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我只想做一個紈绔啊
其實也不見得。</br> 就連炎帝獲得的那些消息里,對于梁休剛才揭發(fā)的那些事。</br> 到底是不是崔士忠干的,其實也沒有定論。</br> 梁休之所以能駁得崔士忠無話可說。</br> 有一多半,其實都是崔士忠受不了羞辱,自己把自己給氣糊涂了。</br> 所以說,人一旦上了年紀,千萬不要隨便動怒。</br> 崔士忠就是活生生一個例子。</br> 換作他是一個三四十歲的老油條,非和梁休爭論到明天早上不可。</br> 這時,群臣附議的聲音,基本都消停了。</br> 梁啟一看差不多了,大部分大臣都支持梁休,隨即清了清嗓子,開口道:</br> “難得諸位愛卿,關心太子的教育,還有我大炎未來,朕心甚慰?!?lt;/br> 說完場面話,開始進入正題:“朕宣布,即日起,免去弘文館學士崔士忠,教授太子一事。”</br> “至于,由何人出任太子的老師……”</br> 梁啟假裝沉吟,目光向文官隊列掃去。</br> 只見這些文官大臣,一看到皇帝的目光,紛紛垂首后退,唯恐避之不及。</br> 梁啟眼角忍不住抽了抽。</br> 至于嗎?</br> 朕不過是想,挑個教授太子的老師而已,要不要這么不給面子?</br> 一個個的,就更避瘟神一樣。</br> 轉念一想。</br> 今日群臣見識了太子的乖戾性格,以及崔士忠的下場,估計嚇到了不少人。</br> 沒人愿意接這個燙山芋,似乎也情有可原。</br> 還不如歇一段時間,等這件事的風波過去。</br> 要是再沒人愿意接手,到時候,將太子送到那個地方去也行。</br> 一個組織的名字,突然浮現在梁啟的腦海里……</br> 念及于此,梁啟不打算繼續(xù)逼迫文官們,安撫道:</br> “諸位愛卿不必緊張,太子新近失憶,性格無常,兼之傷勢還未痊愈。”</br> “朕打算,將為他找老師的事,暫且擱下,姑且讓他修養(yǎng)幾天,再找不遲?!?lt;/br> 文官們不由一陣臉紅,紛紛自請道歉。</br> 內容大體都是,自己其實也很想,為太子殿下傳授所學。</br> 無奈學識淺薄,力有不逮,恐會妨礙太子的成長,危及大炎江山,不甚惶恐云云。</br> 總歸是些場面話,拒絕了你,還要讓你無話可說。</br> 梁啟也沒當回事,不過心里,終究有些不爽。</br> 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竟然讓群臣畏之如虎,神憎鬼厭,這該向誰說理去?</br> 驀然看見,梁休站在下首,縮著脖子,閉眼打瞌睡,一副老神在在,事不關己的模樣。</br>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br> 梁啟沒好氣地問道:“太子,如今朕已經如你的心意,撤掉了崔士忠。</br> “朕看你這么有主見,關于你的授業(yè)問題,你是不是,應該說幾句?。俊?lt;/br> “吸溜!”</br> 突然聽到有人問話,梁休猛地驚醒,下意識將流出的哈喇子吸回去。</br> 隨后,迷迷糊糊回答道:“說這個啊?早餐的話,當然是豆?jié){配油條。”</br> “你說什么?”炎帝的聲音突然抬高,“什么豆?jié){?什么油條?”</br> 群臣忍不住竊竊私笑。</br> 梁休這才眨了眨惺忪的眼睛,茫然了三秒鐘后,突然問道:“父皇,你剛才問什么?”</br> “你!”</br> 梁啟總算對崔士忠剛才的心情,有了一絲體會。</br> 惱怒之下,忍不住沖動喝道:“太子聽令!”</br> “兒臣在?!?lt;/br> 梁休只得老實躬身。</br> 梁啟一本正經道:“崔士忠雖不配為你老師,但,畢竟教授過你學業(yè),而且又是朝廷官身。</br> “你當眾羞辱他,還把他氣暈,即便是他不對,總歸失了道義,也應受罰?!?lt;/br> 見自家老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梁休頓時急了。</br> 他可不想被責罰。</br> 比如,要是被當眾拖出去打板子,那臉可就丟大了。</br> 少年太子趕緊上前一步道:“父皇,此事不該啊,諸位大人明明支持兒臣,兒臣到底哪犯了錯?”</br> “朕說你有錯,你就有錯!”</br> 梁啟板著臉說完這話后,心下不免有幾分得意。</br> 小兔崽子,老子問話你不聽是吧?</br> 不好好收拾一下你,你不知道,這個地盤誰說了算!</br> 梁休只得嘆口氣,耷拉下腦袋,慘兮兮道:“兒臣知錯了?!?lt;/br> 沒辦法。</br> 自家老子直接仗著皇帝的身份,蠻不講理,一句“我的地盤我做主”。</br> 梁休還能咋辦?</br> 只能老實認錯,希望能罰得輕一點。</br> “很好?!?lt;/br> 梁休的知情識趣,讓炎帝很滿意,當即宣布道:“太子聽著,從即日起,罰你一年俸祿,還有,須在東宮禁足三日,以思己錯?!?lt;/br> “什么?!”