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太子的目標(biāo)
李鳳生身上還有傷,但為了幫助梁休,他依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因為你起得早了,答應(yīng)得快了,很容易就穿幫了,那之前做的所有鋪墊,肯定都白費了。</br> 因此在他挨了梁休一腳之后,只是表現(xiàn)得憤憤不平,但并沒有回話。</br> 梁休自然知道李鳳生的意思,雖然心里不忍,但還是按照李鳳生的設(shè)想繼續(xù)演下去,怒道:“你是不是以為,給孤解決了糧食危機(jī),幫孤一起對抗了青云觀,你就可以一手遮天,為所欲為了?</br> “孤告訴你,不可能。</br> “準(zhǔn)你進(jìn)入天牢,準(zhǔn)你進(jìn)入東宮,已經(jīng)是對你最大的恩賜,沒想到你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敢代替大炎律法,妄動殺念。</br> “孤能扶持起李家,信不信,孤一念之間,也能讓李家跌入塵埃?”</br> 一眾世家子弟都不是傻子,的確以為這是太子和李鳳生導(dǎo)演的一出戲,但現(xiàn)在見到梁休暴跳如雷,字字珠璣,針針見血,立即就深信這是李鳳生在濫用私權(quán)了。</br> 況且,他們已經(jīng)被家族舍棄了,該有的價值已經(jīng)沒有了,既然沒有了價值,又有什么值得太子和李鳳生聯(lián)手演這一出戲呢?</br> 完全沒有道理。</br> 而李鳳生聽到梁休這誅心的話,頓時攥緊了全有,五指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他抬起頭來盯著梁休道:“他們的家族,處處與我們作對,難道……不該死嗎?”</br> 梁休緊緊盯著李鳳生看了半晌,聲音有些失望道:“這就是你殺人的理由?”</br> “是!”</br> 李鳳生面不改色,道:“難道這還不夠嗎?如果不是他們挑唆,麟洋湖一戰(zhàn),會死那么多百姓嗎?如果不是他們挑撥,京都會像現(xiàn)在這般半死不活嗎?</br> “世家大族,本來就該死!</br> “如果不是他們這些毒瘤的存在,我大炎又如何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br> 聽到這話,很多世家大族的子弟都低下了頭,他們都是家中翹楚,自然知道家族的利益核心是什么,因此對李鳳生的話,他們無從反駁。</br> 殊不知,李鳳生這話就是說給他們聽的。</br> 梁休聽到這話也沉默了下來,他知道李鳳生這話是出自內(nèi)心的,不是演戲,也就是說,他今日的答案,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到,大炎今后無數(shù)世家大族的命運。</br> 世家大族該死嗎?</br> 如果從個人情感,梁休會毫不猶豫地說:該。</br> 如果他們不該死,那那些麟洋湖上枉死的百姓、將士,又豈會瞑目?</br> 但是若是從大局上呢?徹底鏟除京都豪族?這是不可取的。</br> 為什么這么說?因為根據(jù)大炎目前的現(xiàn)狀,世家大族代表的是一個大階級,而且還是掌控著龐大利益集團(tuán)的一個大階級。</br> 一旦皇族徹底清除京都豪族,斬草除根,那天下豪族肯定會人人自危,誰都害怕會淪落成京都豪族的下場,要是他們利用自己手中的錢財,招兵買馬造反怎么辦?</br> 那大炎肯定會瞬間四分五裂,而他梁休,也只能偏安于京都這一隅之地。</br> 正因為有這樣的顧慮,梁休才有了放這些世家子弟回去的想法,把他們變成自己人,給他們最大的幫助,讓他們回去謀奪家產(chǎn)。</br> 只要他們成功地取代了家族,宣布?xì)w順,聽從大炎的領(lǐng)導(dǎo)和統(tǒng)治,那豪門大族的危害,也就算是能徹底鏟除了。</br> 當(dāng)然,李鳳生現(xiàn)在用這質(zhì)疑的語氣問梁休,還有另外一層含義。</br> 那就是故意問給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聽的,畢竟現(xiàn)在雙方還處于敵對面,若是不讓對方減少仇視,事情就算成功了,說不定為了活命,一個新的世家大族就會在大炎重新崛起,再度危害京都。</br> 當(dāng)然,一眾世家子弟這時候只想著活命,并沒有想那么多,這些事情,得等他們遠(yuǎn)離了危險,開始籌謀掠奪屬于自己的財產(chǎn)時,可能才會聯(lián)想起來。</br> 梁休沉吟了一下,便給出了最真實的答案,道:“本太子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殺人,殺人,只能不得已的手段。</br> “本太子要做的,就是讓大炎富強(qiáng)起來,讓周邊諸國不敢犯邊,提到大炎就顫抖;本太子要做的,是讓整個大炎的人都活起來,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人人都能在律法的保護(hù)下,活得輕松、快活、自由;本太子要做的,是大炎的商品、文化,可以流傳到全世界,讓全世界的人提起大炎,都豎起大拇指說一聲:牛。</br> “這,才是本太子的目標(biāo),兵強(qiáng)馬壯,富國強(qiáng)民。</br> “本太子所做之事,從來都不是為了掠奪。如果僅僅是這樣,大軍開進(jìn)城就什么事情都解決了?!?lt;/br> 梁休看著李鳳生,道:“所以,孤從未想過要將世家大族誅殺殆盡,如果他們此事放下爭斗,接受孤的主張,出了土地外,所有的資產(chǎn),孤一分不會動,人,也一個不會碰。</br> “當(dāng)然,除了作奸犯科,殺人如麻之輩。</br> “如果本太子眼中只有殺伐,那李家主認(rèn)為……我和世家大族那些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br> 這樣的答案,李鳳生雖然早已知曉,但聽到梁休這么說,心頭還是充滿了震撼,雙手撐著雪地,他的額頭就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臣……知錯?!?lt;/br> 這一拜,心悅誠服。</br> 而一眾世家子弟,聽完梁休的話后,也陷入了深深的震驚之中,他們一直以為皇族對待世家大族,那肯定就一個字——殺!</br> 現(xiàn)在聽了太子的話,他們才忽然明白了,朝廷并不是非殺他們不可,只是因為他們阻礙了大炎的發(fā)展。</br> 太子的意思他們很清楚,如果他們不再阻礙朝廷施政,交出土地,那他們的利益、財產(chǎn),朝廷原封不動,而且還提供保護(hù)。</br> 這種說法,有些顛覆他們的認(rèn)知,畢竟哪朝哪代,皇族不是掠奪的存在?</br> 梁休背過身,避開了一眾世家子弟的視線后,將李鳳生扶了起來,順便一腳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腳背上,滿眼的怒火。</br> 李鳳生頓時疼得齜牙咧嘴,他知道梁休這是怪他多事,但他心里卻對這個答案非常的滿意,畢竟自己時日無多,李家還需要延續(xù)下去。</br> “李家主,那你現(xiàn)在知道……該怎么做了嗎?”</br> 踩完了,梁休才沖著李鳳生眨眨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