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2章 布水城凱歌
梁休的話,傳進了在場每一個東秦士兵的耳朵里。</br> 士兵們也都停留在了原地,有些茫然,李鳳生遠遠朝著梁休看去,卻忽然壞笑起來。</br> 看來自家三弟這是又打算忽悠人了。</br> “不瞞你們說,如今的東秦皇都和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經(jīng)被東秦六皇子嬴戟占領,而嬴戟在流亡國外的這些年,可欠了大炎不少恩情?!?lt;/br> “等本宮處理完這些事情后,就會聯(lián)合東秦、南楚、西陵、北莽以及中原成立一個治世會,本宮的目的,是為了讓天下每一名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br> “難道說,你們不想看到有這么一天嗎?”</br> 梁休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深深觸動了東秦士兵們的心。</br> 人群中,一名東秦將領走上前來,忍不住問道:“殿下此言當真?我們可是東秦的罪人,是叛國的賊子,也能過上好日子嗎?”</br> 梁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br> 心說你們還知道自己是叛國賊啊,既然知道,為什么要跟著趙嵩去混。</br> 但表面上卻依舊云淡風輕:“當然,只要你們承諾日后絕不再禍害東秦,并且愿意建設東秦,我想六皇子殿下肯定愿意饒你們一命。”</br> 梁休侃侃而談,陵水軍心中最后一絲負隅頑抗的念頭也終于被打消,士兵們紛紛放下手中武器,舉起雙手,選擇了投降。</br> 他們的兩大頭領于破穹和趙嵩都已經(jīng)死了,他們再拼死拼活,也不會有人給他們論功行賞。</br> 孫越遠遠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總覺得有幾分熟悉的味道。</br> 又見到李鳳生那一臉壞笑,終于忍不住問道:“李公子,殿下他一直……都這么能忽悠的嗎?”</br> ……</br> 布水城是從東秦皇都到陵水山之間的一座城,自從炎帝和嬴戟達成共識,要先把陵水山一帶的叛軍連同趙嵩一起鏟除之后,兩方軍隊就皆為聯(lián)軍殺向了陵水山。m.</br> 可當他們抵達布水城,距離陵水山還有一天路程的時候,卻突然收到了一個消息。</br> 陵水山上下,全都投向了。</br> 不光是嬴戟,就連炎帝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一臉蒙逼。</br> 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梁休手段的秦叔御更是驚訝至極:“陛下,這該不會是太子殿下為了討你開心,編出來的吧?”</br> 不等炎帝反駁,長公主就已經(jīng)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沒好氣道:“在你眼里,太子殿下是會拿國事當兒戲的人么?”</br> “可是……”</br> 秦叔御有些郁悶,他當然不會這么想,可這個消息聽著也太過匪夷所思。</br> 陵水山的兵力倒是不多,不過兩萬人而已,可這里被于破穹經(jīng)營多年,城池穩(wěn)固,再加上于破穹可不是那種在位上好逸惡勞的將領,所以手下部隊的實力十分精銳,在攻打陵水山之前,秦叔御的預測是要五到十天才能結束戰(zhàn)斗。</br> 可梁休從北海海戰(zhàn)到拿下陵水山,總共只用了兩三天的時間,他怎么都不能接受。</br> 早已經(jīng)知道內情的炎帝呵呵一笑,捋著胡子解釋道:“其實連朕也不相信,可事實就是如此,誰讓朕生了個好兒子呢?”</br> 營帳之外有士兵快步走了進來:“陛下,太子殿下傳來消息,說在今日就能抵達布水城?。 ?lt;/br> “這么快?”</br> 炎帝大吃一驚,連忙道:“還不傳令下去,朕今晚就要給太子殿下接風洗塵,誰若是怠慢了,可別怪朕不客氣。”</br> 以前的炎帝還會為了保持父親的威嚴,時不時想敲打一下梁休,但當他發(fā)現(xiàn)局面已經(jīng)脫離自己掌控,而梁休卻總能力挽狂瀾的時候,他對梁休的態(tài)度,也終于變成了無底線的溺愛。</br> 就算今天梁休讓他退位,想要當皇帝,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br> 布水城城門之外,大炎軍營的門口,一支小股部隊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趕來。</br> 負責看守軍營的,正是梁休的野戰(zhàn)旅,炎帝刻意為了磨練徐懷安心性,更是讓他成了看門的士兵。</br> 正感百無聊賴的徐懷安忽然聽見遠處的馬蹄聲,猛地抬起頭來,全神戒備,可當他看到那一隊人馬中領頭之人的模樣后,卻猛地眼前一亮。</br> “殿……殿下?”</br> 駿馬停下,徐懷安在控制不住心情,飛快沖了上去,一把抱住梁休:“殿下,我可算見到你了?!?lt;/br> “一個大男人家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br> 梁休沒好氣瞥了他一眼,一腳把他踹翻在地,可徐懷安卻不管不顧,翻身站起來,哼哼唧唧道:“殿下,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里,我可是吃盡了苦頭啊?!?lt;/br> 徐懷安在錦城干的好事,梁休早已經(jīng)透過密諜司得到消息,瞪了一眼道:“那還不是你咎由自???”</br> 他朝著軍營內走去,也不知是誰把梁休回來的消息傳開,剛一到軍營門口,野戰(zhàn)旅的士兵們就立刻沖了上來。</br> 尤其是一、二、三團的士兵,跟隨梁休時間最長,感情也最深,都湊到梁休跟前打著招呼。</br> 梁休一一對眾人點頭之后,又看向不遠處的四團和五團,這兩支由鹽湖弟子組成的勁旅,初次見到梁休,都還有些拘謹。</br> 但梁休只是在他們肩頭拍了拍,稱贊道:“干得不錯,日后再接再厲?!?lt;/br> 又對著人群中的白秀芬抱拳拱手道:“白姑娘,多謝了!”</br> 他謝的當然是白秀芬?guī)退邀}湖弟子全都給找來這件事情,雖然這是兩人之前的交易,可白秀芬為他賣力氣,他當然也不能寒了別人的心。</br> 人群中忽然一陣騷動,一道佝僂的人影穿過人群,快步來到梁休跟前:“陛下有旨??!”</br> 梁休這才回過神,樂呵呵的看向賈嚴道:“急什么,沒看到本宮正在和手下敘舊呢?”</br> 可賈嚴卻絲毫不懼,挺了挺腰桿道:“殿下,陛下可是說了,如果殿下在收到消息之后不是第一時間敢去,他不介意親自來請?!?lt;/br> “……”</br> “老炎,算你狠?!?lt;/br> 梁休一咬牙,也只能賠笑著道:“公公別急,我去取一件東西,立刻就來?!?lt;/br> 開玩笑,如果讓老炎親自來,到時候可就不是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