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殿下,請吧
“虎賁?”</br> 這兩個字猶如一記重錘,砸在了燕王胸口,把燕王最后那一點希望的火光,也完全砸滅了。</br> 虎賁之名如雷貫耳,燕王身為太子,自然知道虎賁是什么!</br> 虎賁二字,代表了大炎的最強軍力。</br> 既是質量,也是數(shù)量!</br> “怎會是虎賁?不可能的!虎賁此刻應該在……”</br> 燕王言語未盡,聽得外面刀兵聲音近了,踏前兩步,往院落里看去。</br> 敵人已經(jīng)殺進來了,燕王府外的人手,顯然已經(jīng)被盡數(shù)屠滅,無數(shù)的將士高舉刀兵沖將進來,氣勢洶洶,摧枯拉朽。</br> 無數(shù)的人堵上去,想把這些沖進來的敵人擋住,殺出去。</br> 可燕王的手下,對上這些身著黑色鎧甲的將士,就像紙糊的,完全不堪一擊。</br> 戰(zhàn)況一邊倒,那群黑甲將士,戰(zhàn)力無匹,氣勢駭人,一招一式有如鬼助。</br> 他們就像是從地獄里出來的兇殘惡鬼,所到之處,鮮血飛濺,殘肢漫天!</br> “黑、黑色的鎧甲?”</br> 燕王聲音有些發(fā)顫。</br> 大炎各軍,都有自己的特色,但穿黑甲的,從來就只有一支,便是虎賁。</br> 在虎賁軍面前,燕王那點人手實在是不夠殺,不到片刻,院中便再無抵抗之力。</br> 軍陣之中走出幾名身著黑色甲胄,渾身散發(fā)著鐵血氣息的軍人來到了門前。</br> 為首的一個看了眼圍著游所為的那些所謂高手,將之視若無物,朗聲對游所為說道:“游公公,外面的人都清理干凈了。這些不開眼的,也要殺嗎?”</br> 待燕王看清了最前頭那人的相貌,頓時心神巨震,噌噌噌后退了幾步:“你、你是宇文雄。真、真是虎賁!”</br> 燕王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氣勢。</br> 老東西,你把我瞞的好慘……</br> 虎賁在前,他手里的底牌,便只不過是個笑話。</br> 魚死網(wǎng)破?</br> 魚死,但不會網(wǎng)破。</br> 有虎賁坐鎮(zhèn)的京城,勢必會穩(wěn)如泰山,燕王手里的力量,連點浪花都翻不起來。</br> 燕王也想明白了,虎賁出現(xiàn)在面前,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br> 他的所作所為,從來都沒有逃出過炎帝的眼睛。</br> 只是炎帝冷眼旁觀,將他當成了棋局中的一顆小小的棋子,加以利用在布局罷了。</br> 棋子再怎么大殺四方,大放異彩,也終究只是一顆棋子,如何能翻出棋手的五指山?</br> 燕王絕望地閉上了眼睛。</br> 游所為掃了眼圍著他的那些所謂“高手”,鼻子哼哼出一句話:“燕王殿下,別折騰了,叫手下人都退下吧?”</br> “哼……退下?橫豎都是一死,為何不拉個墊背的?這些都是我豢養(yǎng)的死士,生來的目的,就是為本王去死。”</br> 燕王雙眼蒙著一層晦暗,再不對結局有什么期盼,準備破罐子破摔了。</br> 他敗了,既敗給了炎帝,也敗給了梁休。</br> 這次的失敗,將那個雄心勃勃的燕王徹底擊潰了。</br> “所有人聽令,給本王……”</br> “圣旨到!”</br> 傳旨聲將燕王發(fā)了一半的命令打斷。</br> 這個時候,來了圣旨?</br> 燕王怔愣了一下,舉起的手勢停滯在半空,望向聲音的來處。</br> 那些死士們蓄勢待發(fā),只等燕王一聲令下,燕王手停在半空,他們的動作也便都生生止住了。</br> 他們所受的訓練之中,最重要的,就是服從。</br> 服從命令,早就刻在了他們的血液之中,命令不全,他們不會動手。</br> 就是面對游所為這樣的九品高手,他們?yōu)榱似此罁粢粨籼崆斑\起的內力要強行收回去,有點難受。</br> 傳旨的公公到了,是炎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賈嚴。</br> “燕王梁然接旨!”</br> 賈嚴走到近前,看了看這房中的燕王和他手下的李燦,以及那群臉色不太好看的死士,淡淡說道:“還不跪下?”</br> 賈嚴雖只是個公公,但卻是炎帝的親信,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br> 時時刻刻陪伴君王身側,周身自稱氣場,言語不怒自威。</br> 最先跪下的是李燦和范軻。</br> 無論燕王的計劃如何,到這一步,一切都已經(jīng)結束了。</br> 然后是燕王。</br> 他盯著賈嚴看了三秒,又越過賈嚴看了眼外頭一眼望不到頭的黑甲虎賁軍,還有那一地的尸體,舉在半空的手終究是落下了。</br> “罪臣,梁然,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他跪伏在地,把頭深埋在地上,不止是因為見圣旨如見君王,也為了將雙眼中打轉的淚水埋起來,不叫人看見。</br> 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jīng)準備好了,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還遠遠不夠格做一個皇帝。</br> 因為圣旨到時,他腿軟了。</br> 這還只是一道圣旨,只是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站在自己面前,帶給他的心理壓力就如此巨大。</br> 如果是炎帝親至,他知不知道自己會是什么樣子。</br> 那群死士見主子都跪了,哪里還敢在繼續(xù)堅持?外面成群的虎賁軍,靠他們幾個,上去就被長槍大刀捅成馬蜂窩了。他們根本就沒把這些死士放在眼里,都不屑上前。</br> 賈嚴拉開圣旨,朗聲念到:“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燕王梁然,德行有缺,肆意妄為,責令送入宗正寺,以待處罰。欽此!”</br> 埋頭在地的燕王怔住了。</br> 宗正寺?</br> 除了這么大的事,就只是把它關宗正寺?</br> “咳……還不謝恩?”</br> 賈嚴提醒道。</br> 燕王這才反應過來,連連叩首雙手高舉接過圣旨:“兒臣……叩謝皇恩!”</br> 游所為輕嘆一聲,悠悠說道:“燕王殿下,休怪老奴多嘴。你瞧,你只把自己當皇子,可陛下,卻還是拿你當孩子。希望殿下以后……能好自為之。請吧?老奴親自將殿下送過去?!?lt;/br> 燕王沒說話,站了起來,把圣旨合好,老老實實地跟在游所為身后。</br> 宇文雄則看了眼周遭的范軻,李燦等人,還有那群尚有命在的死士,一聲令下:“帶走!”</br> “是!”</br> 無數(shù)黑甲士兵圍了上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