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扶持你當(dāng)皇帝
梁休倏然抬起頭,看向炎帝,炎帝也在看著他。此時,炎帝嘴角的嘲諷已經(jīng)消失,臉上也波瀾不驚,仿佛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一般。</br> 梁休的瞳孔微微一縮,心頭的憤怒和不爽,已經(jīng)被濃濃的震撼所代替。</br> 炎帝執(zhí)掌這個國家近三十年,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這個國家,他既然這么說,那只能證明,現(xiàn)在大炎的局勢,已經(jīng)非常的糟糕了。</br> 梁休微微皺眉,這個時候,他才想到一個很致命的問題!</br> 對于大炎的問題,他僅僅是憑借著前身的記憶,然后再融合一些自己的所見所聞,就以為自己對大炎的問題足夠了解了,現(xiàn)在看來,這樣的理解太片面了。</br> 哐當(dāng)!</br> 梁休把劍丟在地上,面無表情地走到炎帝的面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br> 總算能好好聊了,炎帝眸色微凝,道:“朝堂之上,黨派林立,維持平衡才是帝王之道。但這些年,朕大多的時間,都用在統(tǒng)軍之上,這就給了權(quán)貴一個契機。</br> “他們以為皇族羸弱,想要爭取更大的權(quán)益,聯(lián)合和京畿的官員、豪族,一家獨大,獨斷朝綱,大量排除異己,打亂了朝堂多年的平衡。</br> “因此在朕的心中,他們是必死的!”</br> 說到這里,炎帝輕輕抿了一口茶。</br> 梁休大概明白了炎帝的意思,抬頭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就扶持我上來和權(quán)貴斗法,爭取調(diào)回虎賁的時間?!?lt;/br> 炎帝看著梁休,沉吟了一下才道:“原本不是扶持你的,朕原本是想要扶持燕王。燕王有心機,有手段,有實力,如果朕放權(quán),他會做到把這些權(quán)貴殺得人頭滾滾。</br> “但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無法做到合理性,合法性。如今,天下豪族都在看著皇族和權(quán)貴豪族的斗法,一旦真直接全殺了,就像你之前所說的,天下豪族會人人自危。</br> “不過,你遇刺之后醒來的變化,卻給了朕一個意外之喜。</br> “你的行事風(fēng)格,不在情理之中,事事別出心裁,打得陳士杰和豪族措手不及。而朕,就等著他們主動犯錯!”</br> 炎帝放下茶杯,嘴角有些得意,眼底的情緒卻云涌翻騰。</br> 果然是老陰批,梁休嘴角微抽,道:“你還真能忍……青云觀一戰(zhàn),陳士杰等人就露出了馬腳了,那時候你居然還能忍得???”</br> 炎帝搖頭,道:“勢……還不夠!朕豈會輕易亮招!只有等他們不斷地露出破綻,而破綻又被人無數(shù)倍放大的時候,才是機會?!?lt;/br> 梁休點點頭,道:“所以……龍武衛(wèi),靖邊軍兩營的統(tǒng)領(lǐng)位置,也是你故意放出來的!”</br> 炎帝沒有隱瞞,微微頷首道:“是。既然他們想要,朕就給他們。”</br> 梁休算是徹底明白了,青云觀一戰(zhàn),炎帝趁機拔出幽靈殿、飛鷹衛(wèi)等勢力在京都的據(jù)點,只是整件事情的開始,而不是結(jié)束……</br> 想到這里,梁休瞳孔陡然一縮,道:“你……不僅是等權(quán)貴豪族吧?還有暗影?”</br> 炎帝抬手,倒了一杯茶。</br> 沉吟了一下,道:“還有燕王!”</br> 靠!梁休當(dāng)時都驚了,都說一箭雙雕一箭三雕,你這一箭四五六雕了吧?</br> 他有些震驚,道:“你調(diào)虎賁進(jìn)京,就是為了對付暗影……不對!暗影雖然厲害,但京畿禁軍就有十幾萬,他們暗搓搓地使一些手段還可以,但弄到明面上,就不行了!”</br> “那你調(diào)虎賁回來的目的,是什么?”</br> 梁休意識到了不對,覺得炎帝還有大圖謀。</br> 炎帝聽到這話,心說這小家伙嗅覺倒是挺敏銳,指尖輕輕敲著桌案,道:“虎賁回京,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你剛才所說的,清剿叛逆。</br> “京都是有十萬禁軍,但在京都駐守幾年,很多人已經(jīng)被腐蝕了。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青云觀一戰(zhàn),京都鐵壁合圍,黑袍、白袍等人,是怎么逃脫的嗎?”</br> 梁休臉色頓時一僵。</br> 的確,當(dāng)日青云觀一戰(zhàn),五大營把整個京都都圍了,但重傷的黑袍白袍以及東林十三,還是逃脫了。</br> 只是因為炎帝掌控著軍隊,他一直沒有往這方面想,現(xiàn)在聽炎帝這么一說……嘖,思之極恐啊!</br> 難怪炎帝寧愿調(diào)虎賁回京,也不調(diào)動城外的五大營呢!</br> 炎帝端著茶杯,梁休看向他,道:“那另外一個目的呢?”</br> “第二,虎賁是皇族的死士,調(diào)他們回來,是為了給你打下一片凈土。”</br> 梁休手指著自己,瞪大雙眼道:“給我?什么意思?”</br> 忽然想到某種可能,梁休的心,莫名地顫了顫,就聽到炎帝聽不清喜怒的聲音,漠漠傳來:“扶持你當(dāng)皇帝——”</br> 砰!</br> 梁休嚇得從凳子上站起來,膝蓋重重地砸在茶幾上,但震撼,卻掩蓋住了所有的疼痛。</br> 我擦勒,還真是啊!我還沒準(zhǔn)備好啊!</br> 但很快,梁休臉上的震撼,便漸漸地收斂下去,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有些僵硬,目光也變得有些惶恐起來。</br> 如果是燕王、譽王,此時恐怕已經(jīng)歡騰雀躍,但梁休此時卻心頭沉重,連呼吸都沉重起來。</br> 炎帝今年四十四歲,正是大展宏圖的好年紀(jì),這個時候,他怎么可能會禪位,當(dāng)太上皇,就算是他想要征戰(zhàn)塞外,只要命他監(jiān)國就行了,何須禪位?</br> 唯一的可能……他的身體出現(xiàn)了問題。</br> 梁休張著嘴,許久才發(fā)出了聲音,聲音輕微地顫抖著:“你……你怎么了?”</br> 問了這句話,他看到了炎帝眼中涌現(xiàn)了濃濃的不甘,隨即又潮水一般退去。</br> 炎帝看了過來,沒有再隱瞞:“還能活兩個月……”</br> 梁休聞言,心頭仿佛被刀絞成了碎片,臉色簌簌蒼白下來,雖然這個便宜老子總是坑他,卻也是真正的疼愛著他!在他的心里,早已經(jīng)將炎帝當(dāng)成了親生父親一樣!</br> “怎么可能!說得這么風(fēng)輕云淡,騙人的吧!</br> “說,你又想玩什么把戲?”</br> 梁休嘴角哆嗦著,明明不信,但眼睛已經(jīng)紅了,眼淚簌簌而落。</br> 他知道,他不會拿這種事騙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