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丹書鐵券
梁休知道梁山猖狂,但沒想到居然這么猖狂。</br> 本以為光天化日強(qiáng)搶民女這種事,就已經(jīng)夠扯淡了,沒想到,連玷污、杖殺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而且還是在縣衙上。</br> 縣衙,這可是代替朝廷行使權(quán)力、替百姓伸冤做主排憂解難的機(jī)構(gòu),現(xiàn)在呢!卻成了罪犯的保護(hù)傘。</br> “殿下!這只是魯縣令的一面之詞,不可全信!”</br> 梁國公也嚇傻了,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什么德性,也知道他喜歡在外胡作非為,但沒想居然在縣衙之上做出這種天理難容的事。</br> 這可是挑釁大炎的律法,挑釁皇族啊!</br> 你就算想做,那也做得干凈利落一點(diǎn),把屁股擦不干凈,居然還留下縣令這么一個大麻煩,是自己活得不耐煩了嗎?</br> 梁國公雖然憤怒,但梁山是梁家的一根獨(dú)苗苗,他不得不保,見到梁休殺意騰騰地走上來,他趕緊道:“事情沒有查清楚前,還請殿下息怒,莫要沖動??!”</br> 梁休盯著梁國公,眸色凌冽道:“不可全信?一面之詞?莫要沖動……梁國公,這種話!你信嗎?</br> “魯英一個小小的縣令,敢攀咬一個背景深厚、實(shí)力強(qiáng)橫的小公爺嗎?若不是被嚇破膽,這種事……他,敢說嗎?”</br> 梁國公臉色僵住,無言以對。</br> 他之所以這么說,完全是緩兵之計,畢竟梁休忽然搞了一個襲擊,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只要屯出一點(diǎn)時間來,他就能重新把事情處理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br> 事后,梁休就算想查,也絕不會查出任何線索。</br> 可惜,現(xiàn)在梁休根本不會給他這種機(jī)會。</br> “梁國公,孤知道你想要干嘛!拖延時間,消除一切的人證、無證,對嗎?你是不是以為……在京都,你梁國公府可以一手遮天啊!”</br> 梁休抬手,指尖點(diǎn)著梁國公的胸口道:“縣衙行兇,縣令、捕快都是證人,今日,梁山,死定了!”</br> 梁國公臉色陰沉,還想說什么,一道冰冷的聲音,卻先傳了過來。</br> “你說死就死?。∥腋嬖V你,我們可是貴族,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幾個泥腿子而已,死就死了,我兒子看得上他們,那是他們的福分。</br> “他們的命也叫命?哼!連我們山兒的一根頭發(fā)都比不上。”</br> 梁休回過頭,就看到說話的,是梁國公府諸多女眷中的一個女人,四十出頭,膀大腰圓,滿身贅肉,一眼就給人一種很勢利的感覺。</br> 此人正是梁國公的正妻,王雪蘭。</br> 王雪蘭出身將門,祖上王湘曾和大炎的開國皇帝一起打過江山,大炎立國后,封為淮陽侯,爵位世襲。</br> 如今其父王定浮,依舊受炎帝重用,正領(lǐng)兵在西部平叛,而王雪蘭是王家的嫡女,向來驕縱狂傲。</br> 本來梁休上門打臉,她就已經(jīng)很不爽了,現(xiàn)在梁休居然還想要?dú)⒆约旱膬鹤?,王雪蘭自然不樂意了。</br> 太子又怎樣?沒有貴族的擁護(hù),皇族就是個擺設(shè)。</br> 聽到母親的話,梁山也臉色猙獰地抬起頭,沖著梁休道:“不錯!我可是梁國公府的小公爺,地位高崇,玩玩幾個民女,算得了什么?”</br> 聽到兩人的話,梁國公氣得險些吐血,一連向后退了好幾步,手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氣……兩個蠢貨,我想盡辦法就你們的命!卻比不過你們自己找死。</br> 秦小溪、蒙雪雁三女,聽到這話氣得俏臉漲紅,甚至青玉的手已經(jīng)壓在了腰間的軟劍上,指尖都在輕微地顫抖著,看得出來,她現(xiàn)在恨不得將梁山千刀萬剮了。</br> 李鳳生眼神也銳利起來,這一刻他忽然覺得,不是梁休要找事,而是這個世界,有很多人都該死!</br> 就連和尚素來對什么都不在乎,但此時看向梁山的目光,已經(jīng)是在看一個死人。</br> 至于京兆府尹宋缺,此時已經(jīng)目瞪口呆,他是處理了無數(shù)的大案要案,包括世家權(quán)貴子弟搶錢民女的案子,但這樣喪心病狂的,他還是第一次見。</br> 這可是皇都!天子腳下??!傳揚(yáng)出去,簡直就是整個大炎的恥辱。</br> “呵呵!果然古人誠不欺我??!慈母多敗兒?!?lt;/br> 梁休冷冷地掃了王雪蘭和梁山一眼,道:“你們說得有理,你們高高在上,隨便弄死幾個百姓,算得了什么!</br> “這狗日的世道,也的確如此……”</br> 梁休轉(zhuǎn)過身,緩緩地抽出了一個捕快的佩刀,道:“那么……孤作為當(dāng)朝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隨便玩死幾個貴族,應(yīng)該也不算什么!”</br> 唰的一聲,長刀直接落在梁山的脖子上,梁休舔了舔嘴唇,道:“你真當(dāng)自己是梁山好漢,殺人越貨可以不受法律的約束唄!</br> “今日,本太子就代替那些慘死的冤魂,宣判你……死刑!”</br> 見到抵在脖子上冷冰冰的刀,梁山終于知道梁休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想要?dú)⑺?,?dāng)下嚇得臉色蒼白,道:“不不……不要?dú)⑽摇?,娘,救命啊!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lt;/br> 王雪蘭也嚇的渾身顫抖,看著梁休滿臉恐懼道:“太子殿下,你別太過分了!這里可是梁國公府,我爹還是淮陽侯,如今正幫著皇族打仗?!?lt;/br> 梁休抬頭冷冽地盯著王雪蘭,道:“哦?你爹為國流過血,所以……這就成了你們驕狂的資本了?</br> “還是你以為,你爹是我爹?。俊?lt;/br> 王雪蘭瞬間被噎得半死。</br> 梁休的意思很明顯,比爹?你爹一個破侯爺跳什么跳?我爹可是當(dāng)朝皇帝,大炎最頂端的男人。</br> “公爺,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拿出來,要看著兒子死嗎?”</br> 說不過梁休,王雪蘭轉(zhuǎn)身沖著梁國公竭斯底里地叫了一句。</br> 梁國公聞言,只得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拍了拍手,很快,梁國公府的管家就端著一個木盤上來。</br> 木盤之上,是一塊鐵片,鐵片上還雕刻著金燦燦的文字。</br> 梁國公從木盤中接過鐵片,高高地舉過頭頂,道:“這是太祖爺親賜的丹書鐵券,卿恕九死,子孫三死,至今還從未用過,今日請出,還望太子殿下,饒我兒一命?!?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