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朕欲懲戒太子
“胡鬧!為人君者,當(dāng)施行仁政,優(yōu)待百姓,怎么能動不動就開戰(zhàn)?”</br> 炎帝皺眉,神色難掩失望。</br> 本想再訓(xùn)斥譽王幾句,可三位重臣當(dāng)面,自己也臉上無光,遂長嘆一聲。</br> “回去以后,多讀點治國理政的書籍,別成天不學(xué)無術(shù),免得貽笑大方?!?lt;/br> 譽王臉色有些發(fā)紅,卻不敢反駁,老老實實應(yīng)了聲是。</br> 然而心里,卻并沒有把炎帝的教誨當(dāng)回事。</br> 在他看來,自家父皇太過優(yōu)柔寡斷,沒有一點橫掃天下的雄心。</br> 一天到晚,顧忌這,顧忌那,那還打個屁的仗。</br> 難怪二十年過去,也沒能把北莽消滅,奪回北邊的疆土。</br> 若是換了自己……</br> 炎帝瞥了他一眼,垂目略作思量,問道:</br> “對了,譽王,你此時進宮,莫非是有什么事……譽王?譽王?”</br> 譽王正做著御駕親征,橫掃天下的美夢,驟聞此言,頓時栗然一驚。</br> 他不想被炎帝知道自己剛才魂飛天外,趕緊假裝咳嗽“呃……咳咳……啟稟父皇,兒臣是來揭發(fā)太子罪行的?!?lt;/br> “罪行?太子又怎么了?”</br> 一聽是關(guān)于梁休的事,炎帝皺了皺眉,放下手里的奏疏,和劉溫交換了一個眼色。</br> 梁休昨晚失蹤,著實讓炎帝擔(dān)心了很久。</br> 幸好有劉溫出馬,今天一早,終于找到正主,也讓炎帝落下心中大石。</br> 誰知,剛松了口氣,譽王立刻又來告狀。</br> 這是又鬧出了什么幺蛾子?</br> 太子這小混蛋,到底還讓不讓人省心了?</br> 炎帝大感頭痛,沒好氣地瞪了譽王一眼:“還不快說?!?lt;/br> 一聽這話,劉溫三人頓時豎起耳朵,極有默契地放緩手里的工作。</br> 可見,聽八卦這種事,并不只是普通人的愛好。</br> 譽王定了定神,義正言辭道:“啟稟父皇,兒臣要揭發(fā)太子,以權(quán)謀私,私自倒賣宮中器物,置我皇家尊嚴(yán)于不顧,淪為天下笑柄?!?lt;/br> “什么!倒賣宮中器物?”</br> 炎帝先是一愣,隨即一張拍在案幾上,勃然大怒:“好大的膽子!誰給他的權(quán)利,敢把宮中的東西拿出去倒賣?”</br> 皇宮里使用的器物,大多都是價值不菲,品質(zhì)上乘的貨色。</br> 一旦流出宮外,一般都可以賣個好價錢。</br> 為了防止下面的太監(jiān)宮女為了錢,偷偷將東西帶出宮去賣掉。</br> 歷朝歷代,皇宮里都立有規(guī)矩。</br> 沒有皇帝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倒賣宮里的器物。</br> 一旦發(fā)現(xiàn),必定嚴(yán)懲。</br> 雖說梁休是太子,炎帝未必真會拿他怎么樣。</br> 但,不問自取謂之竊,這樣的品行,顯然不是一個國之儲君該有的。</br> 尤其還是在三位重臣面前,哪怕只是為了裝樣子,炎帝也要說道幾句。</br> 這對譽王來說,完全是意外之喜。</br> 如果不是劉溫等人在場,炎帝要面子。</br> 他今天的告狀,還未必真這么順利。</br> 譽王立刻添油加醋道:“父皇,太子的這種風(fēng)氣可不能助長,俗話說,千里之堤毀于蟻穴?!?lt;/br> “若是任由這種壞習(xí)慣積累下去,等到太子將來繼承大統(tǒng),恐我大炎江山危矣?!?lt;/br> “有那么嚴(yán)重?”