人正好碰頭,劉溫感嘆道:“哎呀,變天了,真是變天了呀……”</br> 沈濤冷聲道:“哼,我看這天變得好!我早就盼著陛下處理結(jié)黨營私的這群人了!”</br> ……</br> 京中動靜頗大,北部邊境也不平靜。</br> 拓跋濤的大軍已經(jīng)攻入了青州,但青州的守軍,還在謝寧等將領(lǐng)的領(lǐng)導(dǎo)下,竭力抗?fàn)?,令北莽大軍一時間還無法完全控制青州。</br> 前日拓跋濤和康王陣前相見,算是互相透了個底。</br> 雖然戰(zhàn)況上來說,是北莽這邊占優(yōu)。</br> 但互相對話之中,康王的分析卻讓拓跋濤感到十分挫敗。</br> 一來他一直視若草包,沒有放在眼里的大炎太子,居然搗鼓出了威力強(qiáng)大的秘密武器,讓他前去偷營的兩萬軍隊損傷過半。</br> 二來康王昨日陣前一番話,回來之后,拓跋濤和左籌分析了一番,還真如康王所言。</br> 若是不搞那么多算計,直接大軍平推,或許此時青州已經(jīng)在他拓跋濤手中了。</br> 他自以為足智多謀,分兵作戰(zhàn),安排得盡善盡美,如今卻被康王死死牽制著,拖住了戰(zhàn)局!</br> 這豈不是證明了他的計謀畫蛇添足,多此一舉?</br> 康王故意把話點明,也實在是殺人誅心,根本沒有把拓跋濤放在眼里,狠狠地把他的臉面放在腳下踩碾了一番。</br> 拓跋濤生性高傲,如何能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