</br> 梁休原本還心里忐忑,一聽這話,頓時不能淡定了,當即慘叫起來:</br> “父皇,這不行??!父皇,你哪怕打兒臣板子也好,千萬不能扣兒臣的生活費?。?!”</br> 聲音凄厲,如杜鵑啼血,簡直聞者傷心,聽者流淚。</br> 罰什么不好,居然罰錢!還一罰就是一年!</br> 天啦嚕!</br> 梁休轉世到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小小的心愿。</br> 就是仗著太子的身份,成天花天酒地,吃香喝辣,溜鷹架鳥。</br> 有事沒事,帶幾個狗腿子,當街調戲一下良家少婦……不,是少女。</br> 在女子惱羞成怒之后,丟出一錠銀子,說是爺賞的,留下一個邪魅笑容,再瀟灑轉身。</br>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與名!</br> 他只不過是想當一回紈绔大少,好好體驗一下,萬惡的封建時代,上層權貴子弟的腐敗生活。</br> 梁休發(fā)誓,事后,一定會在內心深處,做出強烈而深刻的批判。</br> 瞧瞧,這是多么樸實無華的想法!</br>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建立在有錢的基礎上。</br> 可現在,錢沒了。</br> 說沒就沒了,你敢信?</br> 梁休心中那個幽怨啊,簡直傾盡五湖四海之水,也清刷不干凈!</br> 然而,任憑他苦苦哀求,梁啟依舊無動于衷。</br> 這把一旁看戲的譽王高興壞了,忍不住譏笑道:“太子還是別鬧了,父皇乃是當今天子,金口玉律,豈能言而無信?”</br>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誰叫你不回答父皇問話?!?lt;/br> 這倒是提醒了梁休,連忙下拜:“兒臣知錯了,請問父皇,你剛才到底問兒臣什么?”</br> “你還知道問?”</br> 梁啟沒好氣地哼了聲。</br> 說歸說,還是把給梁休找老師的事,又問了一遍。</br> “父皇問這個!”</br> 梁休愣了下,忍不住想給自己一耳光。</br> 這么尋常的一個問題,要是剛才注意,何至于此。</br> 不過,他還是順著這個問題思考下去。</br> 據他所知,古代的太子,一般都有很多老師。</br> 這些老師,大多都極其嚴格。</br> 他們在授業(yè)過程中,往往會忽略太子年幼的問題。</br> 要求太子必須循規(guī)蹈矩,以身作則,不準做這個,也不準碰那個。</br> 嚴重壓制少年人愛玩的天性,使其得不到自由。</br> 這也導致,歷史上,很多太子,一旦當了皇帝,立刻就著手對付自己的老師。</br> 而且,極有可能任性妄為,荒淫無道,變成一個縱情享受的昏君。</br> 道理很簡單,小時候的嚴格教育,造成了他們性格上的扭曲和缺陷。</br> 導致他們一旦掌握大權,就會加倍補償自己以前的遺憾。</br> 以至于,會做出很多,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br> 梁休可不想,將來成為那樣的變態(tài)。</br> 也更不想,找?guī)讉€人來管束自己,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br> 最重要的是,深受地球世界,二十一信息大爆炸時代熏陶的梁休。</br> 不是他吹牛,論見識,論深度,論廣度。</br> 在場之人,有一個算一個,有比得上他的嗎?</br> 如果比不上,又能教他什么呢?</br> 三墳五典?四書五經?經史子集?</br> 拜托,他才不會愿意,學這些故紙堆里的空乏道理。</br> 于是,少年太子斟酌了一番之后,直言不諱道:“回稟父皇,兒臣對于老師的要求,其實也沒有多高。”</br> “只要他品行端正,學識方面,兒臣倒不會強求?!?lt;/br> 梁休打定主意,如果梁啟鐵了心,要給自己找一個老師的話。</br> 反正都教不了自己,不如,自己來定個標準。</br> 于是,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兒臣有一個要求,此人,必須和我三觀一致?!?lt;/br> 梁啟一臉疑惑:“什么三觀一致?”</br> “呃……”一不小心又說漏嘴了,梁休趕緊打個哈哈,“父皇,其實就是志向一樣的意思?!?lt;/br> “兒臣雖不才,卻也早就立下志向。”</br> 梁休解釋道:“若是兒臣的老師,和兒臣不一致,哪怕他教的再好,兒臣估計,也是學不進去的。”</br> “哦?!?lt;/br> 梁啟恍然點頭,不禁老懷安慰。</br> 看看,不愧是自己的兒子,年紀輕輕,就有了一番志向。</br> 也沒你們這些文官想的,那么不堪嘛。</br> 豈知,在這些朝臣眼中,梁休此話,卻被看作是,提前推卸責任之語。</br> 眾人早就領教了少年太子的狡猾,不少人心中冷笑連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