</br> 炎帝惱火地瞪了他一眼:“不過是拿了宮里幾樣?xùn)|西,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br> 眼看炎帝有意為梁休開脫,譽王立刻叫道:“父皇,此事千真萬確,兒臣可以對天發(fā)誓。”</br> 頓了頓:“而且,這可不是小事,太子公然違反宮里的規(guī)矩,說小一點,是偷東西,說大一點,就是藐視父皇的威嚴(yán)?!?lt;/br> “父皇你想想,堂堂皇家之物,何等尊貴,最后卻成了那些腦滿腸肥者炫耀的玩物,簡直就是我皇家之恥!”</br> 炎帝皺著眉頭,自動腦補出這副畫面。</br> 一個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富商,將皇家器物擺在客廳里,每日把玩。</br> 逢人來訪,都會大肆吹噓一番。</br> 說不定,還會將皇家扯上,暗示兩者之間子虛烏有的某種聯(lián)系,以抬高之間的身份。</br> 一想到這些,炎帝臉上便不由浮現(xiàn)一絲厭惡。</br> 雖然他也知道,譽此次王告狀,多半是對人不對事,故意針對梁休。</br> 但不得不承認(rèn),譽王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br> 堂堂皇家貢器,豈能淪為那些三流商賈炫耀的東西?</br> 說出來自己也跟著丟分。</br> 而且,太子那小子,最近越來越會闖禍。</br> 正好借機敲打一下,免得他玩物喪志,為了弄錢,連臉面都可以不要。</br> 這是皇家大忌。</br> “譽王所言極是?!?lt;/br> 炎帝打定主意要教訓(xùn)梁休一番,略作思量,目光落在劉溫三人身上,問道:</br> “太子荒唐,讓三位卿家見笑,朕正尋思著給他一點教訓(xùn),三位以為如何?”</br> “……”</br> 劉溫、沈濤、魏青三人面面相覷,一時竟不好回答。</br> 這是你們家的家事,問我們干什么?</br> 倒是譽王,一聽到炎帝要教訓(xùn)梁休,喜不自勝,催促道:“三位大人,父皇問你們話呢?”</br> 劉溫三人不禁皺了皺眉。</br> 對于譽王這種帶著強迫的口吻,多少有些不舒服。</br> 不過,他們都是城府極深之人,又是當(dāng)著炎帝的面,自然不會表現(xiàn)出來。</br> 況且,話說到這個份上,總得有個說法。</br> 還是沈濤心思較為活絡(luò),想了想,第一個開口:“陛下,懲戒太子一事先不忙,凡事皆有起因,微臣有個疑問……”</br> “沈卿家但說無妨?!?lt;/br> 炎帝抬手示意他繼續(xù)。</br> 沈濤點點頭,問道:“敢問陛下,據(jù)微臣所知,太子殿下以前,一向都是醉心學(xué)問,很少沾染銅臭,這次卻是為何……莫非殿下有什么急事,必須用錢?”</br> “呃……沈卿家,你是知道的,朕前兩天才扣了太子的月俸,他現(xiàn)在確實沒幾個銀子花?!?lt;/br> 炎帝面色有些尷尬:“后來,為了釋放蒙烈將軍父子,太子又和朕打了一個賭?!?lt;/br> “朕和他約定,只要他在三天之內(nèi),能籌齊十萬兩銀子賑濟災(zāi)民,便可提前釋放蒙烈將軍父子,解除他的禁足……”</br> 他嘆了口氣,有些難以啟齒:“估計,就是因為這些原因,太子才會不顧身份,做出倒賣皇宮器物的事來?!?lt;/br> 說到最后,炎帝一臉嚴(yán)肅:“可是,無論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偷就是偷,此事,沒有得到朕的允許,他就必須受到懲戒!”</br> 譽王一聽,頓時激動的全身哆嗦。</br> 梁休啊梁休,這次你要倒大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