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你們沒退路
左宰府。</br> 廝殺還在繼續(xù)。</br> 但這一次,梁休的手頭上,有左驍衛(wèi)和密諜司上百人,人數(shù)超過暗影的人,又有左宰府的家丁配合,幾乎是壓著暗影打。</br> 一百多人的沖擊,暗影只支撐了小一會兒,就已經(jīng)減員過半,不得不退出左宰府的大門,包圍圈就裂開了一道口子。</br> 口子撕裂開,梁休也就懶得管廝殺,快步地朝陳士杰府中走去。</br> 他這是已經(jīng)半身染血,手上還綁著鐵刀,鐵刀的刀口已經(jīng)卷刃,但沾滿鮮血,血正順著刀尖滴落,整個人上去就像個煞神。</br> 陳士杰府前的武將和家丁,原本想要阻擋的,但見到梁休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敢阻攔。</br> 梁休和李鳳生,就快步進(jìn)了陳士杰的府邸。</br> “陳大人,你還是不記吃,也不記打啊!”</br> 遠(yuǎn)遠(yuǎn)的,已經(jīng)見到了陳士杰站在大廳前。</br> 他的身邊,還站著很多的熟人,趙闊、孫福,還有一些以前就認(rèn)識的官員。</br> “呵……你讓本太子怎么說你?人家都說,凡事可一不可再,你這是犯了兵家大忌?!?lt;/br> 梁休嘴角帶著笑意,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和陳士杰打招呼。</br> 邊走,邊用牙齒解開綁著刀的布條,這時布條已經(jīng)被鮮血染成了紅色,血腥味入口,在胸腔上一攪,整個五臟六腑都開始翻騰起來。</br> 他雙手壓在膝蓋上,一陣干嘔,卻什么也沒吐出來,今日為了破案,他水米未進(jìn),倒是眼睛猩紅,眼淚花子直流。</br> 李鳳生就站在他的身邊,目光銳利,他的軟劍同樣血跡斑駁,氣勢凜冽。</br> 宰相府本來有一些人想要圍上來,陳士杰臉色陰沉地?fù)]了揮手,他們又退了下去。</br> 片刻。</br> 梁休的呼吸終于順暢下來,他站起來,隨手解下布條,將刀丟給李鳳生,然后背著雙手,向著大廳走去。</br> 嘴角,泛著笑意。</br> “之前呢,你已經(jīng)被左青涵,帶著人堵住了一次,現(xiàn)在,又被人堵住了一次!</br> “本太子該說你們是愚蠢呢?還是該說你們藝高人膽大?”</br> 陳士杰聞言,頓時臉色鐵青,趙闊、孫福等人嘴角也是輕微抽搐著,唯獨一些權(quán)貴,此時臉色有些怪異,之前他們并未插手,左青涵堵住的,自然不算他們。</br> “總之都沒關(guān)系了!我想告訴你的是,這是第三次了……”</br> 梁休站到院子里,雙手叉腰,望著眾人:“這一次,你們又被本太子一個人堵住了,而且,本太子今晚心情……非常的不好!”</br> 他說著,向前走去。</br> 前方有人站了出來,正怒目瞪著他。</br> “太子殿下乃是儲君,當(dāng)有點儲君的樣子!豈能如此無禮?”</br> 是個中年男人。</br> 梁休記得沒錯的話,這家伙好像是禮部侍郎孟德,他的兒子孟續(xù),還在聽雪閣,和自己有過沖突。</br> 梁休上前,從客廳中拉著一張椅子,走了回來。</br> “本太子說過,心情不好……”</br> 他轉(zhuǎn)著凳子,滿臉的血跡都沒有清洗,眾人還以為他要打人,畢竟這種事情,現(xiàn)在梁休真的做得出來。</br> “你……你想干嘛!”</br> 孟德踉蹌向后退了兩步,臉色引起不定。</br> “不干什么,就是你們聽著就好,再敢瞎嗶嗶,我會殺人,真的……”</br> “砰!”</br> 梁休走到門口,重重地將椅子頓在地上,盯著孟德道:“你和我講理?天地君親師,你們背后這樣結(jié)黨營私,謀算皇族,有臉說這個字嗎?</br> “當(dāng)然,如果你是姓曹字孟德,本太子會讓你三分,但你不是……”</br> 孟德頓時氣得臉色漲紅,誰都看得出來,太子這是故意來找茬的。</br> 陳士杰也是臉色難看,沖著梁休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此次來,應(yīng)該不是為了說這些廢話的吧?”</br> “當(dāng)然不是!開場白總是要有一點的,不然說正事本太子會忍不住殺人!</br> “好吧!可以說正事了?!?lt;/br> 梁休繞了椅子一圈,才坐在了椅子上,敲著二郎腿抱著雙手睥睨著眾人。李鳳生抱著劍,就站在他的身后。</br> “說實話,我是來救你們的!”</br> 梁休說。</br> 他掃了眾人一眼,看向陳士杰,嘴角微揚道:“老陳,咱們斗了這么久了,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會來救我的敵人。</br> “但沒辦法啊!咱們都是棋子,對吧!既然咱們都是棋子,那棋子何必為難棋子呢!</br> “唯一不同的是,我這樣的棋子,就算這一局輸了,還是有用的棋子,但是你們就不一樣了!你們輸了,就得死。</br> “所以!我來救你們了!”</br> 眾人聞言,頓時臉色肅然,陳士杰老眼微瞇,冷笑道:“那就多謝太子殿下的好意了!但我……又怎么相信太子殿下呢?”</br> “不需要相信我?。 ?lt;/br> 梁休扭頭看著陳士杰,嘴角微挑道:“因為你們沒選擇啊!老陳,你是個老妖怪了!事到如今,我就不信你還看不出端倪。</br> “你們權(quán)貴豪族,要完了!</br> “只是你們完了,而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會死很多人的,我不想看到一些無辜的人死!真的就這么簡單?!?lt;/br> 陳士杰微愣,他還以為梁休會含蓄一點,沒想到梁休竟然這么強勢,他笑了笑,道:“老臣算是聽明白了!太子殿下這是想要救那些百姓?。?lt;/br> “既然如此……那不應(yīng)該是太子殿下求我們嗎?怎么成了太子殿下救我們呢?”</br> 梁休抹了抹臉上的血漬,又將口中濃濃的血腥味吐了出來。</br> 他定了定神,看向陳士杰道:“老陳,你這就不道德了!本太子要是不殺來,今晚你們的家族,都得被京都的百姓拆成面面,雖然巡防營、衛(wèi)戍營的將士正在阻攔,但你是知道的!他們攔不了多久?!?lt;/br> 梁休手指著眾人轉(zhuǎn)了一圈,道:“如今,你們當(dāng)中一些家族以及被百姓攻破,府邸估計已經(jīng)被燒成了灰燼。</br> “再熬下去!你們積蓄多年的財產(chǎn),能不能保得住,那可就難說了!</br> “當(dāng)然,你們也可以當(dāng)本太子不存在,明目張膽地從這里走出去,但我保證,會死人,會死很多人!</br> “誰想要用命探我的底線,我非常歡迎?!?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